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人間相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海梅澤的墮落
天使與惡魔，正義與邪惡，自古以來都是對立的存在，從不知道多遙遠的混沌時代，到兩千年前的諸神黃昏，再到如今的這個時代，明爭暗鬥，從未停止。
正義消滅邪惡，天使有著義務，去抹殺一切違反人間秩序的扭曲，但眼前的這一幕，卻完全違背了這一點。
“強大的實力蒙蔽了你的雙眼，讓你忘記了怎麽收斂。”
目光憐憫地看著被團團守護在後麵的女性天使，辰鳴嘲諷道，“天使小姐，我都開始有些同情你了，有著這樣一位愚蠢的同伴。”
克洛伊目光冷漠，對著前方的八翼天使怒喝道，“海梅澤，馬上離開！”
“克洛伊團長，正義消滅邪惡，自古以來都是鐵定的法則。”
海梅澤微笑地撇過頭，說道，“您畏首畏尾我不介意，但是，也請您不要阻止我抹殺這隻惡魔！”
“正義消滅邪惡，說的很好。”
辰鳴輕讚一聲，而後說道，“如果沒有夾帶私仇的話，我差點就信了。”
“海梅澤！我最後再說一遍！”
克洛伊憤怒地說道，“現在，離開！”
“團長，您還是先去休息吧。”
海梅澤目光柔和，隨手一揮，一股奇特的力量將克洛伊的身體直接封鎖，“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您的幫助了。”
“放開我！”
克洛伊死命掙紮，然而與辰鳴的那一戰已經消耗了她大量的魔力，此時的海梅澤更是已經接近了八階，他的封鎖，克洛伊根本沒有能力掙脫。
“內訌了麽？”
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這一鬧劇，辰鳴並沒有打算逃跑，事實上他的氣息被海梅澤死死鎖定，隻要他有所動作，那麽麵臨的將會是暴雨般的打擊。
但是不逃跑，卻不代表著他會坐以待斃，手中的水晶球中，一縷綠油油的火焰悄然閃爍，翻開的魔導書的書頁上，也有著大量的字符閃爍。
讓人將克洛伊強行帶到後方，海梅澤的目光終於匯聚在了辰鳴身上，他指了指身後，那近千名的天使大軍，微笑道，“鷲先生，對我這盛大的迎接儀式還滿意嗎？”
“說你狗改不了吃屎，還侮辱狗了。”
心中嘲諷了一句，辰鳴也笑了笑，道，“隻是不知道，這麽多的天使，今天能有多少能夠逃脫呢？”
“先生說笑了，這些天使隻是為了不讓您逃走所準備的過場。”
海梅澤輕笑一聲，道，“我已經到了八階，如果這樣還對付不了你，那我也不配得到光明的青睞了。”
“那就試試好了。”
辰鳴話音響起，他的身邊，有著三道絢爛的紫色魔法陣同時呈現，在痛苦之淵的增幅下，他竟然能夠同時發動三道七階魔法。
“即便是敵人，你依舊讓人羨慕。”
海梅澤雙眼微眯，可怕的魔力震蕩，同樣的三道魔法陣亮起，“可惜的是，你看不到希望的曙光了。”
辰鳴不再說話，風，火，雷三道元素魔法同時發動，融合之下，威力竟然毫不輸於禁咒。
“雕蟲小技。”
海梅澤魔杖揮動，同樣的三道光明魔法轟鳴，頃刻間將元素魔法湮滅。
“七階禁咒，光明審判！”
在湮滅辰鳴的魔法之後，海梅澤再次發動，這一次，卻是光明禁咒。
“接近八階之後，連七階禁咒都能夠瞬發了麽？”
辰鳴雙眸微眯，手中赤紅水晶閃爍，他吟唱道，“永寂的黑暗魔神，請賦予我毀滅光明的力量，化作最強，彰顯您之榮光！”
“黑暗禁咒，黑暗之劍！”
在審判之光落下之前，辰鳴的吟唱也已結束，他的頭頂，一把巨大的黑色魔劍吞噬掉了所有的光芒，正如書籍所寫，毀滅光明的力量，將審判之光吞滅。
