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尼珂斯陷落
在皇宮的指令下達之後，克洛伊就踏上了去往華夏的路途，一起跟隨的還有查爾斯與希法。
原本希法也是想要留在辰鳴的身邊，畢竟作為赫絲緹福一方最高的戰力之一，無冕之王的作用還是極大的，但辰鳴並不放心克洛伊的安全，現在整座人間遍地都是終焉之獸，誰也不能保證哪個地方會不會有超越者級別的巨獸出現，所以縱然克洛伊與希法百般反對，幣分依舊將他們的想法強行壓下。
而除了他們以外，另外跟著特蕾西婭開到人間的九位超越者也被分別派往了其他地方，因此剩下的強者中留下的也隻有剛剛從尼珂斯趕回來的夏彌，佐格貝爾以及皇帝蒂瑞斯汀，還有就是探測型的魅魔琉科忒亞。
他們一行四人再加上辰鳴與莎綺羅一起，再次啟程前往尼珂斯，協同已經前往的魔人軍團阻擋終焉之獸的浪潮。
艾斯戈爾沙漠與羅摩山脈兩個地方幾乎隔了一個國度的跨度，即便以他們的速度，也耗費了將近兩天的時間才堪堪到達遭遇受潮侵襲的城市。
奔襲在已經滿是硝煙與黑氣的城市廢墟之中，幾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僅僅是推遲了兩天的時間，就又有著幾座較小的城市淪陷。
“看來災情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一些啊……”
看著前方眾獸橫行，屍橫遍野的廢墟，辰鳴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魔人的先頭部隊還有一天才能到達，為了不讓災情擴大，我們還是先將目光所及的地方解決吧，蒂瑞斯汀，你先留在這裏，解決掉這些怪物，然後等待魔人軍隊到來，我和他們，就前往附近幾個城市，阻止終焉之獸蔓延。”
“好。”
蒂瑞斯汀點了點頭，道，“先生盡管去就行，這裏的終焉之獸我會盡可能地清除。”
收回目光，辰鳴不多說半句，邁開步伐的瞬間，他與莎綺羅還有琉科忒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而夏彌與佐格貝爾也分別朝著另一個方向離去。
終焉之獸，並不一定是要擁有魔力的生命才能形成，但凡受到生命改造魔法侵襲的普通野獸，人類，都會產生變異，它們不一定有多強大，卻具備著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凶猛殘暴。
不僅僅是其他普通生命會受到終焉之獸的襲擊，就連它們的同類，都無可避免地受到那些更強大的同類的攻擊。
混亂無比的城市之中，無盡的獸吼咆哮在那上空，橫行的終焉之獸，在肆無忌憚地狩獵著這片土地的所有生命，包括它們自身。
弱小的終焉之獸無法阻止辰鳴前進的腳步，每當有一波獸群與他相遇，就必定會被他的魔法磨滅成灰燼，就連那令其他人極為頭疼的絕對湮滅，也毫無保留地消滅殆盡。
“這些城市中已經沒有什麽生還者了……”
掃視著周圍，琉科忒亞厭惡地收回目光，自嘲道，“沒有想到竟然會有為人類擔心的一天。”
“生命的意義從來不在於種族。”
辰鳴的身上依舊一塵不染，距離真正的重災區還有著很長一段距離，光依靠這裏的終焉之獸，根本連接近他的資格都沒有，“我想，當真正的毀滅日到來，我們也會放下一切對其他生命的成見，同一戰線麵對災厄。”
“隻是那種災厄真的存在麽？”
