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留守
離開了魔宮中心之後，辰鳴就直接回到了絕望之殿，不管怎麽說，裏維斯的血液，擁有著化解一切汙濁的力量，它能夠幫助莎綺羅治愈體內的傷痛，這對他來說，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絢爛的星空之下，辰鳴獨自站在殿外觀賞著他曾經最愛的星辰，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今天的星空，不如往日的那麽璀璨。
“怎麽？還在想著莎綺羅的事情麽？”
身後，安迷修的聲音傳來，他來到了辰鳴的身邊，微笑地看著他。
辰鳴沒有回頭，隻是淡淡的說道，“今天怎麽有空來和我閑聊？魔宮的事情都做完了？”
“是個生命就得休息，不管強大與否。”
安迷修微笑說道，“戰爭的事情大多數都是希法的工作，我隻負責從中調度與給出提議，所以我的工作，基本上就隻是盯著拉赫曼即可。”
“那你倒是挺清閑的。”
辰鳴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說道，“今天她跟我吵架了，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她的悲傷……”
“悲傷麽？”
安迷修眼眸微斂，道，“過去的她，可從來不會有什麽情緒，甚至有人向她伸出屠刀，她也隻是淡然處之，從來不會有什麽憤怒之類的情緒，就像一個人偶一樣，沒有絲毫情感，我覺得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至少，她的生命裏，擁有了一份隻屬於自己的真情實感。”
“如果你把這個叫好事，那就當它是好事吧。”
辰鳴沒有反駁，他也想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略微沉默之後，他再次開口，“命運，真的無法改變麽？”
“你想改變麽？”
安迷修淡淡的說道，“對於普通的人類來說，他們的命運，取決於神明與惡魔的喜怒，並沒有任何的主宰權，而我們這些異類的生命，則沒有確切的概念，當你知曉了未來，那麽這個未來就一定會發生，如果不知曉，那麽一切，就都是個未知數，隨時都有可能改變。”
停了一下，他又說道，“莎綺羅雖然沒有時間之神那種能夠直接看到未來的力量，也不曾和時間有所接觸，但作為地獄的意誌，她可以通過一些事情，推演到很遠的未來，這也是變相地知道了未來，所以她的命運，也就此定下，不論怎麽努力，都無法改變。”
“那還真是可悲至極啊。”
辰鳴微微冷笑，道，“可能性被掐斷了，這樣的生活，該有多麽無趣？”
“從無趣中找到樂趣，不正是生命存在的意義麽？”
安迷修微微一笑，道，“不論是否知曉自己的命運，我們生活的地方，總歸不是未來，而是現在，抓住現在，才能讓自己活的不那麽可悲。”
“知曉一切的絕望君主，也會這麽說麽？”
辰鳴挑了挑眉，說道，“這可不像你說話的風格。”
“我說話的風格？”
安迷修笑了笑，道，“有誰規定我說話的風格，就一定要充滿了絕望與沉悶？在沒有成為君主前，我可一直都抱有希望的。”
“你這話，說給別人聽吧。”
辰鳴伸了伸懶腰，轉身回了宮殿，“我們都是自說自話的人，就不要勉強自己與迎合別人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安迷修微微一笑，抬頭仰望星空，喃喃道，“這星空，有什麽好看的？能讓你這麽不厭其煩地追尋？”
……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戰爭的時期也緩緩拉近，雖然待在絕望之殿中的辰鳴並沒有什麽實感，但他也感受到了一絲濃濃的壓抑。
一艘艘巨大的鋼鐵戰艦，要塞從魔宮中飛過，進入了蟲洞，前往到其他世界，一頭頭巨龍惡獸邁開步伐，追逐著戰艦而去。
無數的惡魔生命，緊緊跟隨著那些戰艦前往戰場，他們，都在為了即將發起的戰爭做著準備。
看著天空如蝗蟲過境一樣的景象，辰鳴目光驚歎，因為莎綺羅的緣故，他無法離開第一地獄，就像安迷修說的那樣，知道了未來的命運是無法改變的，既然無法改變，那他，就想留下來見證那所謂無法改變的命運，究竟會給出什麽樣的陰謀，將他改變的東西，重新拖回正軌。
空蕩蕩的絕望之殿中，原本還有著夏彌與希法與他住在一起，可如今，這座主殿的居住者，已經隻剩下了自己。
不知道持續多久的戰爭即將打響，以魔法作為主要戰鬥形式的惡魔之戰，並不是在地獄的任何一個地方，而是像黃昏廢墟那樣，在異空間中開辟出一個新的世界，以那裏，作為主要的戰場。
兩大陣營的全力之爭，如果發生在地獄中，那麽勢必會給地獄帶來無盡的災難，這不論是永夜帝國，還是魔宮，龍宮，都難以接受的，所以，他們也不謀而合地選擇了遠離地獄，利用三大君主的力量，開辟戰爭世界。
