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大夢一場
“人道渺渺，仙道莽莽，鬼道樂兮，當人生門；
仙道貴生，鬼道鬼終，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
高上清靈美，悲歌郎太空，惟願天道成，不欲人道窮；
北都泉苗府，中有萬鬼群，但欲遏人算，斷絕人命門；
阿人歌洞章，以攝北羅酆。束誦襖魔精，諸天氣蕩蕩”
陳軒不知何時醉倒在庭院內，靠在一棵桃樹下呼呼大睡。
此時他正在一場詭譎的夢境中，畫麵裏的年輕男子讓他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卻怎麽也看不清長相。
“這一切也許是上天的考驗，隻是沒想到，令到太師父甚至整個蜀山，也過不了這一關。”
夢境中，隨著滄桑低沉的旁白娓娓道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乘風禦劍，出現在了陳軒眼前。
這種感覺很怪異，明明是以第三人稱在觀望著這一切，但陳軒卻好像感同身受，仿佛他就是主角。
滄桑的聲音依然在繼續。
“禍根居然是一名不明來曆的孤兒，深山修道多年，孤絕的太師父跟一個不知名的神秘嬰兒，結下了父子之緣，他把嬰兒帶回山上，並將他改名為薑明！”
“太師父把畢生所學都傳給了薑明，薑明這個孩子是人中之龍，天資極其聰慧，悟性極強，太師父畢生授徒無數，苦是寂寞一生，最深得他心者非薑明莫屬”
“也許太師父的宿命是因為他無敵，他不經意培養了一個比自己更強的對手，薑明對於他，仿如他畢生最滿意的傑作，然而薑明比其他徒弟，多一股不能言喻的野性。”
“自信滿滿的太師父，覺得他必能以道把薑明引入道中，他更加認定，薑明為下一代掌門的唯一人選，沒想到他就一手培育出一個，令蜀山幾近滅門的禍根。”
“當年才四歲的劍聖師兄，一直視薑明為目標，他暗中希望能夠有一天，能跟薑明在廣場上切磋比武，他是當年目擊這宗蜀山最黑暗禍劫的，唯一生還者！”
“當時”
旁白還在繼續，陳軒眼前一副副畫麵閃過。
“中極三百大戒，第八十一戒，第八十二戒，第八十三戒說什麽？”
“不得男女群居，不得與女人同食或者交錯衣物，不得親近女人。”
“那還不趕快把這位女子送下山去！條規清清楚楚，豈容你放肆？”
“但是我記得，一百一十四條是說什麽！不得薄賤人，老病，殘疾，女苑姑娘之所以得此疫病，全因為她將導致瘟病的禍端，地痢之氣吸到自己身上，是她犧牲了自己，才能滅瘟疫，救萬民！”
“師父，試問我們是全心修道，難道是讓自己變成自私自利，無情無義的人，那麽還能說是得道嗎？”
“你說實話吧，我變醜了，你不再喜歡我了，你說啊，你說你不喜歡我了，討厭我了，你讓我死心，讓我死心哪！”
“女苑姑娘，請你不要這樣，對不起，我你先好好休息吧！”
“你能不能喚我娘子？”
“十指痛於心，不及相公你誤會了我！”
“你這個妖女，竟敢勾引蜀山弟子！”
“師父，不關女苑的事，全部都是徒兒的錯！”
“你知不知道，你惹出了一筆神秘糊塗賬嗎？”
“實不相瞞師父，其實我跟女苑姑娘，早已經成了親！”
“什麽！哈哈哈哈哈”
“師父，徒兒甘願受罰！”
“你可知道，你所犯的，要受到什麽樣的刑罰嗎，啊？”
“受鞭撻執行千遍，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逐出師門，以後不可以再返回蜀山，更加不可以提蜀山兩個字，不可以練蜀山的功夫”
“錯！你犯的是死罪，是死罪！是死罪！都是因為這個不尋常的女子，她是妖物！！”
緊接著畫麵一暗，當光線再次亮起時，他跪在了地上。
不，準確的來說，是薑明跪在了地上。
“你去殺了她！”
一柄仙劍插在了薑明眼前。
薑明拿起仙劍，步履蹣跚的走到被綁在石柱上的女苑麵前，然後舉起了手中長劍。
“我該怎麽辦？”
這句話是薑明說的，但是夢境中的陳軒卻同樣感受到了彷徨與掙紮。
“殺！”
“殺！殺！殺！”
被綁在石柱上氣息奄奄的女苑，眼角流出了兩行清淚。
“真的，非殺不可？”
薑明的聲音顫抖著，眼角同樣流出了淚水。
“是！”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師父斬釘截鐵的說道。
“殺了她，就能回正道嗎？”
“枉你學了二十年的道，現在卻跟未聞經，未遇師一樣，不能省覺，自蔽陽光，任性肆意，念念不停，思維不返，盡被貪，嗔，癡，淫，殺，盜，惡寇，綺語，兩舌，妄言十惡，並塵竟外緣擾亂身心，致使六根妄動，甘受驅馳勞苦，流浪生死無休！”
“師父，我想問，我做的是不是惡？”
“是！”
“那麽十惡，我又該如何放下？”
薑明的眼眸中有一絲癲狂閃過，他心中一股毀滅的情緒越積越厚，就如同陳軒在《僵屍先生》副本中，最後捏碎世界之心，毀滅了整個世界一樣，現在的薑明也想毀滅掉整個世界。
“我未拿起過，更加沒經曆過，如何放下？”
“你們知道什麽是惡嗎？我問你們，你們見過惡嗎，有沒有感受過，又或者是茫茫無頭緒，人雲亦雲罷了！”
玉清殿前老者冷哼了一聲，“豈有此理，還在執迷不悟！”
“哪個？”薑明回過頭看著師父，這一刻瘋狂取代了理智，“是哪個執迷不悟？”
他一把扯下女苑衣衫，包裹住了手中長劍。
這種侮辱性的動作，更是讓老者勃然大怒。
“大膽畜生，竟敢做出瀆濁劍道，瀆濁聖殿的行為！”
“這裏明明是地獄！師父，我記得你說過，君子小人總在一念思量。”
“思量作惡化為惡鬼，思量修善化作善神，人間色相本來就是空，若心中無邪念，又怎會被眼前所見牽動情緒，你們說她是惡，她是嗎？”
畫麵再一次閃過。
薑明，女苑兩人被蜀山眾人追擊，來到了鎖妖塔。
女苑一把推開了薑明，看著鎖妖塔冷笑一聲說，“自作多情，我一直隻是在利用你，我一心來蜀山，就是要把他們救出去！”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薑明的心在滴血，睡夢中的陳軒眼角緩緩流淌下幾滴清淚。
夢境還在繼續！
“你對我的一切都是假的？”
薑明的每一次呼吸都刺痛著心髒，他感覺自己頃刻間一無所有。
“人妖殊途，你我本就是敵人！”
女苑雖然話說的絕情，但眸中卻有淚水湧動。
她藏得很深，因此薑明並未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