琉科忒亞說道，“我所知的最大戰爭，隻有天堂與地獄的神戰，即便是那樣，不論是惡魔還是天使之中，依舊有許多陣營各自為戰，無數年來，不都是這樣？”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辰鳴不在意地說道，“也許我們的有生之年，見不到這樣的場麵，但是我想，或許在不知道多少年後的某一天，生命，才會真正地做到相互理解吧。”
“或許吧？”
琉科忒亞輕輕一笑，道，“休息夠了，我們就繼續趕路吧，接下來你就不用出手了，換我來吧。”
“嗯。”
三人繼續邁開步伐，朝著更深的陷落之地奔去。
深夜很快就降臨了，在辰鳴的建議下，他們再次停下了腳步，清理完其他城市的夏彌與佐格貝爾也相繼回到了辰鳴的身邊。
篝火搖晃在夜空之下，辰鳴照著深淵中的方式，做起了燒烤終焉之獸的勾當，在三人奇怪的目光下，隨意地翻轉著串聯起來的烤肉。
“你確定這東西能吃？”
琉科忒亞微微作嘔，道，“那可是被改造魔法荼毒的血肉……”
“在深淵中，沒有其他的食物，有的隻是這些被人為創造出來的生命。”
辰鳴的目光則是相當平淡，他的眼中泛著一絲緬懷，“雖然靈魂受到了玷汙，但生命的肉身，卻純粹地幹淨，如果沒有這些，我恐怕沒有辦法活著走出深淵。”
“你真的去過深淵？”
佐格貝爾投來質疑的目光，其實不止是他，琉科忒亞也不太相信，一個隻是七階的惡魔，能在深淵存活下來，並且走出深淵。
要知道，在那種沒有魔力的環境中，別說他們了，就連魔王，都未必能夠從裏麵安全走出來，這不是推測與猜測，而是真正有魔王下去過，並且死在了那裏，活著出來的，隻有他的魔王之證，在地獄的某個角落，突然地出現，飛回了他的種族。
從那以後的地獄，就再也沒有任何人敢再去靠近深淵，就連魔王都無法存活的那個地方，辰鳴又憑借什麽，活著出來？
“我不需要向你們證明什麽。”
辰鳴眼眸沒有任何波瀾，始終平平淡淡，“但有一點你們需要注意，那就是隨著重災區的深入，我們的魔力消耗會越來越大，人類的食物並不足以補充我們的魔力，我知道你們在過來的時候，身上都帶著一些恢複魔力用的藥水和食物，但這種數量畢竟不多，穿越世界橋梁時所能承載的極限就隻有你們自身的魔力，根本無法再攜帶更多具備魔力的東西，終焉之獸與深淵之獸一樣，能夠在一定量級內補充我們消耗的魔力，也同樣會減輕我們的身體負擔，吃，還是不吃，你們自己決定。”
肉烤熟了，辰鳴自顧自地拿了兩串，一串遞給了莎綺羅，一串則自己吃了起來，而莎綺羅也跟著吃了起來，在她看來，隻要是辰鳴遞過來的食物，不論有毒沒毒，不論好不好吃，她都能照單全收。
“安迷修大人也曾說過，少爺曾經去過深淵，雖然具體的情況我並不了解，但他們，真的有必要欺騙我們？”
一直不曾說話的夏彌微微一笑，作為眷屬的第一條件就是相信自己的君主，從與辰鳴認識到現在，他始終堅信著少爺說的每一句話。
剩下的兩人微微猶豫，也拿起了麵前的肉串吃了起來。
終焉之獸的血肉口感與味道極為難以讓人接受，在吃下第一口時，琉科忒亞險些一口吐了出來，但緊接著，她就感覺到了一股奇特的暖流，在她的口腔徘徊之後，融入了身體，將一絲疲憊減散。
“嗯？”
琉科忒亞微微驚詫，看著眼前的肉串，訝異道，“真的可以補充魔力誒……”
“就是味道不怎麽好。”
佐格貝爾麵目表情，對食物並不怎麽講究的他，在確定了終焉之獸可以補充魔力之後，就毫不猶豫地將肉串快速消滅幹淨。
雖然隻是少量，但好歹是得到了一絲補充，在將處理好的血肉吃光之後，所有人都心滿意足地坐在篝火旁邊，看著那活潑跳躍的火焰，琉科忒亞呆呆地問道，“深淵下麵，是一個怎樣的世界？”
“在異變還未開始之前，那裏與我們所生存的環境並無多大詫異，除了沒有魔力之外，一切都極為正常。”
辰鳴微笑地回憶道，“與我們一樣，那裏同樣有著智慧生命的存在，他們壽命悠長，智慧通達，擁有著屬於他們的文明。”
