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毀天滅地
無數的黑色碎片，將這整片天空點綴的如同廢墟一般，路西菲爾站在中間，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散發著無盡閃電的猩紅長劍，裸露在空氣中的半張失去皮膚的臉上，肌肉不停的抽動著，顯然是極端的憤怒與屈辱。
下方的戰鬥還在持續進行著，因為至尊殿的毀滅，讓得所有的墮天使與騎士團都處在空中對戰，而魔王的戰圈，則是在星空之外，為了防止對魔宮造成更大的破壞。
而唯一還算平靜的地方，則是位於王座所在的一片區域，這裏被一層神秘的能量籠罩，任由外界如何破壞，仿佛都無法影響內部分毫。
在確認了辰鳴沒事之後，兩天平才再次掠上星空，落在了摩醯首羅之劍的身前，目光冷淡的看向路西菲爾，說道，“當年最優秀的秩序天使長，如今變成這副模樣，路西菲爾，我當年就曾說過，你會為你的貪婪付出代價，現在，你還不知悔改麽？”
“代價？悔改？”
披頭散發的路西菲爾狀若癲狂，他指著兩天平破口大罵，“那你又如何？口口聲聲說要行使秩序的權力，卻借用意誌的力量，兩天平，收起你的虛偽吧，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墮落！”
“直到現在，你還在將你的錯誤加在別人身上……”
兩天平神色冷漠，他當然知道路西菲爾所說的是指什麽了，當年後者從時之神殿逃離出來之後，就感覺到了這個天使的心已經受到了玷汙，因此將他拋棄在了曾經的神戰場，也就是現在的黃昏廢墟。
秩序，作為平衡世界萬物一切恒定的存在，它所需要的是公平，絕對的公平，想要成為它的天使，最基本的要求就是不能被任何情緒影響，而路西菲爾的貪婪，讓他徹底迷失了對公平的理解，讓這樣的天使繼續守護秩序，隻會給天堂帶來滅頂之災，所以他拋棄了他，不，應該說是秩序拋棄了他。
“冠冕堂皇的客氣話就不要再說了……”
路西菲爾獰笑道，“既然你要成為我的絆腳石，那我就隻能……殺了你了。”
“殺了我？”
兩天平冷笑一聲，道，“現在的你，還做得到嗎？”
“嘿嘿！”
路西菲爾獰笑地說道，“你以為我敢來到這裏，會毫無準備麽？”
兩天平眉頭微皺，路西菲爾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秩序天使，在還是光明天使的時候，他是天賦最優秀，光明最純粹的一個烈天使，因此秩序早已內定他就是那一任的大天使長，而且路西菲爾這個名字，也是秩序親自賜下的，而這個備受秩序眷顧的天使也不負眾望，不論城府還是心性，乃至於對光明的理解，也遠超同輩的天使，不過兩百年的時間，就榮登大天使長，並且同時得到了秩序神器兩天平的認可。
兩者之間相處的時間，比起路西菲爾成為墮落天使的時間還要更長，所以兩天平對路西菲爾的了解也十分透徹，這個從小到大都懂得隱藏手段的天使從來不做無謀之舉，也正因為此，他在秩序天使長的位置上，才能做得比以往任何一代都要長，所以兩天平對這個家夥說的話，心中開始泛起了一絲不安，而這份不安，也隨著後者接下來的動作不斷放大。
那環繞在路西菲爾身邊的黑塔碎片，非但沒有沉落，反而被一股奇特的能量引導，開始緩緩地流轉，以他為中心的碎片範圍內，一絲絲詭異的氣息蔓延開來。
“血祭，邪神之塔！”
伴隨著猙獰沙啞的咆哮聲落下，路西菲爾身後的羽翼突然炸裂，化作無盡血霧擴散，將所有黑塔碎片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血色。
“嗤啦！”
如同水滴落在燒紅的鐵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音，那被血霧覆蓋的黑塔碎片快速地朝路西菲爾聚攏，很快又重新化作了一座血色高塔，塔身之上原本極為晦暗的怪文變得顯眼惹目了起來，就連那些破損的部分，都被完整的修複了過來。
“嘿嘿嘿……”
陰惻惻的聲音在路西菲爾口中響起，同樣沐浴在血霧之下的他，氣息變得邪惡無比，就連他所在的這片空間，都開始排斥他的存在。
“這家夥，連靈魂都不要了嗎？”
感受著路西菲爾那完全變質了的詭異氣息，兩天平的臉色徹底地沉了下來，而身後的摩醯首羅之劍，則是發出了興奮的嘶鳴，就像是看到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一般。
“兩天平，不知道現在……”
握了握自己變得猩紅的手掌，路西菲爾看向兩天平，“你還有沒有最初的自信？”
兩天平目光一冷，心中卻掀起了一陣浪潮，他可以看得出，路西菲爾此時的氣息，比他還要強大，甚至極有可能達到真正的君主階別，而且懸浮在他上空的那座塔，也變得更加完整，光從氣息來看，甚至和摩醯首羅之劍不相上下了。
