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最冷的酒
三天之後,姬君羨來到汐風面前,冷漠的望著:「汐風,你考慮的如何?」
汐風緩緩抬頭,三天三夜未曾休息的他,再加上無時無刻的焦慮,使得他心力憔悴。
汐風冷笑一聲,眼皮似有千斤之重,一下一下的沉著:「這就是你對我的折磨嗎?本來可以瞬間的決定的事情,你卻寬限我三天,此舉無疑是將我的煎熬放大百倍……」
姬君羨緩緩蹲下,直視著汐風,說道:「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必須要痛苦之後,才會無悔而行。例如現在,你會在殺岳聖麟的路上回頭嗎?」
汐風驟然一聲冷笑,隨即跌跌倒到的站了起來,心灰意冷的說道:「汐風……汐盡而風止……世間不會再有汐風了……曾經的高官之夢也不會再有了……自今之後,只有落草朝臣·取風盡……」
當行至殿門之時,取風盡站定了腳:「什麼時候行動,通知我一聲就行了。」
姬君羨望著遠去的汐風,不由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臘月初八,岳聖麟率領聖麟天騎歸於帝都。
中途,岳聖麟收到命令,獨自前往烽泊亭與姬君羨相聚。
然而,當岳聖麟踏入烽泊亭之中,走出的竟是昔日下屬,汐風。
岳聖麟微微疑惑:「汐風?你怎在此?你不是外出闖蕩了嗎?」
汐風面無表情,只是一步步的走向岳聖麟,說道:「將……不對,此時的我,已經沒有資格稱呼你們將軍,應是是岳將軍才對。」
岳聖麟伸手讓汐風坐下,隨即落座說道:「你怎在此?莫不是君羨尋你與我相會的?」
汐風露出一個很勉強的笑意,為岳聖麟倒了一杯動過手腳的酒,當然自己也必須有一杯。
汐風借著月光,望著酒中自己淡淡的臉龐倒影,說道:「岳將軍不可不知,汐風已是過去,此時只有落草朝臣·取風盡。」
岳聖麟眉頭微微一皺,他從汐風新的名字之中品出的極其凄涼的感覺,便說道:「你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不妨與我講講,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並肩作戰過,都是以性命相托的,能幫上忙的,儘管講!」
取風盡輕笑一聲,但其中更多的是無奈,說道:「要說幫忙的話,就一同飲下著月下酒吧,在軍營之中,我的性格一直過於謹慎,也沒曾醉過,希望此次能夠如願以償。」
岳聖麟聞言,大笑道:「那是自然!而且你也放心大膽的喝,君羨來了有我撐著!」
說罷,岳聖麟隨意的將左手搭在酒壺之上,暗中輸出一股靈氣,查探酒壺之中是否藏有暗格。
而這一切,心細如塵的取風盡自然是心知肚明。
岳聖麟能走到今天,更組建起縱橫中神州的聖麟天騎,靠得可不是運氣,而是實力與智謀,高深實力橫掃一切強敵,智謀深遠堪破一切陰毒。
但取風盡怎會沒有應對之招。
岳聖麟搭上酒壺之後,便笑著鬆開了手,酒壺之中確實無暗格機關。
取風盡遂舉杯道:「這第一杯酒,取風盡感謝岳將軍對狼居胥還有義子影旗的照顧,此後雖不能再見,但這份恩情取風盡永生難忘,來,干!」
岳聖麟大笑:「好!干!」
兩人一飲而盡。
取風盡再次為兩人斟滿酒,舉杯道:「這第二杯酒,算會道歉的酒,因為……」
取風盡望著手中的酒,喉嚨的中的言語,卻是說不出。
岳聖麟卻是笑著說道:「什麼道歉不道歉的!你能做出自己心中的選擇,我便高興,人嘛,一聲不就是活個逍遙自在嗎!來!喝!」
說罷,兩人又是一飲而盡。
然而,酒杯還未落下,取風盡竟是一口鮮血噴出,剎那間,石桌盡紅。
岳聖麟見狀,急忙為取風盡運使靈氣驅毒,然而,下一瞬,他卻愣住了,因為自己竟然施展不出一絲的靈氣。
取風盡此時已經是氣息靡弱,趴在石桌上說道:「將軍……對不起……汐……汐風……終究是選擇了他們……原諒我……酒中有毒……」
岳聖麟眼眸一緊:「你為了下毒於我,竟是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取風盡凄慘一笑,說道:「岳將軍你雖然行事雷厲風行,卻觀察入微,不捨命,怎能使你中計?」
岳聖麟不解:「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取風盡掙扎著爬起來,流著眼淚說道:「對不起,如果岳將軍你不死,那死的就會是狼居胥與影旗,我我不想他們有事,真的,原諒我。」
岳聖麟此時終於明白:「一切……難道都是君羨在背後操作?」