然而還沒等辰鳴反應過來，海梅澤的魔杖再次揮動，又是一道可怕的禁咒如同猛獸般撲過來。
“信徒的敬畏在你看來就這麽不值錢麽？”
目光陰沉地看著眼前即將燒向自己的熊熊火焰，辰鳴怒喝道，“黑兔，化盾！”
身上的黑甲如同粘液般退去，在辰鳴麵前形成了一麵猙獰的鬼臉盾牌，狂笑地將火焰吞噬，而辰鳴自己，則是托著水晶球折身後退。
“給我三分鍾！”
停下之後，辰鳴怒喝一聲後，閉上了雙眼，黑兔則化作一頭可怕的怪物，直視前方的海梅澤。
“一隻使魔，再詭異又能堅持多久？”
戲謔地看著那隻對著自己低吼的黑色怪物，海梅澤似乎並不著急，揮動著魔杖，無窮火焰跳躍著燃燒向黑兔。
“大爺的辰鳴！”
感受到那來自海梅澤的可怕壓力，黑兔的目光極端凝重，雖然得到了辰鳴的進階，現在的它也擁有著七階，但麵對著得到信仰之力而近乎八階的海梅澤，它的心中依舊有著一絲沒底。
“小子，最好真能像你說的那樣，我隻能堅持三分鍾，這前提是，他的傲慢，不會褪去！”
濃鬱的漆黑魔力如同最可怕的不詳，將天空染成黑墨，光明的火焰也被這恐怖的黑墨遮掩，讓人無法看清。
“這怪物，倒是有點意思。”
海梅澤雙目微眯，他可以感知到，黑兔的魔力不同於他，甚至不同於辰鳴，就像是來自其他世界的物質一樣，不在他的認知範圍內。
“米斯，你帶一支隊伍，進入黑霧範圍一探究竟。”
揮了揮手，海梅澤說道，他的身後，一位六階的四翼天使行禮之後，就帶著一支十人小隊飛身進入了黑霧。
然而短短幾秒之後，一聲聲宛若厲鬼的慘叫就在海梅澤的耳邊傳出了黑霧。
“好久沒有品嚐到這麽鮮美的天使了……”
黑霧中傳來了黑兔猙獰的笑聲，“八翼鳥人，虛偽的你，就不想進來一探究竟麽……”
“哼！”
冰冷地輕哼一聲，海梅澤的眼中閃爍驚詫，在剛才，他的魔力也跟隨著米斯進入黑霧，結果同樣是消失不見了。
吞噬八階的光明氣息，即便是同樣的八階惡魔都不敢說自己能夠做到，光明氣息對於惡魔的傷害是絕對巨大的，就像天使對黑暗魔力的排斥，他們同樣不敢直接將黑暗魔力吞進身體。
“光明魔法，光明之風！”
既然無法探測，那就用魔法將你殺死！
海梅澤想道，手中的魔杖揮動，可怕的光芒化作璀璨的光帶，吹拂在黑霧之上，肆掠的神聖氣息，將黑霧籠罩。
“黑暗魔法，吞噬之淵！”
沙啞的聲音響起，恐怖的巨口自黑霧滲出，猛烈的吸扯著光帶，將之撕成碎片，並且吃幹抹淨。
“雖然詭異，但也不是無法受到傷害。”
感受著那團雖然依舊濃鬱，但卻有了一絲削弱的黑霧，海梅澤冷冷一笑，眼中的謹慎也放鬆了下來。
眺望黑霧之後，海梅澤微微皺眉，他感覺不到辰鳴的魔力了，“這家夥，是在準備著什麽嗎？”
盡管傲慢，但海梅澤卻絕不愚蠢，揮動魔杖的頻率加快了許多，一道道可怕的魔法打在了黑兔身上。
與惡魔一樣，天使的每一個等階魔力差距都極其巨大，雖然海梅澤還不是真正的八階，但七階魔法的發動對他來說，卻是像喝水一樣簡單，根本無法動搖他的根基。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實力膨脹的海梅澤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在那不厭其煩的攻擊下被消磨得一幹二淨。
“雖然發動八階魔法對我的消耗極其巨大，但……”
他目光冷漠地看向黑霧，以及那後麵的辰鳴，最後輕蔑一笑，“這座城市裏，我是無敵的！”
話音落下，那遠處的黑霧就像是感受到了什麽致命的威脅，翻騰得更加凶猛，化作一隻巨大的黑霧魔獸，嘶聲咆哮。
