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走向深淵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海莉的身世
“能告訴我，這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包圍圈外，傳來了辰鳴疑惑的聲音。
“這野小子想把丫頭綁走。”
黑兔氣勢一縮，變回了黑球，一躍跳到了辰鳴的肩膀上，臉色依舊難看，附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不出你所料，這伊斯蘭卡的政權，確實很亂！”
辰鳴微微點頭，麵帶微笑地看著已經收斂了氣勢的青年，“請問這位精靈少爺，不知道找海莉有什麽事？”
“外來者，我精靈族的事情，輪得到你來插手嗎？”
手中魔法陣閃爍，青年目光冷漠，“趁我還沒改變主意，滾出伊斯蘭卡！”
辰鳴有些無語，失聲一笑，“這位先生，好話你不聽，非要逼我用地位壓你？”
他不慌不忙，將手按在了魔法戒指上，光芒微微閃爍，手中多了一枚點綴著一顆宛如眼珠的紅寶石令牌，寶石旁邊，有著一根根荊棘纏繞，詭異而又神秘。
“這是……”
青年雙眼微眯，他感受到了令牌上傳來的一縷縷氣息，刹那間臉色煞白，“絕望君主的令牌？！”
“所以現在，我還需要滾嗎？”
辰鳴表情平淡，看著大驚失色的青年，說道，“回去告訴你家的長輩，不管你們是陰謀還是陽謀，精靈王尚未出世，你們依舊是絕望的奴隸，你們那些肮髒我不會管，但是，如果玷汙了我的眼睛，安迷修會來找你們談談！”
“是！”
青年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囂張，連忙跪在地麵上，他身後的六階護衛，也同樣如此，沒有一個人敢抬頭去看辰鳴。
隨意地揮了揮手，遣散了這些惹人厭煩的護衛，辰鳴歎了口氣，來到車廂麵前，看著那明顯心情不佳的海莉，“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連夜離開這裏。”
“離開之後，我就永遠無法回到這裏了。”
海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孤獨，像是個蹣跚學步，又故作堅強的孩子，“縱然她對不起我，可她還是我的母親，這裏，還是我的故鄉……”
辰鳴微微沉默，而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道，“我是不會讓我的旅伴受到任何傷害的。”
抽了抽鼻子，精靈撇嘴道，“你之前還說，我們遇到了危險，第一個就把我們丟下呢……”
“能這麽記仇，那就說明沒事了。”
收回手掌，辰鳴轉身坐在了駕駛位上，“既然決定留下，那我先想辦法把你身邊的麻煩解決，否則又怎麽安心離開呢？”
“口是心非的壞家夥！”
身後的海莉念念有詞地嘟喃著，隻是最後，卻化作了輕飄飄的兩個字，“謝謝……”
馬車穿過森林的街道，駛往城市的中心。
伊斯蘭卡很大，甚至有些超過了辰鳴的預估，因為瘟疫事件，他們先前的獨角獸死在了布拉德，現在他駕馭的獨角獸，已經換上了卡涅精心飼養的六階獨角獸，速度和之前的相比，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但即便如此，依舊是到了下午，才抵達他們的目的地，旅者之家。
“這家夥，真的是有些大啊……”
抬頭看了看眼前這棵望不見盡頭的蒼天大樹，辰鳴感歎，“自然魔法的鬼斧神工，現在我才有些明白過來。”
“嘁，大驚小怪。”
黑兔率先跳下馬車，鄙夷道，“兩千年前的精靈王國，魔王梅斯塔亞在第五地獄的中心種下了一枚世界樹的種子，用魔力催發，將這顆種子生長出來的世界樹覆蓋了第五地獄三分之一的領域，化作了地獄中兩大國度之一的精靈王國的領土，那場麵別提多壯觀了，現在這種，對真正的魔王而言，都隻是小兒科。”
