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二百二十章 魔塔的位置
約定好的第二次見麵，是在蒂瑞斯汀給辰鳴安排的城堡之中。
“住的還習慣嗎？”
沙發上，隻有著辰鳴與蒂瑞斯汀兩人，莉莉絲並沒有跟來，而莎綺羅則是對他們的談話不感興趣。
“還行，就是有些空了。”
辰鳴微微一笑，道，“三皇子殿下昨晚的事情，對不起啊。”
“沒事，也是我太著急了。”
蒂瑞斯汀搖了搖頭，眼中並無怪罪之意，“不過先生也要理解我，眼下的魔人局勢不容樂觀，我……”
“嗯，我知道，不然殿下也不會急病亂投醫，來找我合作了。”
辰鳴笑道，“考慮了一晚上，我想，我可以給你答案了，我們可以合作，但我有一個條件。”
“哦？”
蒂瑞斯汀愣了愣，問道，“什麽條件？”
“我需要殿下提供最少兩位八階魔人，來守護這裏。”
辰鳴目光微斂，道，“這樣，我才能放心地跟你合作。”
“兩位八階？！”
蒂瑞斯汀瞳孔縮了縮，皺眉道，“先生，您是認真的嗎？魔人雖然強悍，但即便是我的母親，也隻是七階巔峰，我上哪給您找兩位八階的魔人？”
“如果沒有八階魔人，你們是怎麽在教會的威脅下還能保持這樣的地位？”
辰鳴也不生氣，笑了笑，道，“既然要誠心合作，我也不跟殿下繞彎子，隻要你們能提供八階，我就替你們聯係魔塔，至於能不能談成，就看你們自己，你覺得怎麽樣？”
辰鳴說完，蒂瑞斯汀沉默了，他的眼中有些掙紮，魔人發展到現在，的確有著一些八階的魔人隱藏在背後，但這些魔人，沒有一個不是真正的寶藏，隨便拿出一個，都是一種大放血。
“這已經不是我能調動的範圍了。”
最終，蒂瑞斯汀歎息一聲，道，“如果誠心，我可以給你安排一位八階魔人，但條件是，這位八階魔人的身份絕不可曝光，並且他隻負責守禦莊園內的事物，其餘一概不管，如果這樣您還不答應，那我就真沒辦法了。”
“這樣……也好。”
辰鳴思索了片刻，就點了點頭，事實上，他並不是真的打算讓蒂瑞斯汀給出兩位八階，隻是將價碼抬高，才有轉圜的餘地。
“既然如此，那就這麽說定了。”
見辰鳴沒再提出其他，三皇子立馬拍案，將這次的合作定下，“契約還在製作，估計三天後可以簽訂，至於那位八階的魔人，我會盡快安排到莊園內。”
“和三皇子談判，總是這麽讓人心曠神怡。”
目的達到，辰鳴也輕笑出聲，他知道，之所以蒂瑞斯汀會這麽爽快的答應他，目的是為了監視他，彼此談不上多信任，兩人也都不是愚蠢的人，在契約成立以前，他們都必須謹慎地提防對方。
蒂瑞斯汀離開之後，辰鳴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論隱藏手段，哪個有黑兔來的穩妥？”
樓上，莎綺羅迷迷糊糊地下了樓梯，揉了揉困乏的雙眸，向客廳走去。
“今天怎麽起的這麽早？”
辰鳴起身向她走去，“是談論聲音太大了嗎？”
“沒有。”
莎綺羅搖了搖頭，繞過辰鳴坐在了沙發上，“你其實沒必要開口要求八階魔人守護的。”
“必要還是有的。”
為莎綺羅倒了杯牛奶，辰鳴坐在她身邊，“即便我不提出，那位三皇子也會派遣一位八階魔人暗中監視我們，因為隻有這樣，才會做到萬無一失，由我提出，一來可以讓這位監視者的身份轉變成守護者，這樣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二來呢，把事情放在台麵上，等東窗事發，我們雙方也不會那麽尷尬，而第三，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把這位八階魔人束縛在契約裏，如果三皇子想違背契約，我會啃下他一塊肉，讓他知道什麽是劇痛的滋味。他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我們要做的，就是狠辣。”
“一夜之間，你好像變了許多。”
