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回狼之谷
聽著我上前問,少年抬頭看了看我,隨即搖搖頭。
看著少年搖頭,我也就回身,奔著死人身上望去了。
這一望去,我可是看見了一個渾身赤裸的屍體。
是赤裸著的,剛才蒙蓋的白布單已經完全脫落,死者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幾乎全都是淤痕,一看就是被人給活活打死的。
「這……被打死的?」一看赤裸的死人身上,全都是斑斑淤痕,我一聲驚喊。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活活打死人。
可面對我的驚喊,少年就跟沒聽見一樣的,依舊掘著他的土。
看著掘得差不多了,扔下手裡的白骨,伸手往坑裡扯拽那具屍體。
「停停,你把話給說清楚!」我一見,伸手把少年給制止住了。
這是幹啥,半夜裡來埋屍,並且咋問不說話,那屍體還死的這麼蹊蹺。
「你再不走,也快要被打死了!」看著我喊停,扯拽住了他,少年抬頭,很冰冷的一聲說。
「好啊,那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能打死我!」我一聽,十分不屑的說道。
奇了怪了,這還沒有王法了,聽少年所說這意思,那打死人,就是件很稀鬆平常的事。
「你想他跟這些人一樣,被烏鴉給吃掉嗎?」看著我不屑神情,少年依舊很平淡的說道。
「你?」我一聽,很無語的鬆手了。
就這樣看著少年埋屍,等屍體填埋完畢,少年就跟我不存在一樣的,抬腳嘩啦踩踏那些凌亂的屍骨,奔著山樑上走去。
「你……」我一見,也只好轉身跟著。
可是少年一路不說話,只管坐在老牛車上,晃悠晃悠的回去了……
看著少年趕著老牛車,晃悠的又回去了,我站在山樑上好久,左尋思右尋思的,還是停下了腳步。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
可世上的事,奇怪的太多,我啊,還是趕我的路吧!
就這樣疑惑惑回頭,又向著那片屍骨橫飛的深谷里看了看,我也就大步的下山樑而去了。
下去以後,隨便的找了個地方眯愣一會兒,看著天放亮了,我也就接著走了。
這一走,又接連的走了兩天,這才走出那片空曠,來到有村屯的地方。
這是一個不大的小村子,村子里雞鳴狗叫的,倒是很熱鬧,只是看著挺貧窮的,放眼望去,清一色的低矮茅草房。
看著有村子了,我也就邁步走進村裡,很隨便的就奔著屯邊上的一戶人家走去。
這是一戶剛新婚不久的小兩口,門窗上的紅喜子,還貼著呢。
「大哥,過路的,想歇個腳。」隨著進院,我很禮貌的說道。
「奧奧,那快進屋吧!」站在門口驚愣瞅我的男人一聽,隨即很熱情的讓我進屋。
「看樣子你是趕遠路的吧,媳婦,來客人了,快準備點飯菜!」隨著熱情讓我進屋,男人緊著瞅了我幾眼說道。
「嗯,那謝謝了!」我一聽,笑了說謝謝。
「謝啥,你這是要去哪,怎麼不坐車?」男人看出我一身風塵,喊著我咋不坐車。
「找人,家人走失了,我在找人。」我一聽,隨口應了一句。
「奧奧,怪不得呢!」男人一聽,喊了一聲怪不得,這就進屋讓我落座,隨手沏了一壺茶。
而屋子裡的女人,很驚疑的看了我幾眼,出屋做飯去了。
「哎呀,這找人可是不好找,有點目標沒?」隨著坐下給我倒茶,男人說道。
「沒有!」我一聽,喊著沒有。
隨著喊沒有,我四處打量這個小家。
很普通的一戶人家,白灰牆,牆上貼著幾張娃娃掛畫,另外還有一張大大的婚紗照片。
