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求而不得
“齊元旻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溫靜華麵上無喜無悲。
“你現在這個昏招頻出的主子,隻是一個與他有著同一張臉的冒牌貨。”
白無靜靜的跪坐在地上,許久沒有說話。
楚淩恒輕輕捋了捋溫靜華的背。
“他頂替二皇子身份的事,二皇子自己知情嗎?”白無問道。
“當然知情,”溫靜華眼神縹緲,“若是不知情,齊元慎哪能那麽順利。”
白無又不說話了。
溫靜華明白,他大概是在念著齊元旻的情義。
“你念著齊元旻是好的,”溫靜華對白無道,“可你同樣應該考慮一下活著的人。紅英是因為你的連累,如今才成了這幅樣子,齊元慎派你來鎮北將軍府刺殺,明顯是沒指望你能活著回去。”
白無的身形震了震。
溫靜華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言盡於此,你自己好好想想罷。”
說完,溫靜華拉起楚淩恒,兩人走出廂房。
夜盡了,雨勢卻沒有停。
溫靜華抖了抖身上的濕氣,不知該怎樣麵對楚淩恒。
楚淩恒太強大了,強大到好像不會受傷,於是別人也就忘了,他也會受傷。
溫靜華聽到白無刺殺楚淩恒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楚淩恒的安危,而是擔心楚淩恒會直接殺了白無。
溫靜華很慚愧。
“抱歉。”
除了抱歉,溫靜華不知道自己能對楚淩恒說點別的什麽。
楚淩恒突然欺身上前,輕輕吻了她的額頭。
溫靜華愣住。
“小傻子,”楚淩恒笑起來,眼睛裏像是落滿了細碎的星星,“他們根本沒有給我造成任何威脅,你愧疚個什麽。”
溫靜華覺得,自己心裏有種軟軟的疼。
“那···咱們接下來該怎麽做?”溫靜華下頭。
“白無會指證齊元慎的,”楚淩恒看著眼前滴落下來的雨水,“我們把白無交給新皇,新皇自己會看著辦的。”
溫靜華覺得此時的楚淩恒,看上去又是那樣的淡漠。
她伸手抱了抱楚淩恒。
楚淩恒揉了揉她,“等新皇坐穩江山之後,我們就離開這裏好不好?”
溫靜華的心尖顫了顫。
她抬起頭來,眼中華光灼灼,“真的?”
楚淩恒笑了。
方才那種令人不安的淡漠仿佛隻是溫靜華的錯覺。
“當然是真的,我知道你也不喜歡這裏,到時候我們找個山水秀麗的地方,做一對隱世夫妻好不好?”
“好。”溫靜華靠在楚淩恒懷中,心裏開始憧憬。
齊元慎大限已到,等她把齊元慎給了解了,她在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牽掛。
這輩子蕭紅英與他都好好的活著,自己真的可以過自己的生活去了。
溫靜華厭惡極了與人爭鬥,楚淩恒也是一樣。
兩人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歸隱是他們最舒適的選擇。
但最美好的設想,往往都是事與願違。
溫靜華從鎮北將軍府出來之後就馬不停蹄的回到忠毅候府。
蕭紅英已經服藥歇下,在聽到溫靜華回來的動靜之後,卻硬是掙紮著起來,要親自問她。
“他···還好嗎?”
他好的不得了呢!
溫靜華剛想要開口,可是看到蕭紅英那張蒼白憔悴的臉,又什麽重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將蕭紅英的被子蓋好,緩緩說道“你放心,他一點事都沒有。淩恒認出來逃走的刺客是你之後就沒有對他下手,他現在隻是被暫時關押了起來,不會再有危險的。”
但蕭紅英仍是放心不下,她緊張的抓住溫靜華的手,“關押起來?關押起來是要做什麽呢?楚將軍會不會直接把人送到大理寺啊!”
溫靜華的手被攥的生疼,她耐著性子勸道“你先把手鬆開,這樣用力攥著我,傷口崩開了怎麽辦?你放心,淩恒是不會把人交給大理寺的。”
蕭紅英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將溫靜華的手捏到變形,“對不起靜華,我···”
“你關心則亂嘛···”溫靜華將蕭紅英的手塞進被子裏,“但是,你是不是得跟我交代一下啊?為什麽今晚去行刺楚淩恒的人裏麵,會有你?”
蕭紅英的雙眸,猛地顫動起來。
“靜華,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我並沒有真的想殺楚將軍!我隻是想要阻止白無···”
劈裏啪啦的淚珠砸到被麵上,蕭紅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溫靜華趕緊捋著被給她順氣,“你別急啊!我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我隻是想知道今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會被卷進去。”
蕭紅英哽咽的不成樣子。
溫靜華鼻子酸酸的。
紅英這是覺得對不起自己,所以才會難以接受的吧?
就因為一個白無,就把原本那樣灑脫熱烈的蕭紅英變成了如今這幅憔悴無助的模樣。
愛情還真是···害人不淺。
溫靜華默默陪著蕭紅英,直到蕭紅英漸漸止住了哭。
“對不起,我隻是想去阻止他。”蕭紅英虛弱的靠在床上。
“嗯,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的,”溫靜華給蕭紅英倒一杯熱茶,“喝一點,頭一回見你哭成這樣,我真想把白無給打一頓出氣。”
蕭紅英抿幾口茶,苦笑道“他若真能為了我被你打一頓倒好了···”
溫靜華不再插話,默默聆聽蕭紅英的傾訴。
“我是錦衣衛唯一的女捕頭,總想證明給人看,男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所以那年先帝的九龍杯被盜,我第一個請命追查,於是,便追查到了他···”
溫靜華的記憶隨著蕭紅英的講述被拉了回去,她隱約想起來,是有這麽一件事。
當年老皇帝最珍愛的九龍杯放在國庫內,他想要賜給萬珍兒的時候發現不見了。
龍顏大怒,而且事關萬珍兒,於是齊元旻也出手追查。
想必就是在那個時候,齊元旻收服了白無。
“我拚著一口氣,沿途追查三千裏,從北安城一直將他追至金城,後來,還不怕死的直接跟他進了賊窩裏···”
蕭紅英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羞赧的笑。
“我那是初出茅廬,不知江湖險惡,看見他進了一家賭坊,便也緊跟著進去了。
未曾想,那根本不是一家普通的賭坊,而是西北最大的黑市,我一身錦衣衛飛魚服,就那樣明目張膽的闖進去,自然立即成為眾矢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