莎綺羅抿了抿嘴唇，說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以後就不要跟我說了，還有，你不需要因為我，而改變自己什麽，我不喜歡。”
“小丫頭。”
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辰鳴笑道，“我沒有改變，我的能力有限，隻能盡可能在不影響到你的情況下，將一切安排得妥當，也或許，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莎綺羅眼眸微斂，依偎在他的懷中，“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麽邪惡，我不喜歡。”
“知道了。”
辰鳴點了點頭，輕輕將她扶正，起身道，“餓了吧，我給你做飯。”
“嗯。”
……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三天裏，辰鳴並沒有出門，而是在家裏陪著莎綺羅，在初步敲定合作意向後的第二天，辰鳴就隱隱之間感覺到了莊園的附近多了一股強大的魔力，他知道，這是蒂瑞斯汀安排的那位八階魔人。
魔人的魔力極為特殊，雖然強大卻很難讓人察覺，尤其是八階的魔人，如果想要隱藏，即便是超越者的惡魔也很難捕捉，但辰鳴對魔力的親和力早已達到了魔王的水準，憑借安迷修魔力源泉的反射，他早已發現了這位隱藏起來的強者具體的位置。
對此，辰鳴並沒有打算多說什麽，隻要這位強者做到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見還是不見，他都不會在乎。
蒂瑞斯汀很準時，在第三天的清晨，他就攜莉莉絲一起前來。
沙發上，辰鳴坐在兩人的對麵，手中拿著一張品質極好的硬紙，紙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就像是一條條蝌蚪，輕輕扭動著。
人間的契約和地獄的有所不同，地獄中簽訂契約，不論哪一方違背，那麽違背者將會受到意誌的懲戒，至於輕還是重，就要取內容而定，總而言之，不論是誰，簽訂契約後，兩者都將被意誌束縛，沒有絲毫的例外。
而人間的契約，則是更加簡單的一種靈魂魔法，這種魔法一旦發動，就會將自身的靈魂交給對方，如果有一方違背契約，那麽束縛靈魂額契約魔力，就會在刹那之間將靈魂燒成灰燼。
契約是用魔法文字書寫的，所以即便晦澀難懂，但辰鳴以魔力當做眼睛，倒是可以看清楚上麵的內容。
在確認和之前商議的沒有出入之後，辰鳴毫不猶豫地在指尖劃過一道傷痕，鮮血滲透出來，他手指摁在了白紙上，將其中一角染就纓紅。
“嗡……”
在辰鳴按下手指之後，白紙瞬間燃燒，一縷縷紅色火焰升起，黑色的煙霧飄出，擴散，辰鳴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就像被某種東西上了一套枷鎖，他知道，這是來自契約的力量。
而早已在契約上留下血跡的蒂瑞斯汀也微微眯眼，直到適應了靈魂的束縛之後，才緩緩睜眼，伸手微笑道，“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
辰鳴也微笑伸手，道，“合作愉快。”
緊接著，他又說道，“既然合作正是敲定，那就開始實行吧。”
“實行？”
蒂瑞斯汀愣了愣，到目前為止，他隻是急切於和辰鳴定下契約，倒是沒有想過接下來的計劃，“先生想怎麽做？”
“既然決定幫助你，那麽首要，就是要了解我們的敵人，你的父皇。”
辰鳴目光微斂，道，“隻靠你說，是沒有用的，我需要和他正麵接觸，最好是能在皇宮之中。”
“如果隻是尋常進宮，別說先生，就是我也難以見到他一麵。”
蒂瑞斯汀思索片刻，道，“還請先生稍等幾天，我需要安排一些事情。”
“見他的事可以不急。”
辰鳴微笑道，“但進宮還請務必快些。”
“可以是可以。”
