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時間圖書館
在辰鳴的要求下，阿爾比恩答應了將辰月的時間放緩，讓她在離開時之神殿前，停止生長。
時之神殿的規則，來過一次的辰鳴是有所了解的，所以在阿爾比恩提出了他的條件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其實他之所以這麽做，也是有著自己的私心的，阿爾比恩告訴他時間考驗的規則之後，他就有了留下來的打算，他想等特蕾西婭完成考驗真正地複活之後，再帶著辰月離開。
縱然他知道，完成了時間的考驗，就代表著特蕾西婭將會被時間囚禁，直到下個時間後繼者出現，她都將無法再出現在辰鳴麵前。
但他並不在乎，他可以等，在地獄中，惡魔隻要進階到了八階，就可以不用再受到時間的束縛，也永遠不會再老去，雖然命運和秩序不會給這些八階惡魔太好的安排，但也是有著一些例外，安迷修不就是個例外？
暫時將辰月交給了佐格貝爾照顧，辰鳴跟著阿爾比恩，去到了神殿的穹頂，那座沒有盡頭的圖書館。
“歡迎來到時間的圖書館。”
純白色的巨大空間裏，阿爾比恩微笑地說道，“這裏，就是記錄著過去到現在的所有事物的圖書館，這裏有著無盡的知識，無數的故事，每一個故事，都是曆史的進程，包括你的故事，也在這裏麵，而你要做的，就是將這些書全部看完，並且牢牢的記住。”
“這裏的書……”
辰鳴頭皮發麻地看著書架上那一本本厚重無比的書籍，驚愕道，“真的能看得完嗎？”
“這裏的書是看不完的。”
阿爾比恩笑道，“世界每分每秒都在變化，這裏的書籍每天都在刷新，從時間誕生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這樣。”
“那你還讓我看完？”
辰鳴皺了皺眉，道，“還是說你想讓我留在這裏？故意給我製造難題？”
“你將時間的後繼者帶來這裏的時候，你的任務就已經完成，我留你在這裏做什麽？”
阿爾比恩搖頭笑道，“而且，這裏的書，未必真的看不完，因為有人，曾經已經將這裏的書全部看完過，一個是我，另一個是你的君主安迷修，”
他轉身看向書架，說道，“這裏的書雖然始終沒有出完，但是按照法則，看書人隻要在入口消失之前，看完這集的所有書籍，也就算是看完了這裏的書。”
辰鳴微微驚訝，隨即又似有所思，道，“難怪……”
難怪安迷修會知道一切的一切，難怪他能夠成為地獄中最全知的人，這不僅僅是他活得久的緣故，還因為這裏的書，他已經完全掌握。
圖書館的功能說起來與《黃昏的魔導書》有些相似，都是用來記錄一些關於過去的事情，但不同的是，魔導書是記載著諸神之戰時那些神明與惡魔所使用的那些魔法，而這座圖書館，則是記載著無數年來，世界所發生的一切變化，從時間誕生開始，直到現在結束，這無盡的書籍，就代表著無數的知識與故事，能夠將之看完的，卻幾乎屈指可數。
因為沒有生命會有耐心看完這裏的書，能夠將之全數掌握的，也屈指可數，而最關鍵的，則是因為這裏，並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進來的地方。
看出了辰鳴心中的想法，阿爾比恩說道，“時之神殿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隻要你有著足夠的耐心，它就會賦予你足夠的時間，所以，你不用擔心在看完這裏的書之前，外麵的時間會走完，不過話雖如此，即便是安迷修這樣的君主，在將這裏的書看完，也是花費了接近萬年的時間，你嘛，我估計十萬年都是夠嗆的。”
“最後一句話多少有些多餘了。”
辰鳴瞥了眼阿爾比恩，說道，“我知道你有別的辦法放我們離開，隻是出於某種目的，你讓我留在這裏掌握圖書館的知識，而我也需要一個理由留下來等待特蕾西婭的考驗完成，隻能說，我們之間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你是這麽認為的麽？”
阿爾比恩愣了愣，隨即微微一笑，道，“這麽說，其實也沒錯了。”
他隨手一揮，將那第一個書架上的第一本書取下，遞給了辰鳴，說道，“那你是接受我的提議，還是不接受呢？”
辰鳴微微沉默，一會兒後，他將書籍接過，“我不討厭對知識的掌握，也確實需要一個理由留在這裏等待，時間之神，我感謝拯救了特蕾西婭，但我依舊無法原諒你將她的命運與時間連接在一起，這筆帳，總有一天我會和你清算的。”
阿爾比恩微微晃神，點了點頭，轉身道，“我等著。”
……
時間的起源，是一切的開端，在第一個物質誕生時，時間也隨之誕生，隻是那時，這所謂的時間，是處於絕對的靜止狀態。
這種靜止，並不是因為魔法一類的任何東西造成的，而是因為物質剛剛誕生時，並未有過“動”。
