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庭院深深
“好吧。”
蕭紅英無比泄氣。
“我不會將此事透露給楚淩恒,”蕭紅英無奈的給溫靜華理順裙角,“你做什麽都有自己的道理,我雖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我知道,支持你總是沒有錯的。”
溫靜華抿緊了嘴唇。
她愧疚極了。
蕭紅英不再多加逗留,將齊元慎扔出去之後便一人潛行離去。
隻是她這次為了給溫靜華解圍已經暴露,下次再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恐怕就難了。
溫靜華抱膝坐在床上,眼睜睜的,直到天光大亮。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來,拓跋玉兒便迫不及待的推門進來。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溫靜華,表情得意又惡毒,“來人,給護國長公主梳妝去見我們王上!”
溫靜華咬牙別過臉去。
今日拓跋玉兒這麽一打岔,原本日日給服用的軟筋散與麻沸湯倒是沒有再端上來。
也不知齊元慎是真的忘了,還是故意。
溫靜華斂去眸中的思量,衣服受辱的模樣麵對拓跋玉兒。
拓跋玉兒笑道“長公主別鬧,本公主一定會將長公主收拾的漂漂亮亮,保證我那弟弟看見你就挪不開眼。”
“呸!”
溫靜華口齒不清的啐了一口。
拓跋玉兒不惱反笑,“溫靜華,這是你最後的尊嚴了···”
她語氣沉沉,眸中滿是期待與幸災樂禍。
溫靜華不再看她,任由宮人們擺弄。
她們足足將自己收拾了兩個時辰。
溫靜華甚至閉目養神,睡了一小覺。
再睜開眼時,溫靜華差點不認識銅鏡裏的自己。
拓跋玉兒可能對男人的審美十分了解。
她將溫靜華收拾的十分美豔,以及···諂媚。
這衣服溫靜華覺得有些熟悉,似乎見誰穿過。
輕紗大氅,香肩似露非露,輕輕挽起的墮馬髻,鬆鬆垮快,慵懶的如同剛剛睡醒。
眼皮用紅色胭脂細勾勒出一條線,朦朦朧朧又勾魂攝魄。
嘴上塗了蜜,香甜又嬌豔欲滴。
溫靜華看的不住搖頭又點頭。
怪不得北氏老王上能在暮年還被拓跋玉兒吃定。
拓跋玉兒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可是,既然她如此了解男人,又為何還要對齊元慎陳曉林之流抱有幻想呢?
溫靜華很想平心靜氣的問問她。
但是拓跋玉兒卻沒有這個心情。
她迫不及待的催促宮人將溫靜華送進宮去。
溫靜華身上的力氣漸漸恢複,卻做出一副手軟腳軟的模樣,任人宰割。
陳國王宮十分幽深。
溫靜華都數不清自己過了多少道門。
她的轎攆被宮人門抬著,直到一處茅草院落前,才悄無聲息的停下。
溫靜華十分意外。
沒想到在陳國王宮深處竟還有這樣一處格格不入的院落。
與周遭恢弘地位的建築比起來,眼前這出院落單薄的簡直風一吹就能垮。
溫靜華在宮人的牽引下緩緩步入院內。
院內,一名布衣男子正在給菜園澆水。
宮人們彎腰垂首,靜悄悄的退出去。
院內隻餘溫靜華與那男子二人。
想必這就是陳曉媚的弟弟,陳國王上陳曉林了。
陽光很暖。
溫靜華已經許久沒呼吸過田間的泥土芬芳。
盡管這裏是假的。
她也仍覺得陽光令她暖洋洋的。
陳曉林抬起頭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溫靜華沐浴著陽光,渾身都被橘色朝陽鍍上一層光暈的模樣。
其實但看她的穿著,難免會讓人覺得討好。
但溫靜華周身的沉穩,卻完全將那輕浮給壓了下去。
即便是陳曉林這樣荒唐的人,此刻也不能將溫靜華與任何不堪聯想到一處。
溫靜華眯著眼睛享受風光,發覺有一道存在感鮮明的視線在上下打量自己。
她睜開眼睛,就瞧見一張帶了些熟悉的臉。
陳曉林與陳曉媚有些像。
瞧見陳曉林就能夠聯想到陳曉媚。
但看五官,陳曉林就是一個硬朗一些、男相了一些的陳曉媚。
溫靜華有些愣神。
這樣相似、又是一母同胞的兩姐弟,陳曉林是出於一種怎樣的心態,才能完全漠視陳曉媚被齊元慎殺死?
他就不會痛,不會憤怒嗎?
陳曉林迎著溫靜華探究的目光,笑盈盈的站起身,緩緩走過來。
“長公主安。”
他彎腰給溫靜華作一個揖。
“王上安。”
溫靜華撤步,做一個萬福。
陳曉林給人的感覺十分危險。
盡管還不了解他,溫靜華卻已經本能做出提防。
陳曉林見狀笑道“長公主看上去好笑很害怕我。”
“是有些許緊張,”溫靜華笑笑,“畢竟本宮此次入陳國名不正言不順。”
有些話,點到為止。
陳曉林笑的溫和,“陳國上下都十分傾慕護國長公主,殿下入我陳國,實在不該如此低調,倒顯得我陳國沒有待客之道。”
溫靜華若無其事的掛著笑,“要是本宮早知陳王殿下如此好客,也就不必擔驚受怕了。”
陳曉林眸中染上一絲幽深,“長公主殿下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溫靜華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
她揚起笑臉,移步四處打量。
“真沒想到,陳宮深處還有這樣一處院落,”溫靜華走遠了,回過頭來對陳曉林笑道,“王上是要學陶翁守拙歸園田麽?”
陳曉林臉上興味淡了淡,隨即愈發笑的溫和,“久在樊籠裏,複得返自然,長公主也喜歡陶翁?”
溫靜華眉尾挑了挑,“不敢說喜歡,隻是覺得新鮮罷了,身在宮闈一舉一動關乎天下的人,哪裏能夠真的返璞歸真呢?”
院落不大,溫靜華站已經走到最角落,就為離陳曉林更遠一些。
陳曉林察覺她的意圖,興味盎然步步緊逼。
溫靜華臉色陰沉下來,腳下生根一般,一動不動。
陳曉林的侵略性完全不加掩飾,他將溫靜華堵在牆角,笑的邪肆,“長公主,你逃不掉的。”
溫靜華頗為嘲諷的冷笑一聲,“上一個這麽跟我說話的人,如今已經成為喪家之犬。”
也不知你們都是哪裏來的自信。
陳曉林故作訝異,“哦?長公主說的可是齊元慎?”
溫靜華不搭理、不否認。
她腦中思索著該如何從陳曉林這裏打探解藥的事,卻冷不防,肩上一涼。
溫靜華回過神來,就瞧見自己那層薄薄的衣料,已經撕爛在陳曉林的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