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走向深淵 第五十七章 路引
“啪！”
一道響亮的巴掌聲在房間裏響起，辰鳴頹廢地坐在沙發上，而梅琳則怒視著他。
莎綺羅想要站起來，卻被辰鳴拉住。
打了他一巴掌，卻仍然沒有緩解梅琳心裏壓抑地怒氣，她怒斥道，“當初我就說直接發起戰爭，你非要去和他們做什麽交換！現在滿意了？所有人都身受重傷，而造成這種局麵的，都是因為你！”
“對不起……”
辰鳴低著頭，沒有人看得到他的神情，莎綺羅的小手抓著他，像是想要勸慰。
“對不起？”
而他越是這樣，梅琳的怒意就越盛，連聲音都變得尖細了起來，“對不起有用？對不起能換回妮奧的手臂嗎！”
梅琳眼眶通紅，在她怒罵辰鳴的同時，心中責怪的卻是她自己。
在另一個戰場上，六千位永夜陣營的大軍將她們的軍隊團團圍住，而更讓她們絕望的，卻是那為首的四位六階吸血鬼。
“如果不是因為我，妮奧就不會……”
梅琳低聲哭泣著，一滴滴的眼淚打在幹淨的地板上，“如果不是因為我……”
“哭夠了，罵夠了的話，就進來幫忙吧。”
另一個房間裏，傳來了特蕾西婭疲憊的聲音，她是魅魔陣營中唯一懂得治愈魔法的人，不僅妮奧，就連德萊克斯，愛蓮等人的治療，也都是她親力親為。
高強度的治療任務，加上本就算不上好的身體，更讓她身心俱疲。
而她的話，梅琳是最聽得進去的，所以她一呼喚，梅琳就趕緊把臉上的淚水搽拭幹淨，走進房間。
“你也去幫忙吧。”
沙發上，辰鳴聲音低沉地說道。
莎綺羅搖了搖頭，輕輕拍著他的背，“我陪著你。”
辰鳴的身體微微顫抖，像是在忍耐著什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或許是第一次被辰鳴趕走，莎綺羅的眉頭皺了皺，感情薄弱的她不明白辰鳴為什麽要趕她走，但他這麽說了，她也就這麽做了。
站起身來，女孩走了兩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看到想象中的挽留，悄悄地歎了口氣，也離開了客廳。
“哼。”
所有人都離開了，隻剩辰鳴獨自在那哭泣，壓抑到極致的哭聲，隨著淚水滑落臉頰。
沒有人看到他的哭泣，巨大的愧疚像是一把刺刀在他的胸口豁開了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
哭了很久，不知道多久，疲憊不堪的他靜靜地躺在沙發上，就這麽昏睡過去。
睡夢中，他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知道腳步聲的主人是誰。
在辰鳴睡著的那一刻，離開的莎綺羅又偷偷回到了他的身邊，小手輕輕地將他的腦袋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腿間。
她低著頭，將墜落在辰鳴側臉的一縷頭發撩起，而後輕輕地撫摸著他，不知道怎麽了，一滴眼淚從她的眼中悄然滴落，打在了辰鳴的臉上。
而這一幕，正好被剛剛為妮奧完成治療走出房間的特蕾西婭看見。
“一個剛剛學會感情，一個明明很脆弱，卻故作堅強……”
特蕾西婭歎息著，濃濃的疲憊映照在她絕美卻蒼白的臉上，“明明那麽有違常理，卻又那麽的契合……”
她知道，她比不上莎綺羅，可這一刻，她又不想比，她隻想著，在她那已知的，注定的未來中，能夠陪伴著這個偶然而又必然來到這個世界的男人。
夜，是那麽平靜，可他們的心，卻又顯得不那麽平靜。
一次睡眠，三天三夜之後，辰鳴才睜開了疲憊的雙眼，而他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卻出奇的，不是莎綺羅。
“醒了？”
特蕾西婭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常，她笑眯眯地看著還在懵懂的辰鳴，說道，“醒了的話，就去洗漱一下，然後跟我下樓吧。”
“哦……”
辰鳴昏昏沉沉地點了點頭，起身走進了衛生間。
“嘩啦啦……”