蒂瑞斯汀點頭道，“但我能不能問一下，您為什麽這麽著急進宮？”
辰鳴反問，“殿下覺得，魔塔的大本營會在哪裏？”
“魔塔？”
蒂瑞斯汀皺了皺眉，道，“我之前就與先生說過，即便是皇宮之中，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名字，而知道的，也隻是聽過這個陣營的存在，這叫我怎麽去猜？”
“那我們打個比方吧？”
辰鳴笑了笑，道，“首先，我們要確定，這魔塔是本國的魔法組織，對嗎？”
蒂瑞斯汀肯定地點了點頭。
“雖然不排除其他國家沒有魔塔，但可以肯定的是，赫絲緹福裏是有他們的存在，並且王都之中，就是他們的大本營。”
“好。”
辰鳴再次說道，“赫絲緹福，是我見過所有國家中，犯罪率，灰色經營地帶最少的國家，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沒有，按理說，這個國家是不可能有魔塔的勢力存在，因為惡魔依附的首要條件，就是罪惡和，但這個地方，卻無法提供足夠的邪念。”
“事物的存在，都有著其自身的意義，魔塔之所以會建立在這裏，那就說明，這裏擁有足夠的邪惡供養著塔中惡魔，民眾沒有，那就隻有一個地方，才有可能有。”
聽到這裏，再愚蠢的人，都能夠明白辰鳴所指的地方，是哪裏了，蒂瑞斯汀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眼中出現了難以置信，和一絲絲的茫然色彩，“政權爭奪日漸嚴重的皇宮，貴族們豢養惡魔，以期推翻王權……”
“差不多就這意思吧。”
辰鳴微笑道，“三皇子尚且能夠召喚六階的惡魔歐文，那麽其他貴族，又怎麽沒有可能豢養更多的惡魔，成為地獄的傀儡呢？”
“先生的智慧，真是讓人甘拜下風。”
蒂瑞斯汀的臉色有些蒼白，他依舊有些不敢確定，“能和您合作，是蒂瑞斯汀的榮幸。”
“其實皇子殿下應該也有那麽一絲絲的懷疑，隻是礙於身份不敢往深處去想罷了。”
辰鳴整個身體靠在了沙發上，慵懶地說道，“但如果想要得到那至高的位置，那就請做好皇權坍塌的準備，畢竟你們的那位陛下，還掌控著我們可能無法匹敵的神權。”
蒂瑞斯汀起身，深深行禮，“受教了。”
說完，他就帶著莉莉絲離開了城堡。
“可惜了。”
看著那離開的頹廢身影，辰鳴歎息一聲，“如果將你心中的良知剔除，即便沒有我，那可笑的皇權，你自己就能奪去了。”
從他們討論開始，直到結束，辰鳴除了真的要進入皇宮之外，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進一步地逼迫蒂瑞斯汀。
其實他可以不將魔塔的猜測告訴蒂瑞斯汀，如果想進入皇宮，他有一萬種完美的理由，但他就是不用。
他並不確定魔塔是否真的就在皇宮之中，之所以告訴蒂瑞斯汀，隻是要他認清現實，無用的良知，隻會讓他們接下來的計劃失敗。
蒂瑞斯汀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吊出魔塔的存在，再借助魔人的勢力對皇帝逼宮，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奪下皇位，而最關鍵的餌料，就是辰鳴。
但如今辰鳴卻告訴他，魔塔可能存在於貴族，甚至皇族之中，天真的他並不希望這是真的，縱然因為局勢他不得不為，但那座皇宮，畢竟是他的家，是他從小到大的心之寄托，他不想破壞。
可辰鳴，卻將他心中早有卻死死壓抑的猜測給掏了出來，並且用這一猜測狠狠地鞭撻著他，讓他不得不從皇宮入手，去親手破壞掉自己的家。
如果是以前的話，辰鳴即便是確定了魔塔就在皇宮，他也不可能這麽直接的告訴蒂瑞斯汀，他會選擇一種損失最小，破壞最少的方法，來幫助蒂瑞斯汀奪下王位，但現在，他別無選擇。
“時間拖得越久，變數就越多，變數一旦多了，我和莎綺羅的處境就會越危險。”