“這麽厲害？”
辰鳴更加驚歎，問道，“那那顆世界樹後來怎麽樣了？”
“諸神之戰爆發，世界樹被神明連根拔起。”
說話的不是黑兔，而是從大樹的房間內走出的女人，“也是因為如此，梅斯塔亞大人才不得不引爆源泉，將神明逼出第五地獄。”
“米爾雅思城主，我們又見麵了。”
看到米爾雅思，辰鳴彎身行禮，“剛才城門的事情，想必你該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吧？”
米爾雅思眼波流轉，看了一眼車廂內的海莉，歎息一聲，轉身向屋內走去，“跟我來吧，這件事情有些複雜。”
辰鳴轉身對著海莉伸手，“我們走吧？”
“我會下車！”
精靈小臉泛紅，啐了口少年，而後自顧自地跳下馬車，跟著米爾雅思進入了樹屋。
樹屋內的陳設十分簡單，隻有一些木質的桌椅以及一些潦草的裝飾。
幾人坐好之後，米爾雅思才再次開口，“既然您是絕望的後繼者，那麽您對我們精靈現在的局麵應該是有所了解吧？”
“曾經輝煌一時的精靈王國，如今分為了三個依附在絕望君主統治的小勢力，不得不讓人唏噓。”
辰鳴眼眸內斂，笑道，“既然城主提起這件事，那想必是和另外兩個族群脫不了關係，我們又剛從暗精靈那邊過來，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元素精靈搞的鬼吧？”
“我想我有些明白君主大人為什麽會選您作為後繼者了。”
讚賞地看著辰鳴，米爾雅思笑了笑，“智慧如您，分散了許久的精靈王國，已經開始有了一些合並的征兆，而這一征兆的出現，卻與火之精靈湯恩有關。”
“湯恩？”
辰鳴兩眼眯起，試探地詢問，“元素精靈現在的領袖，號稱最強攻擊精靈，迷焰城的城主？”
“是的。”
米爾雅思說道，“在一百年前，湯恩就有著和我們合並的意向，因為一些事情，很快這一意向就落實了下來，並且，伊斯蘭卡現任的副城主，也是湯恩的叔父，雷之精靈，普瑞。”
“看來城主閣下，也是因為這一些事情而被架空了啊。”
辰鳴神色莫名地笑了笑，“否則又有誰敢在精靈之城攔截您的女兒的馬車？”
“正如您說的那樣，早上攔截馬車的，是普瑞的孫子，迪法維奧。”
米爾雅思苦澀道，“說起來，他與您還是校友呢，在您來到地獄前的一年，他剛剛才從噩夢學院畢業。”
“我說呢，他怎麽這麽年輕就是高階精靈了。”
曾在學院生活過的辰鳴最清楚不過了，大多數的紅衣學員在畢業之後，都會經過家族的洗禮成為高階惡魔，就像火龍伊迪那樣。
“昨天晚上，迪法維奧得到了普瑞的授意，想要將剛剛回來的海莉接回城主府。”
米爾雅思的目光溫柔，看著沉默不語的海莉說道，“我本來是想去提醒你們的，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機會？”
海莉抬起頭，冰冷地與她對視，“您如果真的為了我好，就應該在知道之後，阻止他們的行為，而不是所謂的出城提醒！”
“城主府的情況複雜，我根本無力阻止……”
米爾雅思苦澀一笑，愧疚說道，“我原本是想直接將你帶在身邊，不讓他們接近你……”
“冠冕堂皇的話，就留給您自己聽吧！”
海莉憤怒起身，指了指門口，“我累了，請您回去！”
“海莉……”
米爾雅思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麽，辰鳴卻說道，“城主，我們奔波了一天，也的確是需要休息，不如這樣，明天上午，我親自去城主府，詳細的事情，就留在那時候再說吧？”
“這……”
明顯聽出了辰鳴下的逐客令，米爾雅思眼眸低垂，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今天你們就在這裏好好休息吧，這裏有我的結界守護，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
