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二百八十章 生命改造魔法
世界上最為禁忌的魔法究竟是什麽？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又是什麽？天使，惡魔，人類，他們同時都擁有的東西，同樣也是最無法看透的神秘之物，名為生命。
生命探究，是魔法領域中無論什麽樣的存在都無法繞開的課題。
初代精靈王希斯萊傑，為了探索生命的究極意義，打造神器精靈王座，最終葬送了整個世界。
深淵，神之試驗場，那些沒有魔力，卻強大而扭曲的生命，是那些超越了魔王與神明的存在，探究創造生命時，留下的殘局。
即便是在地獄，也很少有惡魔敢於解析生命，改造生命自身存在的意義。
地精雪蕾，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被那些存在創造出來的她，雖然經過安迷修的縫補，但靈魂的殘缺，卻依舊讓她遊走在深淵的邊緣，隨時都有可能再次變成怪物。
但是縱然這些深入人心的血淋淋的悲劇擺在那裏，似乎依舊有人，在觸碰這一禁忌。
魔塔，由魔王與神明共同創造的一個神秘組織，在掠奪海龍神殿資源的時候，一件令在場所有天使都為之顫栗作嘔的事情發生了。
即使三位超越者，二十位八階，這樣的陣容，仍然無法給已經擁有了無冕之王戰力的海思德造成一絲一毫的壓力，反而在他的攻擊下，穆默三人呈現出潰敗的跡象。
“除非成功，否則死亡。”
這是組織給三人下達的指令，也就是說，即便現在他們退去，依舊無法逃脫最終的宿命。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一搏。
穆默那尖銳的聲音響起，另外兩名超越者，以及那下方的二十位八階，全部都呼吸一滯，他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是怎樣可怕的事情。
格萊，塔赫同時飛掠到他的身邊，身上的氣息，陡然變得冰冷詭異了起來。
“他們這是想幹什麽？”
海思德雙眼凝聚神光，看著那氣息扭曲的三人，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他感覺到了他們的靈魂力量，正在以某種奇異的方式融合在一起，比黑暗更加邪惡的力量，讓他雙眼微微刺痛。
“光明魔法，光之審判！”
濃鬱的光明火焰瞬間將三人籠罩，可是這次，卻被一股不知名的力場彈開，根本無法靠近半分。
“八階禁咒都無法靠近？！”
心中凜然，海思德壓下了一絲絲的悸動，對著下方的天使說道，“快速解決對手！不要再留手了！”
一句話響起，這整座神殿廣場的上空，光明火焰瞬間閃耀，將這片天空都給照亮。
驟增的壓力，讓那些與軍團交手的惡魔們節節敗退，他們的魔力本就弱於天使，再加上經過共鳴，所有的天使都化作了光明，實力上已經構成了碾壓，甚至就連那二十位來自魔塔的八階惡魔，都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
八階是一個差距極大的等階，縱然同一等階內，一些生命的實力差距，也會在十倍以上，這主要是要看進階的時間，以及魔力的積累。
比如之前的喬恩，就是最弱的八階，初晉八階的他，與查爾斯賽洛這一類的巔峰存在，魔力差距更是在百倍以上。
眼下戰場上的八階天使與惡魔的水平其實相差不多，但經過了共鳴增幅之後，這八位天使能夠動用的魔力，至少也在那二十位惡魔的五倍以上，這。就是質的差距。
然而即便惡魔們節節敗退，卻依舊沒能讓海思德徹底放下心來，他總覺得，如果現在不解決眼前這三個家夥，那麽之後，就會變得極為麻煩。
