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永夜的君主
未央宮，永夜君主拉赫曼的寢宮，始建於初代吸血鬼女王凱瑟琳伊法納統治的時代，無數年來坐落在第二地獄的中心地帶，在永夜帝國中，象征著王權與尊貴。
這是一座用黑曜石打造的宮殿，由曆代君主的魔力，魔法加持，讓得這座沒有一個守衛的宮殿，變成了無人敢隨意靠近的絕對危險之地。
作為宮殿中唯一的光源，那天空中的月亮，沒有人知道是真是假，但有著這樣一個傳說，那就是這顆月亮中，封印著某種東西，即使是永夜的君主，未央宮的主人，也不敢隨便地去一探究竟。
神秘，詭異，是未央宮最大的特點，這裏四處都彌漫著冰冷，可怕的黑暗魔力。
跟在裏昂的身後緩步慢行，辰鳴掃視著周圍，這座充滿了黑暗氣息的宮殿，在剛剛踏入的瞬間，他的身體就始終處於極端敏感的緊繃狀態，這是隻有遇到生死危機時，身體才會做出的本能反應。
從布瑠城來到這裏，這一路上兩人並沒有多少言語上的交流，一直都是沉默的，就像這座夜梟般的宮殿，絕對的沉寂與黑暗是這裏最好的寫照。
停在了一座宮殿的門口，裏昂才開口說道，“陛下就在裏麵，你自己進去吧，是生人死，都看你的運氣，即使我為了帝國不希望你死去，但他的決定，我左右不了。”
“嗯，謝謝。”
辰鳴微微點頭，他倒沒有質疑裏昂說的話，君主，作為地獄中地位最高的存在，他們所統治的勢力從來都是他們的一言堂，沒有人敢反抗他們。
將辰鳴送達，裏昂的任務也就完成了，他並沒有打算和辰鳴一起進去麵見拉赫曼，而是轉身離開了這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辰鳴邁開步伐，慢慢走了進去，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可以走了，麵對強敵他從來不缺勇氣，哪怕這個強敵，是他無法對付的可怕存在。
宮殿和外麵一樣，是一如既往的黑，那巨大的黑曜石石柱，仿佛能夠吸食所有的光芒，讓人無法看清。
“嗒，嗒，嗒……”
寂靜的黑暗空間裏，隻有辰鳴那輕輕的腳步，傳來的讓人心寒的回音，黑暗並未阻礙他的視野。
抬眼看去，並沒有什麽華麗的雕琢，或者是浮誇的裝飾，有的隻是那最深處，一個同樣是用黑曜石打造的黑石王座，王座上空空如也。
隻是越是這樣，辰鳴的心就越不安，這裏是當世之中最邪惡的生命的寢殿，不論是誰，來到這裏，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拉赫曼大人，絕望君主後繼者辰鳴，想要和您商議一下關於人質置換的問題。”
試探性的話語從辰鳴的口中說出來，回蕩在這座殿宇之中，如同微風一般搜刮著辰鳴的耳朵。
直到聲音消散，周圍，依舊隻有他一個人，可下一個瞬間，他的瞳孔緊緊縮了一下。
一道略微矮小的少年身影，突兀地站在他的不遠處，猩紅的眼睛打量著他，可關鍵問題是，他的魔力，感知不到這個少年的存在，甚至他不知道，這個少年從什麽時候就站在那裏了。
“咕嚕……”
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辰鳴臉上浮現出一絲冷汗，雖然少年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氣息，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人的樣子，可他卻知道，能夠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裏的，除了未央宮的君主拉赫曼，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收起心中的惴惴不安，辰鳴緩緩行禮，道，“見過拉赫曼陛下。”
像是看夠了，少年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王座，慵懶地坐在那裏，淡淡的說道，“伊格瑞爾的那些眷屬，不在我這裏，你找錯交易對象了。”
辰鳴心中一突，道，“那麽大人能告訴我他們的所在嗎？”
“雖然是那些人自說自話的要跟我合作，但我似乎也沒有必要告訴你吧？”
拉赫曼淡淡的說道，“而且你怎麽就能確定，你一定能夠安然地離開這裏？我一定就會放過你？”
麵對裏昂，辰鳴尚且還能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但麵對這個仿佛能夠看穿一切的君主，他沒有絲毫的底氣和勇氣，去與之辯論，這就是實力帶來的碾壓級差距。
而在他心中打鼓的時候，拉赫曼又說道，“你可以放心，我對對弱者出手沒有半點興趣，帝國中任何人都有可能會出手殺你，唯獨我不會，哪怕我的兩個兒子因你而死。”
