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出謀獻策
蘇奕歡告訴葉逸，她著實沒有把握能說服采買司。
而且價格方麵她已經放很低了，再往下放就要做賠本生意。
加上蘇家內部的勾心鬥角，蘇奕歡看不到任何希望。
反觀其他幾家，團結一致對外，財大氣粗，大有一副要吞並蘇家，壯大己身的趨勢。
葉逸聽了後深感蘇奕歡不容易，畢竟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姑娘家家的哪裏比的上各大家族掌舵人這些老油條？
葉逸暗自沉吟了片刻，景德鎮的青花瓷，如若是別人麵對這問題，或許很頭痛。
但葉逸這後世來人，擁有隋末以來一千四百多年先輩的經驗結晶。
更有鑽研過《天工開物》這本冠絕古今的造物奇書。熟悉製造磚瓦、陶瓷、硫磺、紙、兵器、火藥、紡織、染色、製鹽等生產技術，對於景德鎮瓷器的工藝改良，應該不是很大的問題。
葉逸當即詢問道：“蘇姑娘，現在距離采買司的碰頭會就隻有三天時間了嗎？”
“準確說隻有兩天半了。”蘇奕歡看了外麵天色一眼，發現已是黃昏，大後天下午的這個時候就是各大世家碰頭和采買司的碰頭會了。
葉逸搖頭歎道：“時間太倉促，這麽倉促之下就算是製作出新的青花瓷器，連夜趕路，路上難免不會出現磕碰，打碎了瓷器就一文不值了。”
“走水路最好不過，但兩三天的時間也來不及了。”葉逸道。
“那可如何是好？”蘇奕歡歎了一聲道。
“你容我想想。”
葉逸沉吟了下來，蘇奕歡看天色逐漸籠罩上一層黑幕，等了片刻，她忍不住開聲道：“葉逸，天色已晚，我……身為人妻，不好太晚回家。”
葉逸點了點頭，道：“對，我怎忘了這茬，要不你先回去，明天我一定給你個辦法。”
“好，明早見。”
……
蘇奕歡回到家中，勞累一天略顯疲憊。
轉爾他想到那素未謀麵的丈夫，好像入贅蘇家以來已經有幾天了，她一直不見這丈夫在家。
今日過去，如若這丈夫還不在家的話，就把他賣去窯子裏，讓他夜不歸宿，蘇奕歡惡狠狠的想著。
入夜。
蘇奕歡陪同母親吃過晚飯便來到閣樓前。
閣樓，一如既往的安靜，二樓微弱的燭光映照了一道纖細的倩影。
蘇奕歡走上樓梯，在內等候葉逸歸來的蘇夏聽到腳步連忙走了出來，在看到是蘇奕歡後，她神情微變……
“小……小姐，您來了。”
“不要告訴我葉二又不在。”蘇奕歡皺眉哼道。
“姑……姑爺中午那會又出去了。”
“他一天到晚幹什麽去，這都幾點了，還要不要回來？”蘇奕歡皺眉重重的哼道。
“我……我也不知道姑爺幹什麽去了，他隻說有事，讓我不用等他。”蘇夏小聲匯報。
“葉二肯定逛窯子去了，豈有此理，葉二，你個混蛋。身為上門贅婿，卻如此膽大妄為，我饒不了你。”
“小姐……我看姑爺不像這樣的人。”蘇夏小聲解釋。
“哼！你了解過他什麽人嗎？我最是明白他這種吃軟飯的人。”
“這種人甘願吃軟飯，能有什麽出息？能有什麽遠大抱負？”
“一天天除了花天酒地，聲色犬馬間，還能有什麽正事做？明天，明天是最後的期限，如若明天我再看不到他，我……我……”蘇奕歡咬牙切齒，愣是說不出到底要幹什麽來。
蘇夏小聲問：“小姐會對姑爺做點什麽？”
“我……我把他賣窯子裏去，讓她當龜孫子，氣死我了。”蘇奕歡氣的跺了跺腳，也不理會驚呼著捂小嘴的蘇夏，徑直離開了閣樓。
蘇夏暗自祈禱，姑爺啊姑爺，你還是安分點早點回來吧！不然小姐一怒之下把你賣窯子裏去，你可就慘了。
……
葉逸打了個噴嚏，暗自罵了句，“誰在想老子？該不會是那蘇家婆娘又春心動蕩來找我吧？”
葉逸冥思苦想良久，終於想出一個險中求存的辦法。
這辦法如果運用妥當，不單止能挽救蘇家的青花瓷器鋪子，興許還能大賺一筆。
葉逸暗自思量主任計劃怎麽進展，嘴角忍不住泛著狡黠的笑意。
葉逸落座下來後，取來紙筆，開始依照《天工造物·中篇·陶埏》中所著的青花瓷工藝，寫在宣紙上。
“以兩手捧泥盔帽之上，旋盤使轉，拇指剪去甲，按定泥底，就大指薄旋而上，即成一杯碗之形。”
“功多業熟，即千萬如出一範。”
“凡盔帽上造小杯者不必加泥，造中盤、大碗則增泥大其冒，使幹燥而後受功。”
“凡手指旋成坯後，覆轉用盔冒一印，微曬留滋潤，又一印，曬成極白幹，入水一汶，漉上盔冒，過利刀二次。”
“後補整碎缺，就車上旋轉打圈。圈後或畫或書字，畫後噴水數口，然後過釉。”
“瓷釉用小港嘴泥漿和桃竹葉灰調成，似清泔汁。”
“盛於缸內。凡諸器過釉，先蕩其內，外邊用指一蘸塗弦，自然流遍。凡畫碗青料總一味無名異。”
“此物不生深土，浮生地麵，深者掘下三尺即止。”
“……”
葉逸把新的做工手法與取土法門都寫在上麵，不過背後卻留下一行省略號，仿佛意有所指。
雖然在隋末五國爭雄的年代，青花瓷不及盛唐大宋時出名，但製作法門大致無異，所以這沒什麽特殊。
但在這年代，釉質可是非常稀缺，目前蘇家所用釉質提取法門就很是繁瑣。
取料如土褐，製法低劣，成品賣相差，不過在當下可以說是不錯的了。
隻是對比葉逸寫在上麵的卻遠不及葉逸寫的製作工藝。
葉逸所寫的是中品製法，取料澄清，成品呈淡綠，色相高檔，瓷器光滑，隻是令人費解的是他畫蛇添足，多加一味染料草木漿。
這種草木漿可穩固釉質，使瓷器更為明亮光滑，平常無光照耀倒也無妨，但……如若長期見光則……
葉逸暗自思索著他的計謀，嘴角的一抹笑意就更盛了。
翌日。
天色微亮，葉逸在書局靜候著蘇奕歡的到來。
一晚上他又趕出了不少紅樓夢的章節，再寫上幾天就可以裝訂第一期了，葉逸隱隱有些期待。
書局剛開門沒一會，蘇奕歡便一身淡綠色長裙，束腰打扮走來。
在詢問葉逸可有辦法的時候，葉逸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低聲交代了幾句。
蘇奕歡不知葉逸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能硬著頭皮按照葉逸所說的去做。
一天後，蘇州城各大通貨行與瓷器鋪的東家都收到了一條“小道消息”，蘇家竟研發出新的瓷器捏造術，品色淡青，色相上等……
完了，一時間各大家族如坐針氈。
如若蘇家真造成此等青花瓷，他們想吞並蘇家的願望就要落空了。
於是各家紛紛打探起消息的起源，最終都把目標盯在了蘇家此時明麵上的掌舵人蘇銘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