冰冷的水刺激著他皮膚的同時，也讓他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他們……怎麽樣了？”
聆聽著淋浴的嘈雜水聲，辰鳴眼中依舊沒有亮色，任由冷水打濕他的身體。
衛生間外，特蕾西婭的聲音傳了進來，“除了愛蓮和妮奧，其他人的傷勢都基本上已經痊愈，而她們兩個的好轉，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緊接著，她又說道，“妮奧的手臂也已經找到了，等她身體恢複了些，我再為她接續。”
“謝謝。”
聽到這些，辰鳴的心情也算好了一些，隻是心中的愧疚依舊揮之不去。
“你也不用太自責，身為惡魔，又是戰士，受傷和死亡時常都會伴隨著他們。”
特蕾西婭微笑地安慰道，“就算那天你們按照梅琳的計劃行動，結果也不會比現在好到哪裏，充其量就是多死，或者少死一些人罷了。”
辰鳴關上了水龍頭，拿著特蕾西婭事先為他準備好的浴巾輕輕搽拭著身體。
等到皮膚表麵的水分蒸發幹淨，辰鳴穿好衣服，才走出了衛生間。
“洗了個澡，心情好多了吧？”
特蕾西婭起身走到他的麵前，像個結婚許久的妻子一樣為他整理好略微糟亂的衣領，這才轉身道，“走吧。”
一男一女並肩離開了樓層，來到了樓下。
依舊灰蒙蒙的天空下，辰鳴看見了正在等待著他的德萊克斯等人。
莎綺羅最早發現辰鳴的到來，快步來到他的身邊，一隻小手緊緊的拉著他，宣示主權般地看了特蕾西婭許久。
而德萊克斯等人也相繼轉身走了過來，剛剛痊愈的他們臉上雖然依舊掛著一絲病態，但看他們的狀態，卻好了不少。
希爾蒂如同初見一樣，在他的身上嗅著，知道莎綺羅的一個眼神瞥了過來，他才縮了縮脖子，尷尬地笑道，“你這一覺，睡得可太久了。”
德萊克斯偏過身體，指了指不遠處的兩個紫衣惡魔，說道，“這兩位就是你執意要去救回的，我們的同伴。”
辰鳴抬眼望去，看到了他們對著自己微笑著，他也微微一笑，“看到這一幕，我們不論做什麽，都覺得值得。”
“是啊。”
德萊克斯說道，“眼下我們的其他同伴也在往這裏趕來，現在隻等愛蓮蘇醒，我們的陣營，就可以完整了。”
提起愛蓮，辰鳴的眉頭又皺起，愧疚道，“對不起……”
“你可沒有對不起我們，你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
德萊克斯搖了搖頭，臉色陰冷道，“對不起我們的，另有其人啊……”
“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平淡的語氣中透著一絲濃濃的怨恨，辰鳴轉過頭來，對著特蕾西婭深深行禮道，“特蕾西婭公主，一直以來謝謝您和您的族人對我們的幫助。”
“我們有著盟約，這些都是應該做的。”
特蕾西婭搖了搖頭，道，“我也要為梅琳先前的失禮向你道歉。”
“本來就是我的錯，公主不需要道歉。”
辰鳴微笑著說道，“今後貴族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盡可以開口，我們一定全力協助。”
“好。”
特蕾西婭微笑點頭，而後說道，“不過眼下倒的確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們商量一下。”
“哦？”
辰鳴一愣，問道，“什麽事？”
特蕾西婭沉思了片刻，問道，“不知道辰鳴同學對王座的事情，了解多少？”
辰鳴苦笑道，“雖然在狩獵賽開始前，那些魔王的宣告中有提起過王座，但是到現在，我依舊對這個知之甚少，公主先前不是將王座的一些消息告訴了斯曼？您對王座的了解應該比我深才是。”
特蕾西婭眼神微閃，玩笑道，“辰鳴同學這是在責怪我咯？”
辰鳴連忙搖頭，道，“絕無此意。”
後者吃癟，特蕾西婭這才收斂起神情，道，“我告訴他的，其實也沒有確切的位置，隻是一句類似於路引的話。”
“什麽話？”
“當新月降臨，王者在此刻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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