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是未來人,我攤牌了(上)
「來了。」
葉小北搖了搖頭,插上門閂,看來今天是不會營業的了。三步並作兩步,跟在趙師傅的身後,穿過擺放凌亂的各種工具的屋子,來到了後院。
原以為後院會很整齊,沒有想到,後院還沒有前院乾淨。東西兩個廂房都有大煙囪矗立,趙師傅直奔東廂房而去。
趙師傅撞開東廂房的門,抱著燒酒和羊肉就走了進去。葉小北也沒多想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才發現是廚房,一個土壘的鐵鍋灶台。一邊牆上掛著竹子做的大小蒸屜,笊籬,鐵制的鍋叉等廚房用具。另一邊擺放著罈罈罐罐各種調料。
「還楞著幹嘛,燒火啊。」趙師傅先拿起鐵菜刀清理了一下大菜墩,然後又用清水沖洗了一遍菜墩和菜刀。將羊肉也用清水洗了一遍,放在大菜墩上改成小方塊。
葉小北用清水在一邊清洗鐵鍋,一邊用干樹葉破爛乾草引火。
「小葉子,乾的不錯啊。」
趙師傅看了一眼葉小北誇獎了一句,順手舀了一勺豆油倒進鍋里。
隨著葉小北不斷地添木頭,鍋里已經聽見噼里啪啦油的響動。
鍋里飄出來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葉小北仔細回想,原來是黃豆的豆腥味。
趙師傅面對這種味道,絲毫不受影響,抓起一把花椒扔了進去。接著大蔥段、大蒜瓣兒、大薑片也扔了進去。
加清水羊肉塊下鍋,燒開用鐵勺撇去浮沫。
「小葉子,那邊給我拿點桂皮和八角。」趙師傅一揮手指著靠近葉小北的架子上的五個小罐子。
「好。」葉小北趕緊站起來,打開一個小罐子裡面放的是干樹皮一樣的東西。
「乾爹,這是桂皮啊?」葉小北拿著干樹皮問道。
「是,一塊就夠了。」趙師傅抬頭一看,就認出了桂皮。
葉小北拿出一塊桂皮,又打開一個罐子掏出幾粒紅褐色的六角星。
「給!」葉小北將桂皮和八角遞了過去。
「給我幹嘛?扔鍋里。」趙師傅看著呆萌的葉小北趕緊吩咐把這兩樣香料扔了進去。
「哦!」葉小北也沒生氣,直接扔進鍋里。
「繼續燒火。」趙師傅伸勺子進鍋舀了一點湯水,放進嘴裡面咂么滋味。
「味淡,來點鹽。」趙師傅又舀了點青鹽扔了進去。
「哎呀,青醬沒有多少了。」趙師傅捧著一個小罈子說道。
「什麼青醬?」葉小北好奇的走了過去一看,原來說的是醬油。
「一會兒吃完飯你去市場那邊打點青醬回來。」
「好的。」葉小北點了點頭答應道。
一股子肉香味從鍋里飄出來,迷的兩個人淌著口水。
「哎呀,差點忘了teng饅頭。」趙師傅趕緊走向一個木製的矮柜子里。
「小葉子你吃幾個?」趙師傅大聲問道。
「三個。」葉小北還糾結著teng饅頭的詞語是什麼意思。
「哦!」趙師傅拿出一盤不算很白的饅頭,在鍋里架上鍋叉,將半圓形高邊的大鍋蓋扣了上去。
「在燒一開兒就好了。」趙師傅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去碗架子里拿四個大碗兩雙筷子跟我進屋。」
「好的。」
葉小北走去矮柜子里拿出四個大碗兩雙筷子,跟著趙師傅走向北屋正房。
一間小屋一鋪炕,一張矮桌擺著油燈和四碟小菜。
煮青豆,煮紅白豆,大豆腐和小蘿蔔。
「來來來,咱倆先喝點兒。」趙師傅先端酒上炕,葉小北擺上四隻大碗。
「我給乾爹滿上。」葉小北趕緊接過酒罈,給四隻碗都倒上燒酒。
燒酒一出,清香四溢。不過倒出來的不是傳說中的渾酒也不是黃酒,就是跟清水一樣白酒。
「這……」葉小北有點震驚了,看了這麼多年的網路小說,都說古代是渾酒和黃酒,沒有白酒啊。
「怎麼了?倒灑了嗎?」趙師傅坐在對面,伸長脖子看著桌子上面的四碗酒,好奇的問道。
「這酒怎麼是種?」葉小北楞在那裡獃獃的問道。
「燒酒嗎,本來如此。」
「黃色的叫黃酒,白色的叫米酒,跟水似的就是燒酒啊。」趙師傅如數家珍的跟葉小北介紹道。
「還有西域吐魯番釀的葡萄酒,也叫果子酒。」
「藥鋪里老大夫擺的是藥酒。」
葉小北當然知道這樣,不過他還沒想通,為什麼蒸餾技術已經有了。
「這個……」葉小北沉吟了一下,還沒有整理好自己想要說的話。
「這個嘛,叫燒酒。顧名思義,就是用火燒的酒。」
「早在宋元時期就有了,見怪不怪了。」
「這個,高粱米做的好喝。」
聽著趙師傅解釋燒酒,葉小北這才明白,原來蒸餾的技術在元朝出現了,那就不用糾結了。
「來,咱倆喝一個。」趙師傅首先端起碗,噸噸噸,三口兩口就給喝了下去。
葉小北看見趙師傅跟沒事兒人一樣,喝酒如同喝水一樣,自己也端起碗試試。
「咕嘟」