辰鳴的目光極為陰狠，他需要讓自己保持著這種心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隻有這樣，他才有把握快速地，完美地將一切解決。
……
皇宮的位置不在市區，而是在歐若拉遠郊的一座綿延的山脈頂峰。
雖然心中依舊在掙紮，但蒂瑞斯汀還是按照辰鳴所提出的要求，將他帶往皇宮。
寬敞的高級轎車中，隻坐著辰鳴與蒂瑞斯汀兩人。
今天的蒂瑞斯汀的身上，穿著的是一套筆挺的白色軍裝，進入皇宮須著正裝，這是規矩。
“今天您是以我的友人的身份進入皇宮的，雖然厚顏，但還請先生不要介意。”
不得不說，蒂瑞斯汀很會做人，也很會說話，三言兩語之間，就把自己放在了辰鳴的低一級位置上，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份而倨傲。
“哪裏會介意，能成為殿下的友人，是我的榮幸。”
看著窗外逐漸多起來的綠植，辰鳴微笑道，“皇宮建立於高山之上，以示皇權淩駕眾生，卻又事事以眾生為首，這個國家，倒是有些自相矛盾了。”
“民眾是立國之本，隻有他們安居樂業了，國家才能更好的發展。”
蒂瑞斯汀微笑道，“雖然不知道其他國家的具體情況，但是我想，如果連民眾最基本的生活條件都無法保證，那這個國家，又怎麽昌盛繁榮？”
“是這個理。”
辰鳴點了點頭，收回目光，“如果沒有天使，沒有惡魔，也沒有魔人，這個世界或許就會更加美好了吧？你國皇室之所以可以放手民眾，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魔法的力量掌握在皇室手中，並不懼怕他們不需要你們，一道七階禁咒，就能夠毀滅一座城市，這，可比任何東西都有用。”
蒂瑞斯汀皺了皺眉，他的聲音有些憤怒，“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有史以來，我皇室從未對自己的國家與城市發動過哪怕一次魔法，我們是真心為了民眾，魔法的作用，隻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國家，如果連拉攏人心都需要用魔法威脅，那麽這種人心，我寧可不要！”
“殿下勿惱，我隻是說說而已。”
辰鳴擺了擺手，說道，“其實在來這裏之前，我就已經感受到了你們對民眾的真心，不然的話，這座城市就不會呈現出這樣祥和的氣息了。”
“那先生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蒂瑞斯汀麵色稍緩，道，“這種話對我等。皇室成員無異於侮辱，在皇宮之中，還請先生慎言。”
“殿下放心，我會把握好分寸的。”
雖然這樣說著，但他的心中卻不是這樣想的，如果一個國家真的能夠做到自給自足，那麽什麽神權，什麽皇權其實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在他從邊陲來到王都的這段距離裏，他經過的城市，看到的風景幾乎跨越了半個國家。
以辰鳴的魔力和視力，他看到的東西，遠比普通人要來的更多。
大到行省，小到城市，這個國家的教堂密集程度，可一點不比華夏的江南市少，甚至還猶有過之，原本他了解這些，隻是想計算一下這個國家中天堂的勢力有多強。
但現在他幾乎可以確定，如果不把魔塔拉攏過來，蒂瑞斯汀身後所代表的魔人，將會以慘敗收場。
“神權隱隱高於皇權，這個國家，如果沒有魔人，恐怕已經落入天堂手中了，至於人權？恐怕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魔人潰敗後，所謂的人權，隻不過是一種可笑的笑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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