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認乾親
「可……」
馬大壯似乎還想說點別的，卻被劉師傅再次打斷了。
「看在張老哥的份上，你拿著這封信帶著他去趙鐵匠那裡。」
「師父……」馬大壯還想為葉小北辯解一下。
「你是師父還是我是師父？」劉師傅真的動了肝火，跟著自己三年多的學徒，今天竟然屢次頂撞自己。
「唉……」馬大壯拿著信咬咬牙就出去劉師傅的房間。
剛出門就看見葉小北拿著笤帚愣愣的出神。帶著血絲的眼睛，還有眼淚含在眼眶裡不敢留下來。
「你都聽見了？」馬大壯走到葉小北面前輕聲問道。
葉小北輕輕地點了點頭，不敢動作太大。
「走吧，老弟。」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馬大壯狠下心來一把拽著葉小北走出了工匠工坊的大門。
「我還能回來嗎？」葉小北輕聲問道。
「不知道……」馬大壯停下了腳步，緩緩地說道。
吸
葉小北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因為被開除了以後沒有了發財路，還是被轉手賣了而傷心。又或許因為葉小北年齡本來就不大呢？
「老弟，你別哭。」
「給我打起精神來，記住沒有什麼可以打倒你的明白嗎？」
「以後別亂花錢，多攢點，聽說濟南府附近的土地8兩一畝，買一些過好日子。
以後再娶個好媳婦，給自己娶個公主回來聽見了嗎？」
馬大壯對葉小北鼓勵道，最後一句逗笑了葉小北。
「我將來肯定會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成為出將入相的人。」葉小北略帶幼稚的說道。
「好，你要是大將軍，我就是你手下的兵。你要是丞相，我就你手中的釘，誰干不聽話我釘死他。」馬大壯也犯了傻，豪言壯語拍胸脯子說道。
「拉勾。」葉小北伸出右手小拇指示意道。
「拉勾？」馬大壯也伸出手疑惑的問道。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然後蓋章。」葉小北拉著馬大壯的小拇指說道，再兩個大拇指相對，就蓋好了章。
「走吧，哈哈哈。」馬大壯看著頑皮地葉小北，拍一下葉小北的後背，拽著他繼續走。
路過肉鋪，馬大壯自己掏錢買了幾斤羊肉。路過酒鋪，又搬了一壇燒酒。
一路拐彎來到了城西街道，唯一的鐵匠鋪。
「咚咚。」
馬大壯客氣地敲了一下門。
「門沒插閂，進來吧！」裡面聽不見打鐵的聲音，反倒是一個老頭在說話。
「吱呀」一聲。
馬大壯推開大門，帶著葉小北走進這個羊津縣城唯一的鐵匠鋪。
「喲，這不是劉壞水的高徒嘛？咋還領你兒子過來了？」
一個乾巴瘦的黑老頭躺在搖椅上，穿著黑到發亮的破衣服看著馬大壯和葉小北。
「趙叔，您別開玩笑了。」
「這是我老弟葉小北。」
「老弟，這是趙師傅他是縣裡最好的鐵匠。」馬大壯給葉小北和趙師傅相互介紹道。
「您好，趙師傅。」葉小北客客氣氣的走到趙師傅面前鞠了一躬。
「免了，老貓子走進宅——沒事不來。」
「說吧，來啥事？」趙師傅擺了擺手，說了一個歇後語，直奔主題問道。
「這不嗎，想認您做乾爹。」馬大壯說完，推了一下葉小北，暗示道。
「乾爹，葉小北我給您老磕頭了。」葉小北非常懂事，瞬間就跪在地上磕了三頭。
「我日」
「你個直娘賊，想幹嘛？」趙師傅趕緊跳下來，把葉小北拽起來。
「乾爹，您收了我吧！」葉小北繼續磕頭。