葉小北先喝了一口,剛開始沒覺得有什麼。然後不到三秒,燒酒下肚,就覺得從嘴到食道在到胃裡像是火燒火燎的疼。口腔嘴唇發麻,從舌尖辣到舌根。一下子葉小北就回想起了藿香正氣水的味道。
葉小北整個臉都扭曲了放下酒碗,感覺從胃開始都熱乎乎暖乎乎地。
「哈哈,辣到了吧!」
趙師傅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對著葉小北哈哈大笑。
「嗯嗯。」
葉小北也跟著笑。不是葉小北沒喝過酒,在家裡什麼紅酒、啤酒、米酒、馬奶酒都喝過,就是沒碰過白酒,因為上頭快。
「多喝就能適應了,來吃點毛豆。」趙師傅遞給葉小北一盤用鹽水煮熟的帶皮青黃豆。
「好。」葉小北接過來,用筷子夾了兩個連皮一起嚼。
「rua~tui~」葉小北覺得不對,瞬間就吐了出來。
「哈哈,傻玩意兒,你扒皮啊。」趙師傅看著葉小北都快樂抽筋了。
「嗯,我試試。」
葉小北按照指示扒皮,挑著裡面的青黃豆粒吃。一入口,滑、軟、糯、香瞬間充滿了整個口腔,煮熟的青黃豆粒還帶著絲絲的鹹味,整體感覺味道不錯。
「嗯嗯,好吃。」
「好吃吧!你喝口酒再吃點這些菜。」趙師傅推這盤子示意道。
葉小北抿一小口燒酒,吃一點青豆、紅白豆、大豆腐。酒的糧食香味、豆的清香味還有鹹味交織在一起竟然感覺非常舒服。
「嘿嘿,這就上道了。」
趙師傅嘿嘿的說了一句,又喝了一口酒吃著小菜。
片刻,羊肉也燉好了。
一大盤子羊肉和一盤饅頭,兩個人一邊吃一邊喝,喝到興起還唱歌跳舞。
也不知道喝多久吃了多久,義父乾兒,兩個人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北屋上房。
「走,兒咂。老爹帶你見識見識。」趙師傅領著葉小北來到了西廂房,冶鍊金屬灌模定型的地方。
一進西廂房就是土壘的大熔爐,不過現在裡面可沒有火。
「兒咂,這是老爹的寶貝爐子,嗝~~」趙師傅拉著葉小北指著爐子就像是介紹寶貝一樣介紹道。
「哦,這是你的烤肉爐子。」葉小北上去就要抱著爐子,結果被趙師傅給拉回來了。
「什麼烤肉爐子,這是嗝~~」趙師傅打了一個長嗝,根本聽不見說什麼。
「嘿嘿,乾爹你醉了。」葉小北伸出右手食指,指著趙師傅同時還不停的搖晃著。
「放屁,老子沒醉……」趙師傅大手一揮十分傲氣的解釋道。
「小樹不……不倒,你就……不……不倒唄!」葉小北喝到開始結巴上了,道出了那句遼北狠人的名言。
「對……」
「小樹不……倒,你爹我就……就不倒。」趙師傅好像被葉小北帶了過去,開始磕巴上了。
「嘿嘿,那我問……問你,你……這倆……倆水池是……干哈……滴?」葉小北指著大熔爐附近的兩個始終有水的水池問道,試圖證明趙師傅喝醉了。
「幹啥滴,那我能……能能……不能……知道嗎?」
「這……一倆三……四個……水池子是冷卻淬火用的。」趙師傅數著水池嘿嘿的笑著,證明自己還沒有喝醉。
「這四個水池子……淬~tui~火不多……余嗎?我拆了。」葉小北指著面前的兩個水池說道。
「嚇說……明明是六個,六個。」趙師傅喝得眼睛里出現了重影,指著兩個水池子跟葉小北硬犟道。
「你喝多了~嘻嘻」葉小北指著趙師傅,自己卻晃里晃蕩地坐在一個架子旁邊的地上說著。
「沒喝多……你不信……不信你問我,我都統統地……都能……拿出來……」趙師傅也坐在一邊自豪地說道。
「好。」葉小北隨手撿起一個沙土模塊問道。
「這是什麼?」
「這是斧頭,能打一個……小號的。」趙師傅看著沙土模塊說道。
「這個?」
葉小北又抄一塊更大的沙土模塊考問道。
「這是鐵鍬……的模具。」趙師傅竟然還認得出來,抱在懷裡。
「這是什麼?」葉小北又抄起一塊更大的沙土模塊,上有帶有幾排窟窿問道。
「這是……」趙師傅推進一看,瞬間背後冷汗直流,酒都嚇醒了。原來是鑄幣的沙土模型,可不能說出來,這可是殺頭的罪。
「這是鑄花幣,花錢的模具。」
趙師傅心噔噔亂跳,小鹿亂撞已經不足以形容這緊張氣氛。
民間鑄花錢不違法,因為不能用於貨幣消費流通。只能去寺廟道觀里去求或者廟會等節日在路邊購買帶花錢的裝飾,屬於鎮宅辟邪保平安的道具錢。
和後世造道具錢和冥幣不違法,造假幣違法的道理一樣。
「花錢?
花錢?
不就是錢嘛!」葉小北聽見花錢覺得不是鎮宅道具錢的意思而是花錢買東西的意思,誰讓後世已經幾乎沒有這種說法了。
「弘……治……通……寶。」
「你看這個弘治這個弘字右邊寫的都歪歪了,嗝~~。」
葉小北抱著鑄幣沙土模具就是不撒手,還在吐槽這個銅錢的字體。
「而且這種鑄幣方式根本就沒有防偽的意識~」
「意識懂嗎?」
「我讓你去切後排,你切防禦塔幹嘛?防禦塔是後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