佐格貝爾也有些好奇地問道，“那異變後呢？”
“異變後啊……”
辰鳴的臉上，笑容逐漸收斂，眼中有著一絲寂然，“從第一隻生命變成怪物開始，異變就會像傳染病一樣快速擴散開來，無盡的黑氣吞噬掉所有的生命，那種黑氣，具備著比絕對湮滅還要恐怖的毒性，即便吃了大量深淵之獸已經產生了一絲抗性的我，依舊差點被那毒素殺死，而那些深淵的生命，則會因為這些黑氣，加快他們異化的速度……”
“我原以為，我已經深深體會到了深淵的恐怖。”
他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像是在抗拒，“可當我離開之時，從高空俯瞰下去，才發現，我所降落的那個地方，隻是深淵之中，最為薄弱的邊緣，甚至連邊緣都談不上，在那更加遙遠的深處，有著無數比城市還要龐大的怪物，咆哮著，撕裂黑暗，摧毀光明，那是連魔王，都要為之顫栗的真正深淵……”
他抬起頭，掃視著眼眸凝重的三人，開口道，“深淵並不是單獨的一個地方，那是一座座被創造出來的世界，在生命異變時，被人拋棄封印起來，我想如果這座人間依舊無法得到救贖，那麽命運，應該也會是這樣……”
“我突然開始覺得，你所說的生命大聯合，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的會成為現實……”
明明極為溫暖，但琉科忒亞卻止不住地顫抖身體，“我開始相信你真的去過深淵了……”
“先不說這個了。”
辰鳴微微一笑，道，“正如我所說的那樣，深淵之獸也好，終焉之獸也罷，它們的血肉擁有著對絕對湮滅的抗性，所以吃下它們，不僅僅是為了補充魔力，還為了在我們對抗能夠操控絕對湮滅物質的終焉之獸時，掌握一絲先機。”
“隻是我有些擔心，如果吃的多了，我們的身體會不會也受到生命改造的殘餘魔力影響？”
琉科忒亞擔憂地說道，“就像在魔力薄弱時，吃下高階魔獸會引起的變化一樣，我可不想變成那樣的怪物……”
“這個可以不用擔心。”
辰鳴擺了擺手，道，“生命改造魔法與生命創造魔法，同樣是起源於靈魂，絕對湮滅物質的誕生也是靈魂的破碎與扭曲，所以並不會汙染到血肉，它們的血肉之中，有的隻是純粹幹淨的能量，並不具備改變身體的基因。”
他這麽一說，琉科忒亞才鬆了口氣，道，“你還真是博學多才啊，辰鳴博士。”
“額……博士？”
辰鳴皺了皺眉，臉上有些奇怪，晃了晃神，道，“又拿我開涮，作為絕望的後繼者，一些基礎的理論知識是需要常備的好嗎？我在學院時，可是文化課理論課都滿分的存在。”
“理論課，文化課……”
琉科忒亞無語，道，“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所以你的成就才隻是超越者。”
佐格貝爾說道，“無冕之王與超越者之間，最基本的差距除了魔力底蘊外，還有著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對魔法與魔力的了解與親和，魔力的底蘊依靠的是天賦，而了解與親和，則是依靠後天的努力，你的天賦比起嫂子差不了多少，但你卻連無冕之王都達不到，你覺得你差在哪裏？”
“姐姐那可是七大罪好嗎？”
琉科忒亞不服道，“我怎麽和她比？”
“琉月大人是極少數以無冕之王登臨魔王寶座的魔王之一。”
夏彌說道，“在現有的五十二位魔王中，除了三位君主外，僅有四人達到了這樣的成就，他們在成為魔王之前，對魔法與魔力的使用，都足以與真正的魔王媲美，在成為魔王之後，他們更是成為了僅次於君主的超強者，而究其原因，就是因為魔王之證對他們的親和力更高。”
