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神兵天降
“楚北!”
溫靜華聲音打顫。
楚北無力的抬一下眼皮,隨即便軟趴趴的失去意識。
溫靜華趕緊去探楚北的脈息,還好,人還活著。
但是已命懸一線,需要趕緊找大夫醫治。
可他們現在怎樣脫身都成問題,又能去哪裏找大夫。
合上的城門再次被緩緩打開,齊元慎即將帶人追出來。
溫靜華狠狠心,用腰封將楚北綁在自身上,駕馬朝著兩國邊境沒命的逃去。
兩地之間,隻有直線最短。
溫靜華帶著楚北,兩人一匹馬根本跑不過齊元慎,於是幹脆不管不顧,在官道上跑起來。
官道最直,是通往邊境最快的路。
齊元慎在其後緊追不舍。
“駕!駕!”
溫靜華使勁踢動馬腹,馬兒口鼻處有泡沫冒出來。
這匹馬本就跑了一趟八百裏加急,現在又被溫靜華這樣死命催著,漸漸不能支撐。
溫靜華心裏也清楚,隻是齊元慎就在身後,她除了催馬之外,實在沒了其他辦法。
追兵逼近,隻有一射之地。
“嗖嗖嗖——”
密集的箭簇擦著頭皮刮過,溫靜華不住的回頭看楚北,生怕他再被射中一箭。
好在,顛簸的馬背大大降低了弓箭手的精準,那麽多箭矢落下來,沒有一支落在二人身上。
距離還是在溫靜華的一再祈禱中漸漸逼近了。
夜幕之下,溫靜華能清晰的聽到背後追上來馬兒打的響嚏。
齊元慎大笑道:“溫靜華,停下吧!再逃下去,你背後那名忠心耿耿的手下可就性命不保了!”
溫靜華心裏一涼。
她的確是感受到楚北的心跳越來越弱。
溫靜華不由放緩了速度。
楚北若是真的命喪於此,她承受不起···
溫靜華狠狠心,勒馬停韁,撥轉馬頭。
“別過來!”
她抽出楚北腰間的短刀,銳利的刀尖抵住自己的脖子。
“再過來我就殺了我自己!”
溫靜華威脅道:“我死了,這世上再沒人能給你解藥!”
“解藥”二字就像是兩計重錘砸在齊元慎身上,齊元慎帶領的隊伍立即就停了下來。
溫靜華抵在脖子上的短刀沒有絲毫鬆懈。
“齊元慎,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卑鄙小人!”
盡管早就知道到齊元慎不可能痛快放自己離開,但溫靜華還是未能預料到她會連累楚北重傷。
楚北是楚捷的哥哥,這兩兄弟都是溫靜華今生所能接觸到的、唯二的楚家軍舊人。
她怎麽能棄之不顧。
“我可沒有背信棄義,”齊元慎笑的雲淡風輕,“是你自己要跑的,現在我的承諾仍然有效,隻要你肯乖乖將藥方說出來,天亮之後,我會依照承諾放你離去。”
溫靜華將信將疑。
若是放在平時,齊元慎這番話她一定嗤之以鼻,但是絕境之中,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都能被絕望的人心放大無數倍。
“你先命令侍衛往後退,”溫靜華態度動搖,匕首卻仍架在脖子上。
“退兩百步!”
齊元慎果真讓自己的侍衛退出去兩百步。
很快,隻剩齊元慎與溫靜華遙遙對峙。
“現在可以將藥方說出來了嗎?”
齊元慎輕笑著問道。
溫靜華繃緊了嘴唇,“楚北我也要帶走!”
“可以。”
“好,我把藥方告訴你···”
溫靜華目光沉沉,妥協道:“虎膽···,昨日那隻巨型白虎···最佳···”
齊元慎雙目之中爆發出驚喜之色,他禁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下意識問道:“當真?”
“當真。”溫靜華緩慢的點頭。
“還有呢?”齊元慎的身子又超前探了探,馬兒跟著向前走出去兩步。
“還有···,白芷、防風、胡麻···”
溫靜華不繼續說了。
“其他剩下的藥材,等我回到大梁再傳信給你。”
溫靜華如是道。
齊元慎在馬上慢慢坐直了身子,貪婪的神色逐漸冷透。
他神色陰森的望著溫靜華,“這麽說來,你還是不願意配合我。”
溫靜華神情堅定,“我說話算話,隻是信不過你,等我平安回到大梁,自然會飛鴿傳書,將剩下的幾味藥告訴你。”
“溫靜華,你當我是傻子嗎?!”
齊元慎的臉上是難以形容的刻薄。
天地良心,溫靜華是真打算回國之後就將解藥告訴他的!
但是人總歸是愛以己度人,齊元慎是個小人,於是便認定天下人盡是小人。
溫靜華嘴巴微張,欲言又止,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既然如此···”
溫靜華握緊了手中的短刀。
“那就不必再說了!”
她深深看了齊元慎一眼,然後撥轉馬頭,再次朝著邊境線狂奔。
齊元慎並沒有急著追上去,而是不緊不慢的拉開弓弦。
“溫靜華,這可就怪不得我了···”
箭矢離弦,帶起烈烈破風聲響。
溫靜華敏銳的捕捉到四周變化,身子比浸在冰水裏還要涼。
時間仿佛靜止,她能清晰的聽到背上楚北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溫靜華猛的轉過身去。
她自己都反應不過來自己是怎樣做到的,隻知道回過神來時,她已擋在楚北身前。
箭矢破空,直麵而來。
溫靜華徒勞的想要橫刀格擋,心裏卻無比清醒而絕望,根本就來不及。
箭尖幾乎戳破她的鼻尖,手中的短刀,才將將抬起來一半。
完了。
溫靜華淒楚的閉上眼睛。
“哢——!”
清晰的斷裂聲在麵前炸響,溫靜華認命的睜開眼睛,卻發現劈麵襲來的箭矢早已在地上斷為兩截。
而釘在兩截斷箭之間的,是一直紅尾箭矢。
紅尾箭矢?
是楚淩恒!
溫靜華驚喜的朝箭矢的來處望去,就見不遠打的高坡之上,楚淩恒端坐在馬背上,手中還有未收回的弓弦。
瞧見溫靜華平安無事,他緊繃著的身形放鬆下來。
楚淩恒收起弓箭,身後掩麵的山坡之上,黑壓壓出現一片兵線。
溫靜華麵上驚喜之色更濃。
坐下馬兒不安的踏動馬蹄,齊元慎難掩震驚。
他頗為忌憚的失聲道:“楚淩恒,你竟還沒有死!?”
楚淩恒輕踢馬腹,不緊不慢的從坡上走下來,“勞雍王殿下記掛,天下未定,我若就輕易死了,豈不是會少很多樂趣。”
齊元慎極力維持麵上的平靜,溫靜華卻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肌肉扭曲的顫動。
想想也是,原本以為勝券在握,楚淩恒卻又一次死而複生,他能像表麵那樣穩得住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