濃鬱的黑暗靈魂之息已經將三人層層籠罩，變成了一顆直徑約為百米的巨大黑卵，黑卵之上，有著一道道令海思德極為陌生的魔法文字飄忽不定地閃爍著。
“連我都無法辨識的魔法……”
他的目光閃爍不定，無盡的光輝雷霆轟擊在黑卵之上，卻被盡數彈開，他感覺得到卵中的生命律動，從原本的三道，緩緩地融合成為一道。
“希望我的猜測是錯誤的吧……”
心中不安地呢喃著，他頭頂的戰斧虛影悄然變紅，一股仿佛開天辟地的氣勢，將天空的雲層直接撕開，連同著魔力，空氣一起，被戰斧的能量漣漪蕩開。
“特性魔法，神之審判！”
宛若天神降臨，海思德的背後無盡光輝化作雷光，在風雨大作的天空中尤為刺眼。
戰斧的虛影帶著紅光無情斬下，匯聚了萬位天使的力量，這已經真正達到了威脅無冕之王的地步。
“轟隆隆！”
一道巨大的響聲，伴隨著那席卷天空的漣漪蕩開，能量爆炸所過之處，除了八階以上的惡魔，其餘的，甚至是七階，都在瞬間化作了粉末。
海思德臉色蒼白，這道魔法，是他目前為止最強的攻擊魔法，威力強大的同時，對魔力的消耗也極其巨大，就剛才那一擊之力，直接將他身體裏所有的魔力，都給抽空了去，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能量再發動第二道這樣的魔法，隻能等魔力回流。
“有效果麽？”
但即便是他，也沒有半點自信，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所猜測的那樣，那麽他和他的天使軍團，將會有極大的可能，被全部留在這裏。
“哢……”
輕微的碎裂聲響起，給這個寂靜的天空帶來的極端的難以協調，赤紅的能量漣漪散開，露出了下方有著一道巨大龜裂的黑色巨卵。
“失敗了嗎？”
海思德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手中的法杖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一絲絲冷汗，在他的掌心冒出。
“哢哢……”
伴隨著蛋殼的碎裂，一縷縷黑紅霧氣，從巨卵的內部散溢出來，將那原本灰暗的天空，厚厚的雲層上覆蓋了一層令人窒息的煙氣。
“戾……”
如同夜梟一般扭曲而瞳孔的聲音響起，伴隨著蛋殼脫落，那其中孕育著的怪異，也緩緩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咚……咚……”
沾滿鮮血的巨大身軀上，沒有任何皮膚的存在，渾身的肌肉筋膜暴露在空氣中，猶如麻花一般扭在一起的身軀上，三顆鮮紅的心髒緩緩跳動著，三顆巨大的頭顱上，那暴露在空氣中的獠牙與舌頭，流淌著大量粘稠惡臭的口水。
渾身的肌肉不停地抽搐著，那怪物的口中，刺耳的咆哮從來沒有停歇，背後那巨大的肉翼，在有力地扇動著。
“生命改造魔法……”
一絲震怒與驚悸，同時徘徊在海思德的臉上，這個秩序明令禁止的魔法探究，終究還是有人進行了研究。
“戾！”
怪物猙獰地唳嘯著，很顯然，這道魔法的確讓它改造得極其強大，卻也伴隨著巨大的痛苦。
海思德的魔法並非沒有效果，他那一道斬擊，迫使著怪物提前出殼，導致魔法構成時，皮膚還未形成，就宣告了結束。
但即便如此，由三位超越者形成的怪物，依舊有著可怕的力量，至少那些天使，已經有了恐懼與退意。
“哼！”
海思德怒哼一聲，手中法杖揮出，戰斧再次高高抬起，攜帶著恐怖的氣壓朝怪物砍去。
然而這次，卻似乎沒有取得什麽效果，那中間的一顆頭顱，鮮血淋漓的大嘴中，噴吐出濃鬱的詭異黑煙，看似沒有重量，卻硬生生地將那戰斧擋下，並且還具備著可怕的腐蝕性，竟然將戰斧的鋒刃腐蝕出一道道如同被啃咬過一般的缺口。
