第二百章 杯弓蛇影

  齊元慎在方才的酒中下毒了!


  方才那失態的宮娥是他安排的!

  陳曉林腦中空白一片。


  他失態的指著齊元慎大叫道:“是你謀害朕!”


  齊元慎眼中的諷刺愈發加深。


  他做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難以置信的反問道:“王上為何有如此猜想?本王若是想要謀害王上,方才又怎麽可能把話給說出來!?”


  殿內群臣議論之聲四起。


  “陛下這是怎麽了?”


  “還未攻打梁國,就如此多疑了麽?”


  “會不會如同漢高祖那般?”


  “······”


  議論之聲傳進耳朵裏,陳曉林不得不極力壓製麵上的驚懼之色,做出一副玩笑的樣子。


  隻是驚恐與玩笑兩種截然相反的表情一時難以轉變,陳曉林的麵上扭曲又荒誕。


  “朕···”


  “王上一定是在開玩笑。”


  陳曉林剛欲開口解釋,卻被齊元慎給搶先一步打斷。


  齊元慎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握著酒壺,從案桌後站起來,笑道:“王上必定是同本王一樣,想為宴會增添一點樂趣,博得各位大人及家眷會心一笑。”


  群臣釋然。


  “正···正是。”


  陳曉林口不應心。


  齊元慎緩緩走到他麵前,將他麵前的酒杯倒滿,朗聲道:“一個玩笑令王上不安,是本王的不是,還請王上滿飲此杯,本王在這裏給王上賠禮。”


  陳曉林麵上僵住,像塊石頭一樣,動都不能動了。


  這杯酒是齊元慎給他斟滿的,他不敢喝。


  可若是不喝,下麵這麽多人看著,有先前的失態,隻怕眾人更加會覺得他多疑猜忌。


  一旁的驗毒太監十分有顏色的上前。


  隻是他卻不敢未經允許就將銀針探到雍王斟滿的酒裏,於是便為難的看向陳曉林,請求明示。


  陳曉林比他還為難。


  齊元慎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仿佛根本就沒瞧出來陳曉林的顧慮。


  其實他是視而不見。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有幾名大臣頻頻隱晦的朝這邊打量。


  陳曉林氣的牙根癢。


  他狠狠心,接過齊元慎遞上來的酒,意味不明的笑道:“多謝元慎兄費心,本王這便喝了!”


  說著,他作勢要飲。


  隻是那酒杯還未觸及唇邊,就見陳曉林一個手底打滑,杯子毫無懸念的直直墜地,立時便摔了一個粉碎。


  一直注意著這邊動向的群臣見狀不免心生疑惑,隻是大家都掩飾的很好,況且事不關己,都樂的裝作不知情。


  陳曉林得意的挑動眉毛。


  “真是抱歉,朕有些手滑,倒辜負了雍王一番好意。”


  齊元慎麵上卻沒有絲毫不甘之色。


  他的嘴角輕輕勾起,出現一個頗為嘲諷的弧度,“無妨,知道王上容易手滑,所以本王才會將酒壺拿上來。”


  齊元慎揚揚手中的酒壺,對著陳曉林冷笑道:“本王再為陛下重新斟上一杯。”


  陳曉林徹底笑不出來了。


  他想直接翻臉,卻摸不準下麵群臣的心思。


  齊元慎又換了酒杯斟滿。


  他再次將酒杯遞到陳曉林麵前。


  同樣的招數不能用第二次,陳曉林徹底沒了逃避的餘地。


  君威在上,他一再回避齊元慎的試探,落在群臣眼中早就失了顏麵。


  不能再退了。


  陳曉林把心一橫,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咕咚、咕咚。”


  酒水入喉,陳曉林覺得有什麽柔軟的東西隨著酒水一起滑了進去。


  他的臉上瞬間失去血色,不可置信的看著齊元慎。


  “王上好酒量!”


  齊元慎大聲喝彩。


  隻是背對群臣的臉上,表情卻是與欽佩的語氣完全相反的惡毒無比。


  “陛下海量!”


  “王上胸寬四海!”


  “陛下定能帶領我等打下大梁!”


  群臣開始不重樣的拍馬屁,陳曉林卻一句都聽不進去。


  他直勾勾的盯著齊元慎,希望齊元慎能親口告訴他,方才真的隻是一個玩笑。


  但齊元慎終究是要讓他失望了。


  齊元慎麵上的惡毒簡直不屑遮掩,他壓低了聲音對陳曉林道:“是不是覺得肚子裏已經開始發涼了?”


  陳曉林立即便察覺腹內有一股難以形容的寒涼湧了上來。


  他麵色難看的問齊元慎道:“你給朕下了什麽毒?你當真敢對朕下毒?!”


  齊元慎冷笑起來,“我為什麽不敢給你下毒?多虧你這些年的辛苦治理,陳國上下都變得與你姐弟一樣,隻認利益又眼高於頂,你說這樣的一個國家,有誰會在乎王位上那個人的死活?”


  陳曉林捂著肚子,徹骨的寒涼使他不得不彎下腰去。


  齊元慎居高臨下的道:“隻要我許諾他們足夠的利益,現在下麵的這一群臣子,全都會舍棄你,我為什麽不敢給你下毒?”


  陳曉林痛苦的跌坐回王座。


  他覺得自己肚子裏更涼了。


  “你···你不能毒死我!若是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別忘了,你身上也有我給你下的毒!”陳曉林有氣無力的威脅道。


  齊元慎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宴會上的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陳曉林竭力維持表麵的平靜,“雍王講了個笑話,朕沒被逗笑,他自己倒先笑了。”


  這樣的解釋說不上合理,但也沒人會不識趣的追問。


  眾人也跟著笑笑,很快將探尋的目光收回去。


  待到齊元慎笑夠了,這才對陳曉林開口道:“蠢貨,你下的毒,我早就自己解了,否則我何來今日這幅生龍活虎的模樣?!”


  陳曉林麵色大驚,下意識脫口而出道:“不可能!哭斷腸根本就沒有解藥,你怎麽可能自己解毒!”


  一句話將自己給賣個底掉。


  齊元慎臉上的笑容斂去,目光陰沉下來。


  陳曉林暗暗後悔,卻也無言以對。


  “本王不勝酒力,先走一步,王上恕罪!”


  齊元慎極為敷衍的告罪,然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宴席。


  陳曉林欲要挽留,卻沒了可震懾齊元慎的把柄,隻能眼瞧著人遠去,覺得自己腹中越來越痛。


  陳曉林深知齊元慎絕對不敢在夜宴上當著群臣的麵將自己毒死,此刻雖然腹痛,卻也知毒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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