辰鳴身體微微傾斜，道，“感謝大人的大度，但我還是想知道那些龍王後繼者在什麽地方，不知道大人怎樣才能告訴我？”
“告訴你又怎麽樣？”
拉赫曼說道，“我隻說不會對你出手，可沒說你能走出這裏，你威脅我也沒用，我有的是辦法將你留下。”
辰鳴目光微沉，直起身子，眼眸直視著拉赫曼，說道，“那麽大人對我說了這麽多，目的又是什麽？”
“怎麽？不再演戲了？”
拉赫曼嘴角微微掀起，與辰鳴對視，“你的心中沒有敬畏，也就沒有恐懼，麵對安迷修，麵對伊格瑞爾都不曾畏懼，更何況麵對我呢？”
辰鳴默然，拉赫曼說的的確沒錯，他的心中的確對這個吸血鬼的君主存在著忌憚，可要說到懼怕，那是絕無可能的，否則他也不會看到莎綺羅的真容了。
拉赫曼繼續說道，“但我說的，也的確是實話，不要以為意誌寵幸你，你就能夠用生命威脅我做什麽事情，能夠對意誌的力量伸出手，就說明我已經有了覆滅的覺悟，早跟晚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差別。”
“既然大人這樣開誠布公，那我也不再彎彎繞繞。”
辰鳴說道，“您為了地獄在神戰時能夠奪取勝利，選擇與路西菲爾合作，可您這麽做，卻極有可能讓地獄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這個家夥連莎綺羅都敢算計，您又有什麽樣的底氣，去和他交易？”
“看來去了時之神殿，你也已經知道了一切。”
拉赫曼略帶深意地看著辰鳴，說道，“地獄的未來不在我的手中，我需要做的隻是讓地獄勝利即可，至於如何防備其他外來力量的入侵，這，是你們作為地獄看門犬的責任，與我無關。”
“大人說這話，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點吧？”
辰鳴眉頭皺起，說道，“您難道就不怕在日後的清算中，吸血鬼一族淪為地獄的罪徒，被意誌磨滅嗎？”
“即使被磨滅了，也是我們的命運。”
拉赫曼淡淡的說道，“永夜帝國，百億生命，並不畏懼任何的犧牲，我們為我們的理念存在，你們，也是一樣，安迷修的穩重取勝，並不適用於神戰，兩千年前，就是因為他的優柔寡斷，才讓地獄損失了整整十九位魔王，讓地獄的整體，再也無法和天堂相提並論，這，是他的過錯。”
“那您就能保證您的做法一定能夠比他的好麽？”
辰鳴憤怒地說道，“釜底抽薪，自取滅亡！”
“少年，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拉赫曼語氣冷漠，道，“不要用你的感情，來衡量他人的對錯，你現在還不是君主，就不要用你的高度，來批判我的做法！”
“高度？”
辰鳴冷笑道，“你的高度就是讓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為了你所謂的正確做法白白犧牲嗎？君主？去他媽的君主！”
他的話音落下，頓時有著一股極端可怕的冰冷魔力，從拉赫曼的方向湧動過來，眨眼之間，拉赫曼的身影就從王座上消失，來到了辰鳴麵前，掐著辰鳴的脖子，目光冷漠地看著他。
臉色因為窒息而漲紅，可辰鳴的眼中，卻沒有絲毫的波動，有的隻是濃濃的嘲諷，一張一合的嘴巴，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可拉赫曼卻看得出他在說著什麽。
“虛偽的君主……”
掐著辰鳴的手緩緩鬆開，拉赫曼消失在了殿宇之中，隻留下淡淡的話語，回蕩在辰鳴的耳邊。
“黎明城東郊的廢棄都市，那裏，是魔塔的活動區域，勇敢的少年，出於建議，我不希望你獨自前往，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這樣輕易地放過你……”
劇烈地喘了口氣，辰鳴直立起身，沉默了許久，才對著王座緩緩行禮，道，“多謝君主大人告知，請您放心，絕望不會放過死有餘辜者，但也不會對無辜者伸出魔掌……”
說完，他就不再停留，直接轉身向外麵走去。
辰鳴離開之後，裏昂又從大殿外走了進來，對著王座行禮道，“哥哥，您確定我們的做法，是對的麽？”
拉赫曼平平地坐在王座上，目光清冷地看著宮殿外，淡淡的說道，“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就像我和安迷修，至今為止，誰知道誰的做法是對的？”
裏昂點了點頭，又說道，“可是黎明城……”
“意誌的陪伴者，有資格得到先租的密藏，裏昂，在安迷修派人來接他之前，不要讓他的生命受到威脅。”
拉赫曼微微一笑，道，“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樣毫無顧忌地指責質問我，這個小家夥，比起你們，可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