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章台之柳
陳國王宮之中。
齊元慎與陳曉林一團和氣。
“聽聞元慎兄將大梁那位威名赫赫的護國長公主給抓住了,元慎兄真乃英雄人物。”
陳曉林給齊元慎斟滿酒杯,漫不經心的道。
齊元慎眼波一淩,很快又是滿臉祥和。
“王上過譽了,她不過是一介女子,沒有外界傳說的那樣神勇無敵。”
“聽元慎兄這意思,倒像是對這位護國長公主有些憐惜之意啊?”陳曉林試探道。
“正是。”
齊元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她在大梁就應該成為我的雍王妃,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她!”
陳曉林飲酒的動作頓了頓。
齊元慎視而不見。
陳曉林眼珠一轉,笑著開口道“若果真如此,還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麽?”齊元慎將酒杯放回桌案。
“可惜我對護國長公主的一番傾慕之意。”陳曉林看著齊元慎道。
齊元慎目光內的笑意消失,整個人陰沉下來。
陳曉林手中端著杯子,照樣笑的和煦。
“元慎兄何必如此緊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護國長公主如此風姿惑人,多我一人傾慕也算不得什麽事。”
齊元慎不說話,手背上卻青筋暴起。
陳曉林的目光在齊元慎手上停頓一下,然後若無其事的站起身來給齊元慎斟酒,口中笑道“元慎兄也知道我的圖謀,本王助你攻回大梁,元慎兄清君側之後,我陳國將分去大梁額半壁江山···”
“本王不會食言。”齊元慎看向陳曉林。
“這是自然,曉林信得過元慎兄,不過···”陳曉林話鋒一轉,“梁人家國情義甚重,即便是今後元慎兄信守承諾,給我一半大梁的土地,我不一定坐得住。”
“你待如何?”齊元慎將斟滿酒的杯子捏在手裏。
陳曉林坐回自己的位置,輕輕一笑,“自然是得向元慎兄討要一個能夠安撫大梁民心的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齊元慎再裝傻也不行了。
“你想要溫靜華?”齊元慎捏著酒杯的動作一滯。
陳曉林笑而不答。
“陳王好算計,”齊元慎笑的發滲,“溫靜華不僅是大梁幼帝養母,還是先帝親封的護國長公主,更是曆經三朝的疾風將軍,除此之外,溫楚兩家的積累的財富又能令她富可敵國···”
齊元慎將酒杯重新放回桌案,“篤”,的一聲,麵無表情。
“你要了溫靜華,就等於要了半個大梁!”
陳曉林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興味索然的將手中酒壺一拋,酒壺摔在地毯上,醇香的清酒流了一地。
“元慎兄這樣說話便沒意思了,我與你合作,本就是想要一半的大梁,怎麽,現在大業未成,元慎兄就要反悔了?”
齊元慎淩厲的神色有所收斂。
“允諾你的,自然不會反悔,隻是溫靜華不在條件之中,恕我不能答應。”
“嗬嗬,”陳曉林麵上的笑意消失,“看來是我陳國的待客之道過於友好,讓外鄉人都不知道何為寄人籬下了···”
齊元慎麵色大變。
陳曉林一招手,宮人立即又送上一壺好酒。
“齊元慎,我已經夠意思了。”陳曉林目光直射齊元慎,“陳曉媚是我的親姐姐,死在你手上我可有說過半個不字?”
“那是你早就厭棄了她,”齊元慎滿臉嘲諷,“不過是借我的手除掉她而已。”
陳曉林被拆穿也不見惱怒,繼續自顧自道,“即便是如此,本王也是實打實在自己人跟前失了麵子。拓跋玉兒那個所謂的陳國長公主,不過是用來蒙一下百姓,可是對於那些愚民來說,有沒有長公主又有什麽關係?本王沒護住自己的姐姐,終究令宗親非議。”
“你想怎麽辦?”齊元慎麵色鐵青。
陳曉林還在自顧自的說,“宗親離心,自然就不會全力支持本王的決議,長此以往,別說是出兵陳國,就是本王坐下的王位,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呢。”
“啪——!”
齊元慎將手中酒杯生生捏碎。
瓷片紮進他的肉裏,鮮血順著碎片滴落下來。
陳曉林隻是看一眼,就收回眼神調笑道“若是沒有立即能震懾陳國宗親的法子,元慎兄的大業,曉林可真就愛莫能助了。”
齊元慎的手掌鬆開,破碎的瓷片嘩啦啦掉到地上。
他嗤笑一聲,抬起頭來,神色詭異,“不過是個女人而已,你想要,我便讓給你!”
陳曉林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來不及收回的訝異之色被齊元慎看在眼裏,齊元慎拍掉自己手掌上的碎碴,姿態放鬆的將手臂搭在椅背上,“女人不過都是些玩物,雖說溫靜華這個玩物本王有些稀罕,但是比起一個盟友的歡心,便十分的微不足道了。”
“元慎兄真乃大丈夫!”
陳曉林親自給齊元慎取來一隻新的杯子斟滿,大笑道“滿飲此杯,曉林感激不盡!”
齊元慎同樣爽朗的大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二人宴飲,直至天黑才盡興而散。
齊元慎醉醺醺的回到長公主府,迎接他的是整座府邸落的昏黑。
隻有溫靜華的棲梧閣還亮著。
昏黃的燭光似乎能將整座長公主府的冰涼驅散。
齊元慎推開攙扶自己的下人,一個人跌跌撞撞來到溫靜華門前。
“啪!啪!啪!”
手掌大力拍打在門框上,酒精麻痹了神經,齊元慎似乎感覺不到疼。
“溫靜華,把門打開!把門打開!溫靜華!”
溫靜華自睡夢中被突然驚醒,心髒砰砰漲的生疼。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咬著牙才能稍稍緩解劇痛。
齊元慎還在砸門,大有她不開門就不罷休的架勢。
溫靜華的心跳慢慢歸於平靜。
她一聲不吭披衣下床,幹脆利落的將蠟燭吹滅。
想來是自己的燭光吸引來了齊元慎。
她點著蠟燭原本是在等待蕭紅英與白無,現下這情形,二人是不能來了。
溫靜華回到被窩裏,身上帶了涼氣,被暖烘烘的床褥熏的一陣哆嗦。
不知不覺,又至秋意濃。
“溫靜華!你給我把門打開!”
齊元慎還在拍門,口齒不清,像是飲了許多酒舌頭打結,又像是在故意混淆自己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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