「在你們村正北方向,大概百里以外有一道山樑,山樑里積滿死人屍骨,你知道嗎?」隨著打量了一下整個屋子,我很自然的問道。
「啊……你說的是回狼谷吧?」男人一聽,似乎很驚懼的說道。
「回狼谷……啥意思?」我一聽,追問了一句。
「奧,那地方鬧鬼厲害,以前時候,那裡好多狼群,沒人敢去,所以大夥都叫那回狼谷。」男人一聽說道。
「鬧鬼厲害……鬧鬼跟狼群有啥關係?」我一聽,又追問了一句。
「奧,沒關係,這不是後來那裡狼群不見了,就開始鬧鬼了,已經鬧了幾十年了,基本是沒人敢靠前。」男人一聽,起身給我倒茶水。
「幾十年了……」我一聽,疑惑叨咕了一句。
正叨咕著呢,突然間就聽見村子里,傳來陣陣敲鑼聲音。
那聲音很響,同時也很急促。
「又出事了!」聽到那敲鑼聲音,男人猛喊了一聲又出事了,是掉轉身形往出跑。
「額?」我一見,額了一聲,緊跟著跑了出來。
等跑出來一看,村道上已經聚集好多人了。
「誰,又是誰出事了?」隨著跑上村道,男人問村道上的人群道。
「不知道,村長正按著家的找呢!」聽著那男人問,有村民回答,村長正在找呢。
而我,確聽了一個稀里糊塗。
這啥意思,知道有人出事了,確不知道是誰。
是未卜先知呢,還是有啥徵兆!
「找到了,德福,是德福出事了!」這時候,遠遠的就聽到有人一聲喊。
也是隨著這一聲喊,扎堆的人群,呼啦一下子,就奔著村子中間而去了。
我一見,也緊緊跟著。
也是這一跟著,我看到那敲鑼的人了。
是一個六十左右歲的老頭。
老頭長相很奇特,鷹鉤鼻,挖斗臉,半截濃黑斷眉下,長了一雙吊梢眼。
那可真是吊梢眼,吊梢的幾乎都要立起來了,扯拽著眼角的皺紋,都跟立著往額頭上長。
「咋回事,這敲鑼的人是誰?」隨著看那敲鑼老頭長相奇特,我緊走幾步,扯拽住跟隨人群往前跑的男人一把。
「奧,死人了,這敲鑼的是我們村子里的陰陽先生,專門給死人送陰食的。」聽著我扯拽住他問,男人依舊腳步不停的說道。
「陰陽先生,送陰食的……也就是說,只要他一敲鑼,你們村子里,一準是死人了?」我一聽,打了一個艮問道。
厲害了,能感知生死,這個人不簡單。
給死人送陰食,在玩鬼事里,是有這麼一號人。
就是死人埋葬后的當天晚上,提拎著兩葷一素,三個小菜,另外提拎一壺酒,到死人墳頭上送飯的人。
也就是說,在死人即將走陰曹路之前,給死人送最後一頓陽間飯的人。
這在大部分地方,是不講究這個的,也只是很少一部分村屯裡,還保留著這個喪葬習慣。
「對,每次都這樣,所以大夥都叫他張神人,可他自己不讓大夥這樣叫他,讓叫他催命鬼。」聽著我問,男人跟隨村民,拐進了一個院子。
院子里已經傳出來哭聲了,哭聲很悲慘,一個婦女被人給扯拽著,披頭散髮的撲倒在低矮的倉房門口。
「快快,張神人呢,快看看要咋辦?」這時候,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從倉房子里跑了出來。
「咋死的,德福是咋死的?」隨著那個中年男人跑出來叫喊張神人,人群里有人問道。
「砸死的,被麻袋給砸死了,這是咋了,這兩天咋竟出橫事!」聽著有人問,那中年男人一邊回答,一邊急匆匆的往院外跑去。
而我,直接擠過人群,就奔著那倉房裡頭去了。
等擠進倉房裡一看,我只看見了一顆腦瓜子。
是腦瓜子,臉衝下趴伏在地上,至於整個身子跟腿,全都被整袋的糧食,給壓死了。
看樣子是折摞在一起的糧食袋子倒了,把男人給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