而同時，天空上，巨大的魔法陣呈現，閃耀著無窮盡的光輝，猶如太陽一樣耀眼。
“八階魔法，神之憤怒！”
無盡的白色雷霆，在天空閃爍，這一刻，即便是那下方的人類，都被這一幕吸引，當然，他們所看到的，也隻是那耀眼的雷光而已。
為了不影響人間秩序，天使和惡魔在戰鬥之前，都會對自己施加認知障礙，人類是無法看到他們的，唯有當魔法達到一定的層次，認知障礙也無法屏蔽的時候，才會顯露出一些痕跡，但在人類看來，這些也隻不過是些自然現象罷了。
恐怖的魔力壓力，讓漆黑巨獸搖搖欲墜，它對著天空中的雷光咆哮著，一隻隻觸手延展，卻都被閃電擊退。
“螢火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還未徹底發動，就對黑霧造成了傷害，這一結果，讓海梅澤的眼中傲氣更加，他魔杖輕輕揮動。
“轟！”
漫天的雷霆從天空傾斜而下，黑兔睚眥欲裂，辰鳴說的三分鍾，還沒到來！
“媽的，老子拚了！”
洶湧的黑霧悍不畏死，忠誠的它，即便沒有安迷修的警告，依舊能夠為了辰鳴抵擋那必死的攻擊，這一刻，怪物好像不再是那麽可怕了。
雷光之下，黑霧巨獸的身軀泯滅了許多，染血的黑兔悄悄地落下天空，它的眼中有著後悔，“還是沒能擋下來麽……辰鳴……你大爺……”
“囂張的黑兔，可不該上這副表情啊。”
在黑兔即將落下空中的時候，青年的聲音再次響起，“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轟！”
他開口的瞬間，那漫天的雷霆也再次傾瀉，將辰鳴與黑兔覆蓋，然而這一次，海梅澤卻沒有了先前的淡定。
雷電的海洋之中，一朵綠油油的火焰，散發著腐朽，雖然薄弱，卻死死守著那一畝三分地，將雷霆吞噬。
“絕望之火？”
緊皺眉頭，海梅澤的目光有了一絲陰沉，“該死的蚱蜢，到了現在，還這麽蹦躂！”
他的怒火，像是給雷霆施加了更加可怕的力量，咆哮的雷電化身成為巨龍，撕咬向火焰。
“海梅澤先生，是不是覺得我很討厭？”
盡管被雷海籠罩，但辰鳴卻依舊平淡，他毫發無損地從雷霆走了出來，碧綠的火焰，將他的瞳孔都染上了絕望的色彩。
海梅澤並未看到，那張猙獰的麵具下麵的臉頰，已經被附著上了極為扭曲的怪異黑紋，辰鳴微笑之間，黑紋詭異地跳動著，“我就喜歡看著你討厭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海梅澤暴怒更甚，但的確，神之憤怒是他目前所能掌控的最高階的魔法，如果這樣都無法殺死辰鳴，那麽就真的隻能和身後的天使發動合擊魔法了。
“雖然擁有八階的魔力，卻無法完美地掌控，無知的可憐蟲。”
憐憫地嘲諷著這位處在暴怒中的天使，辰鳴揮了揮手，將周身的火焰散去，“我說過，你打算帶著多少天使逃離呢？”
“光明魔法……”
海梅澤瘋狂揮動魔杖，然而他的魔力剛剛升騰，心頭的一股致命威脅就難以遏製地湧動，他連忙振動雙翼，朝著高空掠去。而他原本所在的地方，卻憑空多出了一根根長滿倒刺的荊棘，荊棘之上，還燃燒著腐朽的綠焰。
“絕望魔法，罪惡之枝。”
在進階到七階之後，辰鳴已經徹底掌控了自己的絕望魔力，但想要發動絕望魔法，依舊需要長時間的準備。
突生的罪惡之枝，像是恐懼的根莖，一旦發芽，就無法停止，綠色的火焰直逼海梅澤，讓他狼狽逃竄。
“神之憤怒？八階魔法？你這嘩眾取寵的垃圾，一個好好的禁咒，被你發動得還不如七階魔法。”
肆無忌憚的嘲諷，讓海梅澤的眼中充滿了屈辱，正如辰鳴所說，他的魔力大部分都是借助了人類的信仰，那近乎無盡的力量他根本難以控製，但心中的傲慢卻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足以殺死辰鳴的層次。