雖然並非這場戰爭的主角，但卻不代表著辰鳴就無事可做，作為留守的惡魔，辰鳴負責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守護魔宮不會因為後方空虛而受到敵方的偷襲，雖然這個任務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一種可有可無的空閑工作。
“今夜的那裏，又會有多少的靈魂發出悲鳴？”
戰爭從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來，他隻看見了惡魔們奔赴戰場的身影，卻沒有見過有什麽人回歸，就連安迷修，夏彌與希法都與他斷了聯係。
雖然並不擔憂他們的安危，但這長時間的等待，依舊是極為枯寂的事情。
“如果想去，你就去吧。”
他的身邊，莎綺羅淡淡地說道，“即使你留在這裏，依舊無法挽回命運帶來的陷阱，既然這樣，那見證，還是不見證，其實也隻是給你的懦弱找借口。”
“比起憑空消失，我更希望你在我的麵前消失。”
辰鳴微微一笑，道，“至少這樣，我還能知道你是怎麽消失的，以後也能知道該怎麽把你找回來。”
“既然如此，那隨便你。”
莎綺羅眼眸微動，沒有再多說什麽。
戰爭持續了一年的時間，辰鳴留守也已經一年了，這一年裏，他見到莎綺羅的次數日漸減少，就連令牌上的那顆寶石，也像是被某種力量封印而變得暗淡無光，無法正常使用。
魔宮，還是那座魔宮，地獄，也還是那個地獄，除了那些前赴後繼趕往戰場的惡魔，與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
這期間，安迷修回來過一次，隻是來的快去的也快，他並未在地獄中逗留太長時間，就匆匆地離開了，甚至連見麵，都不曾與辰鳴有過。
而辰鳴，也並不在意，他所在意的，隻有那好像將自己封鎖在魔宮中心的女孩，除了那次的匆匆一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
而戰爭發生的第二年，仿佛萬古不變的魔宮，卻迎來了一場詭異的大雪，一場如同血液被凍結成花的大雪。
那昏暗猩紅的天空中，一朵朵宛如火焰般的雪花飄灑，卻在接近魔宮結界時，被反彈成為灰燼，這讓得辰鳴心中鬆了口氣。
可鬆氣的同時，他的心中，卻也萌生了一絲揮之不去的危機感。
魔宮之中，除了辰鳴以外，就隻剩下了看守監獄世界的靈魂魔王提拉米斯，以及那不知道被意誌囚禁在什麽地方的瘟疫魔王切西爾，而這兩者，顯然是不會出來調查這詭異的雪天。
不知道是因為紅雪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原因，落日火山那沸騰了無數年的岩漿，在這一刻徹底地凍結了起來，而這導致的連鎖反應，就是魔宮與周圍宮殿的溫度，都降到了冰點，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緩緩地哈出一口白氣，辰鳴有些擔憂著看著天空，為了了解這詭異的一幕，他翻遍了所有的書籍，努力回憶著從時之神殿看到的那些知識記憶，雖然有著幾個場景與之極為類似，卻依舊無法確認這場紅雪，究竟有著什麽樣的意義。
而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龍族所在的第四地獄中，卻有著一頭黑色巨龍，朝著魔宮穿越而來。
騎士殿的會議室裏，辰鳴先為佐格貝爾倒了一杯熱茶，而後問道，“佐格貝爾大人，與永夜帝國的戰爭，進行的怎麽樣了？”
佐格貝爾歎了口氣，說道，“不好不壞吧，雖然龍宮與魔宮聯手對敵，我們略占上風，但永夜帝國的兵力仍然還在激增，長此以往，對我方陣營的兵力損耗也將是極其巨大的。”
辰鳴眸光微斂，雖然這兩三年來軍隊的有去無回，已經告訴了他一些答案，但在聽佐格貝爾親口訴說，依舊讓他的心沉了下來。
“很抱歉，將龍宮拖入我們和永夜的糾紛之中。”
辰鳴歉然道，“如果不是我……”
“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佐格貝爾搖了搖頭，道，“雖然我們的損失都有些超出了預想，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巨龍那沉寂了許久的戰爭之心，也是時候該燃燒起來了。”
辰鳴微微一愣，道，“隻可惜我不能前往陪你們並肩作戰，倒是有些遺憾了。”
“這一次，恐怕你不去，也還是得去了……”
佐格貝爾目光凝重，道，“絕對湮滅物質，又出現了，在戰爭世界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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