“這下棘手了啊……”
神色略顯暗淡地看了眼那還在昏迷中的辰鳴，以及那氣息變得越發微弱的莎綺羅，兩天平喃喃道，“我恐怕，連恩情，連責任都無法完成了。”
神器沒有恐懼，畢竟再有靈性，它們也隻是兵器，是不會有任何畏懼的，兩天平也不怕毀滅，要不然當初在黃昏廢墟，他也不會毫無顧忌地與那明顯比他強大的摩醯首羅之劍一拚了。
他轉身看向摩醯首羅之劍，說道，“雖然我們的立場不同，但如今的路西菲爾，已經與這個世界的法則背離，我想我們都有義務，將他驅逐！”
長劍嗡鳴得更加劇烈，無窮無盡的熾熱閃電仿佛能夠灼傷天空一般，所過之處，竟然留下了一道道印痕，讓得遠處還在適應中的路西菲爾都微微側目。
“這兩個家夥還真是難纏啊。”
感受著體內充裕到極限的力量，路西菲爾眼眸中閃過一絲絲詭異邪惡的光芒，借助邪神之塔的力量，他終於暫時達到了君主水平，又有著神器的幫助，現在的他甚至有自信和安迷修一戰，當然，事後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十分慘重的就是了。
但即便是這樣，在兩個如今世界上最強神器達成某種共識之後，他依舊感覺到了一絲危機，畢竟是由意誌和秩序所誕生的神器，雖然沒有主人駕馭，可那散發出來的波動，依舊是讓他有些惴惴不安。
兩天平邁步來到了摩醯首羅之劍的身前，伸出空出來的那隻手握住了劍柄，兩者接觸的那一刹那，天外的星辰，都暗淡了一瞬。
一絲絲無比恐怖的撕裂感瞬間彌漫在兩天平的全身，雖然神器沒有痛覺，但那被法則重傷的源泉，依舊讓得他感覺到了即將毀滅的難受，卻被他生生的壓製了下來。
而當他準備就緒之後，那遠處的路西菲爾，也同樣操縱著邪神之塔蓄勢待發。
這一刻，彼此誰都知道隻有一次攻擊的機會，如果不趁著這一擊將對方徹底擊垮，那麽失敗的就極有可能會是自己。
路西菲爾眼角微微抽搐，他的魔力的確達到了君主的水準，但他的身體和靈魂卻無法長時間承載這偉大的力量，他不是兩天平，他是生命，他會感覺到疼痛，但那又怎樣，他有他不能失敗的理由，他不願意在任何人之下，哪怕是秩序，也不能！
魔塔之上，無數的怪文浮出表麵，形成一圈圈圓環，每多出一圈，那周圍的天空與星辰就會崩滅一些，這個世界，已經無法承受這種恐怖的力量肆掠了。
而相對平靜的雙神器，兩天平將摩醯首羅之劍搭在了長弓之上，整把長弓都被猩紅的閃電覆蓋，他的身體也逐漸崩裂，化作一黑一白兩種奇特能量附著在兩把神器上，將那些肆掠的閃電壓製下去。
當長弓拉到最滿，長劍也被黑白紅三種顏色的能量覆蓋，如同三色彩虹一般讓人矚目，可下一刻，伴隨著一聲繃響，長劍突然消失不見，再出現時，遠處的星河已經化作虛無。
與此同時，邪神之塔上的光圈也化作無盡能量光虹飛射而去，如同來自深淵的吞噬者，將光明與黑暗，星辰與物質，一切可以言狀之物全部吞噬，留下了難以言狀的一片畫幕。
兩者相撞時，整座第一地獄都為之顫抖，包括天空中的太陽，也跟著湮滅在宇宙之中，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魔宮之中，所有人都抬頭看去，卻是什麽也無法看到，隻看到了那原本至尊殿的所在，五十三個王座分別釋放出足以守護一切的結界，將下方的宮殿群與生命全部保護了下來。
“轟！”
緊接著，黑暗中突然又出現了極致的光輝，可怕的灼燒感讓所有的七階惡魔都不敢再看向天空，濃鬱的能量波動如同星辰隕落一般撞擊在結界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四十九層結界瞬間崩滅，僅剩下屬於君主的那三層，以及隻守護著辰鳴的那一層。
最終光輝散去，世界恢複了絕對的寧靜，天空中，已經沒有了天空，隻剩下一片空洞，而如果朝著魔宮下方看去，你會發現，這整座第一地獄，就隻剩下了猶如懸空島一般的落日火山，孤零零地佇立在空洞之中。
在這一場堪比君主級別全力爆發的對轟之中，第一地獄幾乎毀滅，誰也不知道這場浩劫殺死了多少生命，掠奪了多少靈魂，就像誰也不知道，這裏居住著多少生命一樣。
所有人的目光都陷入了呆滯，他們沒有想到，一次審判日，竟然會致使這片所有惡魔心中的聖地坍塌，一絲絲的涼意，在他們心中徘徊，揮之不去。
不知活了多久，那無盡空洞的上方，突然有著三道微弱的光芒閃爍，朝著王座方向飛來。
一把長弓飛到了辰鳴的身邊，一把長劍落在了時間巨獸的上方，黯淡無光。
而最後的那一道，則是半座殘破的黑色鐵塔，上麵托著一具行將就木的身體緩緩懸停在那裏，與那兩把神器形成對峙。
“這場戰鬥……誰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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