“謝謝城主。”
辰鳴溫和一笑，起身道，“我送您。”
兩人離開了木屋，來到了門口。
“辰鳴少爺，就送到這裏吧。”
米爾雅思行禮後，轉身就要離開，身後卻傳來了少年的聲音，“裂開的傷口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愈合，海莉明白這個道理，城主也應該明白，還請將一切都交給時間……”
女人停下腳步，轉身衷心地說道，“少爺放心，這一次，我絕不會再讓舊創添上新傷，我的女兒，也不會走我的老路！”
……
目送著米爾雅思離開，辰鳴回到了木屋，來到依舊坐在那裏的海莉麵前，微笑道，“美麗的精靈小姐，再這麽愁眉苦臉，你的買主我可要生氣了？”
“你這笑話可一點也不好笑！”
撇了撇嘴，海莉問道，“你都跟她說什麽了？”
“沒什麽。”
辰鳴搖了搖頭，壞笑道，“我隻是警告她，如果你在這裏有什麽閃失，我就讓安迷修把伊斯蘭卡滅了！”
“這種不切實際的話就別說了。”
精靈抬起頭，看著辰鳴，“突然有些後悔回到這裏了，有些人，還是活在幻想裏比較好。”
“有些人，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更愛你。”
辰鳴微微一笑，摸了摸少女的腦袋，“既然來了，就要堅強地麵對，放心，一切有我。”
“嗯。”
第二天晨起，辰鳴就帶著黑兔朝著城主府走去，因為擔心海莉會發生什麽意外，他們就將她留在了樹屋，那裏有八階的結界守護，遠比在他們身邊更加安全。
城主府距離旅人之家並不遙遠，徒步走了大約半個小時，辰鳴停在了一棵與旅人之家不相上下大小的古樹麵前。
走上前去，辰鳴剛要敲門，門卻打開了，從其中走出了一位銀發的中年精靈，對著一人一兔行禮道，“想必您就是絕望君主的後繼者，辰鳴少爺吧？”
“是的。”
辰鳴回禮，“普瑞副城主您好，我與米爾雅思城主約定了今天見麵，能不能麻煩你為我帶路？”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普瑞微微一笑，轉身在前麵帶路，辰鳴與黑兔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和旅人之家截然不同的是，城主府的內部結構與正常的莊園別墅一樣，隻有一個入口，而且所有的房間都是串聯起來的，而不是由許多門戶環繞在古樹周圍的單間。
行走在古色古香的木質走廊上，辰鳴微笑地說道，“聽說副城主大人在伊斯蘭卡的權力很大，甚至有些超過了米爾雅思城主？”
普瑞目光凝固一瞬，很快又恢複了過來，“嗬嗬，城主大人信任，把城中的大小事情交給我處理，但說起權力，我還是比不上城主的。”
“是嗎？”
辰鳴看在眼裏，表麵上卻不動聲色，“我怎麽聽說，昨天您的孫子前往迎接海莉公主，是得到了您的指示？”
“我確實是讓那孩子去迎接公主殿下，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他會做出如此粗暴的事情。”
普瑞懊惱地歉然道，“辰鳴少爺放心，我已經狠狠地教訓了迪法維奧，讓他靜思七天，還希望您不要太過苛責。”
“老狐狸！”
心中暗罵一聲，辰鳴微笑搖頭，“小孩子不懂事是難免的，既然你已經教訓了他，那我也不多說什麽了，隻是副城主，我昨天讓他傳達的意思，你可要時刻銘記啊……”
普瑞腳步停滯，行禮道，“承蒙偉大的君主照顧，我精靈族才能苟延殘喘，又怎麽敢忤逆您的意思？”
“副城主不要這樣，我隻是稍微地提醒一下。”
辰鳴揮了揮手，笑道，“不至於說的那麽嚴重。”
“是。”
普瑞鬆了口氣，而後指了指走廊盡頭最深處的一個房間，“那裏就是城主大人處理事務的房間，我手中還有些事情，就不陪您一起進去了。”
“好，去忙吧。”