海思德瞳孔緊縮，這審判戰斧雖然不是真實之物，但其是由極端高度凝聚的魔力化成的可怕武器，其堅硬程度比起金剛石還要強上幾分，但就是這樣的堅固，卻依舊被那詭異黑煙腐蝕。
“這創造的，究竟是什麽怪物？”
連忙收回戰斧，海思德身前魔法陣呈現，無盡雷光瞬間奔襲，轟擊在怪物的身體上，一個瞬間，就將它轟得血肉橫飛，但還未等天使們欣喜，那詭異的一幕，卻再次發生。
猶如時間倒流，那原本飛濺出去，斷裂開來的血肉骨骼，竟然在轉瞬之間就重新恢複了原樣，速度快到讓人匪夷所思。
“生命的形態在於靈魂，不擊傷它的靈魂，是無法真正傷到它的……”
微微眯起雙眼，海思德心中微沉，剛才的那一幕，他並未意外，因為這個怪物的魔力，已經到了無冕之王的範疇，想要恢複這樣的輕傷，要不了太長的時間。
和海思德不同，海思德隻是借助共鳴，暫時將魔力提升到無冕之王的水平，但這隻扭曲的怪物，卻是在魔力的基礎上構建出堪比無冕之王的體魄，甚至來說，現在的怪物，單純從身體素質來看，甚至比一些無冕之王還要強大。
“戾！”
靜默許久之後，那怪物首次地主動發起進攻，三道靈魂的融合交織，讓它的靈魂根本不存在理智一說，它已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但這卻並不是說，它就不懂得使用魔力，就像魔獸那樣，高階魔獸固然會使用魔法，但它們更多的，還是依靠著自身的本能天賦，來發揮出更加強悍的魔力攻擊。
而怪物，也同樣擁有著屬於它的本能天賦。
生命改造魔法是將三人原本存在的意義否定，將他們的靈魂本質抹去，打散重組，再由重組後的靈魂來定義新生生命的形態。
這種新生生命本不該擁有魔力，就像深淵的那些生命那樣，沒有靈魂本質的它們，同樣無法具備魔力，即便是從深淵中出來的雪蕾，也是後來由安迷修親自賦予了她黑暗本質，才讓她具備了擁有魔力的首要條件。
但三位超越者自身的魔力卻並不會就此消散，而是會以另一種方式轉化成不同於魔力的新能量物質，提供怪物使用，而這種能量物質，就是存在於深淵之中，那無處不在的怪異黑煙，隻是其密度與濃度，卻要高上無數倍。
沒有屬性，沒有特性，但怪物的吐息，卻具備著腐蝕魔力的能力。
無窮無盡的黑煙從它們的巨口中噴湧而出，如同黑雲一般碾壓而來。
“光明魔法，天使禦界！”
巨大的天使虛影在天空聳立，一道極端耀眼的光明結界，抵禦著那黑煙的侵襲，卻似乎沒有什麽效果一般，如同冰雪般快速溶解。
“你們撤退吧，我來暫時擋住它。”
海思德瞥了那下方充斥著驚恐的天使們，一抹深深的無力在他心中浮現，現在的他的確有著與無冕之王一戰的能力，但麵對這樣的怪物，即便是無冕之王，也未必能夠對付。
早已被怪物嚇破膽的天使，在聽到這句話時，頓時四散奔逃，然而剛剛離開結界的範圍，就被那如同附骨之疽的黑煙追上，一個瞬間，被吃幹抹淨。
“不想讓我們逃離麽……”
海思德眼中閃過狠色，法杖上的光輝閃爍。
“空間魔法，定位傳送！”
解開共鳴的瞬間，他發動了空間魔法，將所有的天使，全部籠罩，卻唯獨沒有讓自己踏入其中。
對邪惡之物深惡痛絕的他，選擇了留下來阻截怪物，因為他知道，一旦他離開了，那麽深受怪物毒害的，將會是下方無窮無盡的普通生命。
“秩序無法抵達的彼岸，我將成為秩序！”
他的目光陡然猙獰，身後的羽翼放出無盡的光輝，一時之間，竟然抵禦住了黑煙的侵蝕。
他的臉上，金色的光明紋路攀爬而上，將他渲染得宛若神明，耀眼的五色光芒，在他眼中綻放，一朵朵絢爛的光明之花，在他腳下盛開。
“光明禁咒，生命獻祭！”