“魔力底蘊的天賦固然重要，但對理論知識的掌握，卻是強大的關鍵。”
佐格貝爾看向琉科忒亞，說道，“知道為什麽超越者在登臨王座時，需要消耗的時間那麽漫長嗎？其主要原因還是他們對自己的魔力認知，沒有達到魔王之證的認可範圍，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去彌補與魔王之證間的鴻溝。”
“換句話說，如果你和辰鳴少爺同時進行王座的登臨，那麽先成為魔王的，一定會是少爺，而不是魔力更強的你。”
夏彌笑容溫和道，“少爺雖然還非常地弱小，但他對魔法與魔力的見解，卻比我們這些無冕之王還要高，隻靠魔力底蘊的堆砌，是無法達到這樣的高度的。”
“也別這麽說。”
辰鳴無奈道，“繼承魔王之證首要的條件是要達到超越者的實力，對魔力的要求也是非常苛刻的，更別說絕望君主之證的大坑，沒到無冕之王，我是沒那個自信去觸碰的。”
他看向夏彌說道，“而且即便是現在可以繼承魔王之證，我也不想這麽快地接過安迷修的重擔，強大的力量意味著責任與壓力，我才接觸魔法五年，是沒有資格去抗下這些的。”
“大人曾經說過，隻要您想，您隨時可以向他索要魔王之證，這並不是賦予什麽責任，而是因為魔王之證能夠協助您更加快速地成長。”
夏彌溫和說道，“大人一直都很看好您。”
“他隻要不給我挖坑讓我跳我就心滿意足了。”
辰鳴自嘲一笑，道，“他那個棺材本，還是等他死後再給我吧。”
“咳咳……”
直白且大不敬的話，讓佐格貝爾都翻了翻白眼，敢這樣詛咒君主的，是他這麽多年來的頭一回見，即便是他這個破壞君主的親弟，也不敢用這種語氣去議論伊格瑞爾。
辰鳴卻不甚在意，他看向琉科忒亞，說道，“不論是在哪個世界，知識都不是無用的，強大不是沒理由的，天賦是一方麵，努力又是另一方麵。”
“你們知道你們現在像什麽嗎？”
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琉科忒亞說道，“在小時候上理論課時的導師，就像現在的你們，囉裏吧嗦的。”
“嗯……”
三人無奈對視，辰鳴說道，“查爾斯的天賦差了一些，但你敢不敢打賭，在將來的某一天，他會成為繼他父親之後，又一位的火焰魔王？”
“就他？”
琉科忒亞不屑道，“這家夥的年紀比我還大個三四百歲，雖然因為受到的資源不同，但他的天賦，也至多隻能讓他達到超越者，成為魔王？你難道忘了我們的君主說過的那句話了？”
“當火焰惡魔中誕生無冕之王，魔王之證就會完整歸還？”
辰鳴挑了挑眉，道，“我當然記得，但我依舊和你打賭，如果我贏了，那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反之亦然。”
“你沒開玩笑吧？”
琉科忒亞驚訝萬分，她甚至有些不理解辰鳴為什麽這麽看好查爾斯，雖然她對後者也有著一絲好感，但事實上，她對查爾斯能夠成為魔王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
辰鳴搖了搖頭，微笑道，“絕望從不開玩笑，作為他的後繼者，我也不會開玩笑。”
琉科忒亞眸光閃爍，被辰鳴這麽篤定地看著，她的心中也泛起了一絲絲不自信。
但最終，她依舊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女人點頭之後，辰鳴才收回目光，看向了那天空的某個方向，心中壞笑道，“你個直男，再不努力，連你老婆都快看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