「不錯!」
就在此時,姬君羨走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而取風盡此時也終於承受不住毒素,昏死了過去。
當取風盡醒來之時,自己已經在帝都數百里之外的一座小鎮客棧之中,而帶他離開的正是十二龍鋒,準確的說,是子時。
子時拿出一條毛巾遞給了取風盡,讓他先擦擦臉。
取風盡將信將疑的接過毛巾,問道:「我怎麼在此處?」
子時一邊倒茶一邊說道:「那日你在烽泊亭昏迷之後,姬君羨讓我們將你殺掉。然而,我們並沒有殺你,而且還將你帶到了安全之地。」
取風盡不解:「你們為什麼救我?我們沒有交情吧?」
子時將一杯茶遞給取風盡,有從他手中拿走毛巾,說道:「其實我們救你,只會不想一個天驕死在一個天子的手中啊。」
「什麼意思?」
子時繼續解釋道:「其實在你來到帝宮之前,我們便已經得到殺你的命令,姬君羨下的。」
取風盡驚詫道:「姬君羨竟如此狠毒?」
子時不由冷笑一聲:「這就狠毒了?那是你還不知道其他的事情,我們跟隨他數百年,替他做了多骯髒的事情,其中的哪一樁哪一件不比你慘?」
取風盡聞言,便知道了為何十二龍鋒會出現在此地,隨即問道:「難道你們逃離帝都,也是怕姬君羨殺了你們?」
子時聞言,不由看了一眼取風盡,讚歎道:「不愧是聖麟天騎第一人!果然聰明!你說的一點不錯!我們兄弟十二人在姬君羨手下做的事情,十之八九都是見不得光的,而如今天下太平,當今帝聖年邁多病,不出幾年便要立他為新帝聖。何為帝聖?天下仁義表率啊!而那個時候,我們便成了他的人生污點,而這污點足足有十二個之多,單單如此,莫說是我們想求一個芝麻小官,就算會向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是難於上青天啊!」
取風盡聞言,卻是說道:「難道你們就不怕姬君羨引動你們身上的禁制?」
子時聽罷,竟是哈哈大笑,說道:「禁制?雖說我們的一身修為都是姬君羨教的,但是他畢竟在明處行得太久,久到連自己人都防不住啊!我們是誰?暗影之中的黑色,早就從姬君羨口中得到了解開禁制的方法!
不過要說姬君羨也是狠人,竟然施加在我們身上的禁制竟然是失傳的六乾封印。還好我們得知的時間早,這才一點點收集到了解開封印的關鍵,早就在你醒來之前,我們已經解開了身上的禁制。說實話,那種行走在光明之下的感覺真是好啊!軟軟的枕頭被窩,暖暖的陽光,好像一切都是溫暖的,與以前的感覺完全不同。」
取風盡望著一臉輕鬆的子時,自己心中卻是羨慕不已,因為自己上尚不知道狼居胥與影旗的消息,如果姬君羨欺騙了自己,那麼就表示,狼居胥與影旗也可能遭遇不測。
想至此處,取風盡向子時問道:「你可知道聖麟天騎的消息?」
子時聞言,不由愣了一下,說道:「你是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取風盡輕嘆一聲:「真話吧。」
「真話就是,岳聖麟以謀反罪被誅殺,而聖麟天騎,生死不明。」
「生死不明?」取風盡問道:「生便是生,死便是死,何來生死不明?」
子時擺擺手說道:「這沒辦法,岳聖麟死的那夜,聖麟天騎突然就是人間蒸發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迹,我也不敢篤定他的現狀,所以只能說是生死不明,但是,你若是真的向詢問我的意見,那就是他們都被姬君羨帝宮之中的親衛秘密殺死,只有這一種可能了,除非天神下凡。」
取風盡聞言,拳頭緊握,隨即一拳打在床板上,直接將床板打透,悔恨的淚水不禁打濕眼眶。他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麼會聽信姬君羨?為什麼自己會貪圖虛名?如果著一切沒有發生,自己沒有離開聖麟天騎。就算姬君羨與岳聖麟鬧翻了臉,自己至少能與他們一起並肩作戰,一起維護聖麟天騎的尊嚴。可如今,一切都成了虛妄,成了煙雲,而罪魁禍首,就是自己的愚蠢。
此時,子時問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取風盡聞言,反問子時又有何去處。
子時表示中神州的郡城肯定是待不下去的,因此他們想去中神州的東方,聽聞那裡靠近東域,擁有無數機遇,因此想去那裡闖闖。
取風盡明白自己如今已經是無家可歸,便決定隨十二龍鋒,一同向東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