天使如果獻祭，將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
曾經在神戰之時，就有過數次這樣的案例，八階以上的熾烈天使，都會掌握著一種隻屬於天使的獻祭方式，獻祭靈魂，獻祭魔力，獻祭生命，召喚一絲神明的力量降臨。
本身就極端強大的他們與神明唯一的差距就是等同於魔王之證的神明之邸，當他們獻祭之後，就可以獲得短時間內的神邸認可，讓他們擁有與神明等同的力量。
而這些力量的強弱，則取決於天使的等階強弱，由無冕之王獻祭生命，甚至能夠達到比肩神明的地步，更有甚者，還能超越自己信仰的神明。
超越者的海思德固然無法做到這一步，卻依舊能夠將自己的力量，在不憑借共鳴的情況下，真正地在無冕之王上站穩腳跟，雖然隻有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由秩序衍生出來的神明之邸，不是任何封印能夠擋下的，即便是十二神明魔王將世界化作囚籠，也依舊無法阻止這樣的力量降臨。
得到力量的加冕，海思德的樣貌開始變得年輕，時間倒流般的奇跡在他身上上演，一道金色發冠，緩緩地出現在他的頭上，散發著神秘，神聖而且強大的氣息。
他抬起眼眸，看向那張牙舞爪的怪物，諷刺說道，“縱然我拚到油盡燈枯，也要讓你在這個世上消失！”
高高舉起的法杖上方，一共有著七道魔法陣呈現，無一例外，都是禁咒。
作為天堂的第七序列之神，又是司戰之神，審判的力量戰鬥力甚至超過了愛神芙蕾雅，而他的審判之邸，也同樣賦予了海思德淩駕於大多數無冕之王的實力。
“審判魔法，天堂法律！”
高亢的聲音響起，海思德的臉色無比肅穆，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感情波動，不曾憐憫，不曾憤怒，也不曾怨恨。
“違反秩序條例第三生命法則第二條，不尊重生命，不敬畏靈魂，擅自修改生命編碼，擅自形成無序生命，我，第七序列審判之神迪諾·星光眷屬天使海思德·星光，對你進行以下宣判！”
“剝奪其真實之光輝，磨滅其靈魂之印記，消除其軀殼之存在，永生永世，不得再生！”
猶如真正的審判之神，他的言靈，化作光輝之火焰，將那怪物整個焚燒，無盡的黑煙在它的身上冒出，卻被火焰直接煉化，一條條法則之鎖鏈，將它死死困住，任由它如何掙紮，都無法逃脫。
“吼！”
一聲聲痛苦的死寂嘶吼，在怪物那即將幻滅的身軀中傳蕩出來，那三道虛幻的身影，從其中掠出，想要逃脫審判之火的焚燒。
“如果這都讓你們逃了，那麽我獻祭的意義，又在哪裏？”
海思德冷哼一聲，手中法杖拋出，化作一張巨大的光網，將穆默三人的靈魂籠罩，直接逼回了火焰。
而伴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減少，火焰的璀璨也跟著暗淡了下來，同樣暗淡的，還有海思德的臉色。
看著那痛苦掙紮的三道靈魂，海思德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抬起頭，望著那遠處，赫絲緹福的方向，低聲呢喃，“陛下，臣恐怕……不能完成對你的承諾了，但你放心，我的繼任者，會按照神的旨意繼續守護著赫絲緹福……”
火焰的熄滅意味著海思德生命的流逝，他緩緩落在了神殿的廣場上，頭上的發冠化作光點消散，世界，仿佛恢複了平靜。
“比起那些虛偽的神，你們這些天使，倒是真正讓人敬畏的存在，但是對不起了，這宮殿中的東西，我魔塔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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