「起來，你個小兔崽子，想訛我？」趙師傅別看很瘦，力氣卻很大。
「趙師傅，您就收了吧！我老弟給您帶了好酒和羊肉。」馬大壯領著羊肉和一壇燒酒不斷地搖晃向趙師傅示意。
「這個嘛……」
趙師傅捋了捋下巴上一縷鬍鬚假裝思考，實則溜溜亂轉的眼睛已經出賣了自己。
「收下你，可不是為了你的酒。」
你就撒謊吧。
葉小北心裡吐槽道。
看著趙師傅不斷吞咽著口水，乾癟的皮膚下竟然能看見喉嚨的運動。
葉小北是搞不懂這些酒鬼為什麼對酒這麼感興趣，彷彿是乾渴了許久的曹軍看到了梅子一樣。
「哈哈」
趙師傅趕緊捧起酒罈就想喝上兩口過過癮，餘光一瞥還有外人在，就沒好意思當場開壇就喝。
「起來吧，小崽子你叫什麼啊？」趙師傅裝模做樣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葉小北。
「葉小北。」葉小北趕緊起身，拱手卻不敢抬頭直視趙師傅。
「哪裡人呀？」趙師傅又問道。
「兒子是羊津縣放羊村人。」葉小北痛快的回答道。
「行，看著還不錯，先跟我兩天忙活忙活，溜一溜。」
趙師傅將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裡，葉小北不懂什麼禮數，但是這種誠懇勁兒很足。
雖然看樣子沒吃過什苦遭過什麼罪，人嘛，只要對了脾氣，無論對方有什麼缺點都是優點。
葉小北雖然覺得趙師傅說話有點難聽，但一想趙師傅的歲數都這麼大了，難免會有瑕疵。
回想起看過的古裝片裡面大俠的動作，葉小北雙手分開，而後又重重地砸在一起，發出「啪」的一聲，低著頭高聲回答道「全憑乾爹吩咐。」
葉小北突如其來地的動作給趙師傅和馬大壯嚇了一跳，心裡在想葉小北這是怎麼了？
給下馬威嘛？
葉小北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見電視劇里那種「好，我得小北如虎添翼。」或者「小北我兒，當真是十分的英勇」的台詞對話出現。
果然，電影電視劇都是在扯犢子嗎？
葉小北心裡嘀咕的話當然這兩個人猜不到的。
「啊，小北啊，你我父子之間不必如此。」趙師傅到底是經歷的多見識的廣，明白葉小北的舉動類似於門口的江湖賣藝人或者是躲在茶舍里說書唱戲的戲子。
「好的乾爹。」葉小北也不是喜歡低三下四的裝孫子，既然人家說了，就沒有必要在拿腔拿調的了。
「小馬，回去吧。」
「劉壞水的信我就不看了，我跟他不過這個，走吧！」趙師傅已經猜透了劉季子劉師傅的意圖包括寫信這種事情。揮揮手，直接給馬大壯下了逐客令。
「趙師傅，我這就走了！」馬大壯非常明白事理，客客氣氣的拱手告辭。
「不送。」趙師傅把臉扭過去，帶著一股子倔脾氣，不用明說葉小北也能感覺的到。
嘿嘿，這劉師傅和趙師傅兩個人有點故事啊。
當然這話葉小北也只敢在心裡默默地說道，不敢當面說出來。
「老弟，你多保重。」馬大壯向葉小北說道。
「壯哥，你也一樣。」葉小北傻傻的笑著，多跟著馬大壯走出兩步，也揮了揮手聊表謝意。
「吱……」
「嘭……」
葉小北送走了馬大壯，關上了大門，長出一口氣。心裡非常複雜，還有點難受。
怨天尤人也沒有用，葉小北加油，活出樣來給自己，還有瞧不起自己的他們看看。
葉小北在內心裡給自己安慰道。
「葉子，快插門，今天咱們吃燉羊肉。」趙師傅喝了兩口酒，拎著羊肉對葉小北大喊道。
唉，攤上這麼個師傅，今後還不知道怎麼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