時間誕生是在物質誕生之後，物質靜止，時間也就是靜止的，而當物質動了，那麽時間，也就開始動了。
當物質誕生得越來越多時，時間的概念也就有了，而這個概念的確立，則是由第一個智慧生命的誕生。
沒有人知道這所謂的第一個智慧生命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隻是書上寫的，是一種名為“虛”的類似於意誌的生命體。
這個生命體，在誕生之時，就開始思索，可以說，它，才是一切的真正開端，它是比這個世代紀年更早無數紀年的生命，甚至在它誕生的時候，並未出現其他的生命。
虛的思索，也是一切概念的確立契機，在所有概念誕生之後，第一紀年才正式地開始，而虛，也名正言順地成為了時間的第一任掌控者。
與現在的世界一樣，經曆了遠古的蒙昧時代，生命們從茹毛飲血，逐漸地發展成為更高智慧的生命體，一直到了紀年的末期，一個名為阿爾比恩的少年的誕生。
他是第一紀年中，那被譽為至高智慧的王的孩子，天生不論對力量的掌控，還是對智慧的所求，都是近乎妖孽的存在，隻是別人並不知道，這個天生就擁有一切的少年，擁有著一個別人所沒有的作弊技能，那就是窺視未來。
身為初代的預言家，他受到的眷顧是後來者所無法企及的，時間也並未對他提出任何的要求，在他掌握了一切知識之後，他打敗了虛，成為了第二位的時間之神。
與其說虛是一種生命，倒不如說，虛是一種為了給文明發展帶來緩衝與國度而誕生的機製，而當有生命在一切成就上超越了這個機製，虛的作用，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與其說是虛被打敗了，倒不如說是被拋棄了來的更加準確。
在他成為時間的主宰者之後，第一紀年所誕生的概念，也相繼擁有了自己的主宰者，神，這個名詞就此而來。
隻是那個時候的神，並非是現在的神明與魔王這種虛偽的東西，硬要說的話，他們的存在，就像是如今的意誌與秩序，強大到令人發指。
這些神也被稱之為原始之神，主導著世界的發展，也給世界，帶來了徹底的毀滅。
如果說現在的神戰，所摧毀的是生命，那麽當時他們的戰爭，毀滅的，則是一切物質與存在。
一座座神殿，在創建之後就開始坍塌，一切物質被歸為了零，世界在物質消失之時，被重置了。
唯一留下來的，就隻有那任何東西都無法毀滅的時間，以及阿爾比恩和他所創建的神殿。
在成為時間之神時，他才隻有十五歲，所以他的樣貌，也就停留在了十五歲。
時之神殿是基於時間所創建的神殿，它一直佇立在時間的盡頭，而在那神殿中居住的，則是阿爾比恩。
為了更好地管理時間，他在神殿之中創造了這個圖書館，又利用法則將過去的一切，都給記錄了下來，從第一本開始，直到如今的無窮無盡。
而在見證了無數次紀年毀滅之後，阿爾比恩也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他開始尋找能夠接替自己的下一個預言家。
想要成為時間之神，第一條件就是要在出生之時，就具備著窺視未來的能力，雖然這種能力十分難以尋找，但他依舊是在那一個個紀年中尋找著。
隻是或許是命運的捉弄，也或許在他成為神之後法則發生了改變，他所遇到的那些預言家，沒有一個活過十五歲。
時間賦予他永恒的生命，卻也帶給他無窮盡的一成不變，他依舊是在漫無目的地尋找，期待著某一紀年，發生一次改變的機會。
圖書館的每一本書，都是記載著一個生命的一生經曆，有的薄的像張紙，而有的，則厚的讓人心生厭惡。
關於時間的記載，阿爾比恩的一生，整整放滿了兩個書架，書的內容是由辰鳴所知的魔法文字構成的，所以讀起來也並未有什麽不便。
唯一讓他有些驚詫的，是書中記載之事的詳盡，甚至連吃飯睡覺這樣的瑣事，都記錄得一覽無餘。
從第一次紀年劫後的第二本開始，阿爾比恩的傳記，與其說是他的個人傳記，倒不如說，是神殿的印記。
幾乎每個紀年，時之神殿都會降臨，有幾次的，也有一次的，總之，每當有預言家出現，這座由阿爾比恩控製的神殿，就會突然地出現在人世間，又突然悄無聲息地離開。
而阿爾比恩的出現次數，卻越來越少了起來，就好像他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熱衷，對那尋找新的後繼者，也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的麽？答案是否定的，幾乎每一個紀年，他總會收幾個使徒囚禁於神殿之中，除了滿足這些使徒自身的訴求外，他也能夠從這些使徒的記憶中窺探一些關於這一紀年的事情，而這樣做的效果的確是極好的。
在之後尋找那些預言家的事情上，方便了不止一星半點。
可即便如此，卻依舊像是受到了時間的詛咒一般，他所找到的所有預言家，生命都隻終結在他停滯的那一年。
他無法前進。