隨意地說了一聲，辰鳴就帶著黑兔向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棘手的小狐狸……”
中年雙眼微眯，注視著辰鳴的背影，低聲喃喃，“湯恩，但願你的計劃能成功吧，否則我們元素精靈這個族群，將會陷入萬劫不複啊……”
來到緊閉的房間麵前，辰鳴抬手敲門，“城主，我來了。”
“請進。”
房間內傳來了米爾雅思悅耳的聲音，辰鳴推門進入。
“辰鳴少爺來的倒是挺早。”
辦公桌前，米爾雅思起身迎上，行禮道，“勞煩您為海莉的事情憂心了。”
“將她帶出噩夢之城的時候，我就有責任為海莉的事情出力。”
任由著她帶著自己坐在木質沙發上，辰鳴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城主不需要這樣。”
“我為海莉能夠認識您感到慶幸。”
米爾雅思微微一笑，隨手布下了一道結界後，才說道，“想必您與普瑞碰過麵了吧？”
“是他帶我進來的。”
辰鳴點了點頭，道，“我現在有些明白城主的處境了，那老東西，確實很難對付。”
“是啊。”
米爾雅思歎息一聲，頭疼道，“現在伊斯蘭卡百分之八十的權力，都被他死死拿捏，我已經無力爭奪了。”
“那城主的意思……”
辰鳴眉頭一挑，道，“想要我幫你奪回城市的掌控權？”
“不。”
米爾雅思搖了搖頭，道，“說實話，我並不在乎這些權力上麵的東西，否則這些年，隻憑普瑞的手段，也不至於把我逼成這樣。”
“那我就不明白了。”
辰鳴皺了皺眉，疑惑道，“城主想要的是什麽？”
“過去，我想要的是恢複精靈族的輝煌，而現在，我隻想要我女兒的一生幸福。”
米爾雅思真誠地看著辰鳴，請求道，“我希望您能借助君主的旨意，強製解除兩族合並的意向！”
“解除合並？”
辰鳴驚訝，又有些不解，“精靈族分裂了一千多年，在你之前，幾任伊斯蘭卡的城主都致力於將三族統一，我不知道為什麽到了你這裏，反而要解除這一已經接近成功的合並？”
米爾雅思沉默了一下，問道，“辰鳴少爺，您可知道，我族神器精靈王座的？”
辰鳴搖了搖頭，道，“我隻聽說，這是初代精靈王希斯萊傑的傑作，至於來曆，我翻閱的那些典籍中卻沒有記載。”
“不怪您不知道，即便在精靈族中，也隻有超越者才能覺醒這一傳承下來的記憶。”
米爾雅思微微一笑，而後說道，“在遙遠的過去，偉大的精靈王希斯萊傑的力量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在那個時代裏，是近乎無敵的存在，但他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窺探到秩序之上的奧秘，後來有一天，他突然想到，既然自己的力量已經到了極限，那麽為什麽不嚐試著製造一件超越秩序的產物，借助其一窺奧秘？於是，他就發動了古老的魔法，借助精靈族所有的血脈，凝結出一個由鮮血打造的血之王座，他傾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將一座文明的精靈族轉化為煉製的火焰，強行完成了這一壯舉，精靈王座，就此誕生，雖然在他想要窺探的那一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但王座卻留存了下來，並且被二代精靈王作為魔王之證傳承至今。”
“兩千年前，梅斯塔亞大人為了止住精靈族的潰敗，燃燒王座引爆源泉，將這一神器的能量完全耗盡，神秘地消失在了地獄之中。”
說到這裏，米爾雅思的目光卻泛起了一絲悲傷與怨恨，“作為神器，光憑魔王的力量是根本無法將之毀滅的，所以縱然王座消失，也還是有辦法強行召喚出來，而這個方法，就是需要借助三大族群的血脈，以繁衍的形式誕下擁有王座的孩子，而海莉……”
“就是我與湯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