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走向深淵 第九十九章 霜花
順著少女離開的街道走了許久，辰鳴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四下張望了一下，皺眉喃喃，“該往哪個方向去呢？”
“哢……”
突然，他的腳邊傳來了輕微的碎裂聲，低下頭看去，卻是許許多多的冰屑黏在了鞋邊。
“這是……”
辰鳴抓了點放在鼻尖嗅了嗅，恍然道，“雪妖的眼淚……”
他這才想起，剛才跑出商會的雪妖是哭著的。
“那就順著眼淚去找吧……”
於是，他就順著那些散落地麵的冰珠尋找，但走了一會兒，那些冰珠又消失了。
“接下來呢？”
無奈地苦笑一聲，辰鳴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有當偵探的一天，“可惜沒有探索魔法，不然……”
“請問，你是在找我麽？”
突然，身後傳來少女沙啞的聲音，辰鳴轉過身來，哭笑不得地道，“這位雪妖小姐，有話好好說，能不能把魔法陣先收一收？”
“你跟蹤我來到這裏，到底有什麽事？”
很顯然，警惕的少女並不會聽辰鳴的話，周圍的冰冷魔力更加激烈地湧動，“不說的話，我殺了你！”
“額……”
辰鳴更加無奈，自己明明是好心想要幫助他，怎麽搞得自己像個壞人了？
歎了口氣，他說道，“雪妖小姐去商會的時候，我也在旁邊，之所以跟過來，是想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助到你的，如果可以的話。”
“原來如此。”
少女恍然，但依舊不太相信道，“我憑什麽相信你！”
辰鳴苦笑道，“請問雪妖小姐有什麽值得我欺騙的嗎？”
“沒有……”
少女楞楞搖頭，說道，“可我也沒有什麽可以給你的啊……”
“總之，先帶我去你家看看情況吧。”
少女消除了一些戒心，也讓辰鳴鬆了口氣，道，“六階的封印魔法，我也有所涉獵，就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好。”
或許也是因為心中焦急，少女沒再有所懷疑，點了點頭道，“請跟我來。”
“對了，我叫夏爾，是天魔一族的食人魔，還不知道小姐的名字？”
跟上了少女，辰鳴扯開話題問道。
少女隨意地說道，“我叫利茲，是冰雪妖女。”
“還真是冰冷啊……”
辰鳴心中無奈，和利茲一樣保持沉默。
兩人左轉右轉，走了將近二十分鍾，才在一座小宅子麵前停下，利茲說道，“這裏就是我家了，我們進去吧。”
推開房門，兩人走了進去。
宅子並不大，隻有一個小小的院落和一座二層小樓，走進客廳，辰鳴的目光就被躺在椅子上的一位長得和利茲一模一樣的女人吸引了。
“是利茲回來了嗎？”
女人似乎被吵醒了，望向兩人，當她看到辰鳴時，疑惑問道，“這位是？”
“夫人你好。”
辰鳴行禮道，“我是利茲小姐請來幫助封印您身體的。”
利茲上前蹲在她的身邊，溫柔地為她理了理頭發，“母親，今天感覺怎麽樣了？”
女人微笑道，“感覺挺好的，我很久沒有這麽輕鬆過了……”
利茲輕輕點頭，道，“那您好好休息，我和夏爾還有事情商量。”
說完，她就轉身向辰鳴走去，但身後的女人卻說道，“利茲，有些事情不要太過勉強，該離開的，終究是要離開的。”
“母親好好休息吧。”
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利茲拉著辰鳴走出了客廳。
“我覺得最好還是先看看你母親現在的情況比較好。”
任由著她拉著來到門外，辰鳴說道，“畢竟封印魔法也分很多種的。”
“夏爾先生。”
此時，利茲異常地冷靜，冷靜到甚至連看向辰鳴的目光中，都透著一絲瘋狂，“不論你要我付出什麽代價，請你一定要幫我封印住母親的遺體，隻要留下她的遺體，我做什麽都願意！”
“我盡力吧。”
辰鳴點了點頭，道，“希望我能成功。”
“嗯。”
……
因為辰鳴的要求，利茲沒有跟進房間，而是在門外等候。
“黑兔，出來吧。”
關上房門，辰鳴輕聲呼喚道，“我知道你在。”
“大爺的！”
一頓喝罵聲響起，那胖的跟黑球一樣的暴躁兔子，突然從上方落下，好巧不巧地落在辰鳴頭上，它冷哼道，“啥事！”
“幫我看看她。”
辰鳴說道，“我想知道用什麽樣的魔法能夠把她封印。”
黑兔瞥了眼那又陷入昏迷的女人，果斷道，“沒救！”
“你開什麽玩笑？”
辰鳴忍著心中怒意，說道，“認真點。”
“我說沒救就是沒救，哪來那麽多廢話！”
黑兔用力踩著他的腦袋，說道，“大爺的，還不信？”
“你給我下來！”
忍無可忍，辰鳴用力一扯黑兔的耳朵，直接把它丟到地麵上，“說實話！”
“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黑兔穩穩落地，也不生氣，短小的爪子指了指女人身體下方開的那一朵朵結晶花朵，說道，“知道這些花代表著什麽嗎？”
“不知道。”
辰鳴搖了搖頭，道，“這不是用來裝飾的嗎？”
“屁的裝飾。”
黑兔冷笑道，“這些花是雪妖在世間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代表著她們的所有記憶，也代表著雪化的開始，不論什麽等階，哪怕是雪妖女皇，隻要這種花一出現，哪怕是禁咒封印，都留不下她一絲，人類，我不管你是想要利用那位雪妖少女，還是想滿足你的善良，但我告訴你，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想要解決霜花，就憑你？癡人說夢！”
辰鳴麵色暗淡了些，他的確是打算利用利茲的訴求與他交易，但同樣的，他也希望那位雪妖的少女能夠將即將消失的記憶留得更長一些。
他試探性問道，“就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黑兔反問道，“你知道雪妖為什麽會比暴風雪人強大嗎？”
“不知道。”
辰鳴搖了搖頭，道，“是因為她們吃了同族的緣故？”
“嗯。”
黑兔點了點頭，跳到桌子上，說道，“生活在地獄中的所有生命，都有著一件想要卻永遠無法滿足的，雪妖也是，她們和大多數的惡魔不同，並沒有血肉，更沒有感情，但是她們又想模仿其他惡魔，想要得到感情，而這種思念就寄托在了親人朋友的身上，但是天生的詛咒卻無法讓她們留下任何記憶，雪化和封印最大的區別是在於忘卻的時間不同，但你知道嗎？當她們的親人死去之後，她們的感情寄托就得不到滿足，所帶來的結果就是空虛，是這種空虛給予她們強大的力量，讓她們超越了同一種族的雪人，那麽，問題來了，你覺得是瞬間的空虛給予她們的力量強大，還是長時間的空虛給予的強大？很明顯是後者。”
黑兔抬起頭，說道，“這個世界孕育生命，當然也會孕育維持生命所需要的食物，其實她們並不需要依靠吃同族的血肉維持生命，但卻驅使著她們這麽做，這是個圈套，是個她們明知會更加痛苦，還要往下麵跳的圈套，你以為的拯救，就隻會成為門外那位少女墮落的根源。”
“她知道。”
辰鳴微笑道，“所以我才尊重她的決定，誠然，我的確是抱著一絲利用的心態，但以我人類的身份來看，即便將來留給她的是更加巨大的痛苦，但總好過瞬間的不知所措。”
“我們活在現在，不是活在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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