這是辰鳴得到的結論，阿爾比恩的時間被停止在了十五歲，也就代表著那之後的預言家，年齡也不會超過這個歲數，而如果不超過，那麽他就無法逃脫時間的囚禁，獲得生老病死所帶來的真實感受。
從第一紀年走來，他一直以來都像是活在夢中一樣，紀年的毀滅與誕生，就像是從上一個夢跳到另一個夢裏的過程，充滿了乏味。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辰鳴始終坐在桌子前，翻閱著那一本本厚厚的書籍。
總體來說，阿爾比恩與時之神殿的傳記還算有趣，他這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以及所遇到的每一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記載的一清二楚。
而伴隨著書架上的書越來越少，辰鳴也來到了那倒數第二本的麵前。
“如果推算的沒錯的話，這本書，應該就是關於兩千年前安迷修與路西菲爾進入到這裏的事情了。”
拿起了書籍，辰鳴一邊翻看著，一邊走向書桌。
書的開篇，是從神殿降臨到黃昏戰場的時候開始的，在神殿出現時，不論是天堂一方，還是地獄一方，都陷入了短時間的恐慌之中。
關於時之神殿的曆史文獻，這個世界記載得太少太少了，在當時，根本沒有人知道那神殿之中到底有著什麽樣的東西。
經過雙方的協商之後，天堂與地獄決定分別派出一些軍隊，去神殿中一探究竟。
在準備完全之後，天堂一方由秩序天使路西菲爾帶領，而地獄一方，則是因為安迷修的毛遂自薦，而讓他帶領。
與辰鳴所遇到的兩種情況相比，那神戰時期神殿所出的關卡，是一種極為可怕而又罕見的時間風暴。
在風暴中，一切無冕之王以下的生命，都被時間長河撕裂，化作了腐朽的灰燼散溢開去。
而無冕之王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本該停止老化的他們，在這場風暴之中，又再一次地受到了時間的掌控，身體開始變得蒼老無比，直到風暴結束，還能動彈的，也就隻剩下安迷修與路西菲爾兩人。
身為君主的安迷修能夠從時間風暴中安然無恙地走出來辰鳴並不覺得奇怪，可是路西菲爾，卻讓他有些驚詫，因為後者的實力雖然近乎神明，但從書中描繪的畫卷看，即使是神明進入其中，都不可能毫發無損地落在神殿之中。
但是轉念一想，辰鳴卻是有些明白了過來，兩千年前的路西菲爾還未成為墮落天使，從地獄中看到的記載，可以得知，當年的他是秩序天使，更差點成為了秩序唯一的代言人，成為了和莎綺羅一樣的存在。
當時的他，體內擁有著秩序的力量，足以抑製與之相等的時間法則，所以存活下來，倒並不算什麽意外的事情。
而畫麵一轉，兩人在神殿之中，遇到了那些被光明之神囚禁起來的過往的強者，這其中也包括了傳說中死去多年的初代精靈王希斯萊傑。
一些性情乖戾的強者開始對他們出手，可由於法則的緣故，他們所能發揮出來的等階，隻能和對手同階，好巧不巧的，路西菲爾又再一次地存活了下來。
仿佛是被命運眷顧一般，兩人在短暫的合作中，闖過了那些使者留下的一道道難關，那些在辰鳴看來幾乎無法度過的難關。
“果然，能引起強者關注的，永遠都是強者。”
比起安迷修與路西菲爾闖過的關卡，辰鳴之前所遇到的，簡直是和吃飯一樣簡單，這也是他為之慶幸的地方。
說回原話，在他們到達神殿最深處後，他們遇到了那個名為愛思科德的第一使徒，同樣也是陪伴阿爾比恩最久的第二紀年走出來的君主級強者。
時之神殿中，雖然實力不會有任何的增長，但活得越久，看的越多，這個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比起當時的安迷修，強大了太多太多。
擊敗了兩人之後，他說出了離開神殿的正確方法，帶走神殿的某樣東西，隻能是一件，不可以多，也不可以少。
雖然兩人在進入之時有過合作，但是在這最後的關卡中，他們卻瞬間反目成仇。
神殿是一個極為神奇的地方，仿佛能夠看到人們心中所求的東西一般。
但是在尋找的過程中，路西菲爾受到了幸運的眷顧，率先將兩樣東西全部得手，並且利用秩序的力量屏蔽了其中一件的波動。
而安迷修，則是在他即將離開之前，才察覺到了反常，悍然出手想要將他留下。
路西菲爾雖然實力比不上安迷修，但他是無冕之王級別的秩序天使，比起如今的加百列還要強大許多，而且在安迷修的攻擊到達時，他還利用他所得到的東西，暫時地將時間停止了下來。
可安迷修的強大，幾乎超過了他的預估，在他停止時間之時，率先引爆了那神殿之外的虛空，掀起了又一輪的時間風暴，將他的半張臉，留在了時間的亂流之中，這種刻入靈魂的傷，也就伴隨了路西菲爾一生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