膨脹的力量，無比的傲慢被擊垮的瞬間，不論是天使還是其他任何生命，都會麵臨著心態的奔潰。
他想要逃離這裏，想要重新地積蓄力量，但可怕的絕望之火，卻讓他舉步維艱。
“其實你可以試試，和你的天使軍團一起殲滅我這個可惡的惡魔。”
辰鳴善意地提醒著他，目光不經意間瞥向了那同樣恐懼異常的天使們，“前提是，你們可以做到。”
“該死的惡魔！別想在這裏蠱惑我！”
歇斯底裏的咆哮，在海梅澤的口中傳出，他降臨在了天使軍團的前方，高高舉起手中的魔杖，“請偉大的神明降下神罰，殺死一切違反秩序的惡魔！”
天使們全部閉上眼睛，一股股可怕的魔力交織，化作一座遮蓋天際的巨大魔法陣，“光明禁咒，神之懲戒！”
“對，就是這樣。”
辰鳴笑容詭異，看著那被憤怒衝昏頭腦的海梅澤，低聲喃喃，“不願意，不甘心，或許是你這卑微的生命裏唯一的優點了。”
蔓延的碧綠火焰將一切焚盡，包括天空中剛剛湧現的神罰之光，完全釋放的絕望，化作三頭巨獸對著天空咆哮，熾烈的火焰猛撲向被光明守護的天使軍團。
“被恐懼籠罩下的散兵遊勇，已經忘卻了光明的真諦，膨脹的不僅是海梅澤，還有你們這些與他親近的天使。”
惡魔的低語，徹底地擊潰了他們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辰鳴並未殺死哪怕一個天使，他從失去意識的天使軍團中間走過，來到了後麵，那被海梅澤封鎖的克洛伊身前，輕聲說道，“美麗的天使小姐，請允許我揭下你的麵具……”
然而他剛剛伸出手，卻又停止了下來，心中的不安讓他有些顫抖了起來，目光閃爍了一下，他歎息道，“算了。”
“你為什麽不殺了我們？”
克洛伊頹廢地看著眼前的惡魔，極為不解地問道，“在不影響人間的情況下，你完全可以殺死我們，這是你的勝果。”
“我謝謝你的提醒。”
辰鳴怪異地瞥了眼天使，說道，“不巧的是，比起殺死天使，我更想看到自詡正義的天使墮落之後會是什麽樣子的，很欣慰，我看到了。”
他笑著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天使，“除了你以外，他們都不配稱之為天使，不是嗎？”
“你會後悔的！”
克洛伊憤怒地說道，“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嗯，我等著。”
辰鳴點了點頭，轉身向著外麵走去，“事不過三，下一次天使小姐如果再敢阻止我，我一定，會揭下你的麵具，然後一親芳澤。”
克洛伊愣了許久，麵具下的臉頰浮現一絲紅暈，聖潔的她，竟然還被這個行為舉止透露著怪異的惡魔調戲了……
“流氓！”
不由自主地怒罵一句，克洛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束縛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辰鳴解開了，抬眼看著青年離去的方向，她輕聲喃喃，“麵具之下的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也有些好奇了呢……”
許久之後，她回過神，掃視著周圍陷入幻境的天使們，眼眸中有了一絲悲傷，“墮落的你們，還配得到神明的眷顧麽？”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