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靈阻
耳鼠聽到了動靜，從桌上支起身子，看著玻璃缸中的張嶸，有些焦急的吱吱叫喚著。
“哎呀！他溺水了！”
謝琳姍終於順著耳鼠的視線角度，發現了溺水的張嶸。
謝院士則一點也沒聽到她在說什麽，他的注意力完全在融合點上。
融合點光澤開始流轉，從瞳孔變得像是旋轉的星係，又像是水流匯聚的漩渦。
這是融合點被激活，打開了貫通兩邊世界通道的現象。
在大入侵前期，人類想要激活融合點是基本不可能的。
一方麵是因為人類不知道該如何激活，另一方麵，即便知道如何激活，人類也很難主動激活融合點。
因為激活融合點，需要通過靈氣作為誘因。
在沒有掌握靈氣利用方法之前，靈氣一直都被人類視為危險物質，避如蛇蠍，自然也不會想到可以利用它來激活融合點了。
而且在那時，人類不懂得如何有效利用靈氣開啟生命進化，一旦激活了融合點，也隻會釋放更多的靈氣。
所以即便人類知道這種方法，也不會去使用它。
不過張嶸不同，他就是要激活融合點，貫穿通道，引出融合點後方神話世界裏的靈氣。
融合點附近的植物吸收了一定量的靈氣，儲存在了果實裏，所以果實才會生長旺盛。
這種蘊含著靈氣的果實本身就會對融合點造成影響，再加上還有神話生物的毛發，瞬間就激活了融合點。
靈氣無形，但融合點前方的植物卻瞬間莖葉煥發，舒展枝芽，歡呼雀躍般抖動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
玻璃缸中，原本透明的生理鹽水，忽然泛起了一層淺淺的淡藍色光芒。
“真的變藍了！”
等候的醫療專家組不由驚呼出聲。
那些生理鹽水都是他們準備的，自然很清楚，那隻是普通的生理鹽水罷了，沒有什麽奇特之處。
水並不是不可能發光，隻要有光源，水就可以根據光源顏色變換成不同顏色。
但那個玻璃缸裏卻並沒有任何光源，隻有張嶸的身體。
而且張嶸也是脫光了進去的，沒有攜帶任何光源。
那就隻剩下一種解釋了。
“應該是有一種未知的物質撞擊了生理鹽水中的鈉離子，讓其發生了反應，發出了光……”
禁區外，謝院長端著望遠鏡，緊盯著融合點，講著自己的猜測。
“他休克了！為什麽不去救他？”
謝琳姍的注意力則在玻璃缸和醫療團隊之間來回移動，十分焦急。
那些專家沒看到嗎？那個男孩溺水了呀！
著急的放下望遠鏡，她拔腿就往入口處跑去。
“小謝！”
趙衛平一把拉住了她：“你幹什麽？”
“救人啊！那個人要死了！你看不到嗎？”
謝琳姍想要掙脫，她的良知讓她無法接受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眼前。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趙衛平嚴肅說：“劉教授他們整個醫療組都在裏麵準備，你進去能幫什麽忙？”
謝琳姍不再掙紮，但依然焦急的問：“可他們什麽都不做，隻是眼睜睜的看著。”
“別人我不知道，但劉教授絕對不是見死不救的人。”
趙衛平認真說：“那個年輕人比我們更了解二維光，我們能做的，隻有等待。”
謝琳姍憂心忡忡的看向融合點的方向，那個玻璃缸中的藍色光芒愈發明顯了。
休克之後，張嶸又回到了意識空間裏。
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也能感受到周遭濃度越來越高的靈氣。
那些靈氣正在修複著他嗆水傷到的呼吸道和肺葉，並且進一步的改造著他的身體，滲透進他的每一個細胞。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甚至有著強烈的痛覺體驗。
這種來自於每一個細胞的痛楚信號轉換成神經衝動，被鈉離子傳遞到大腦中，清晰無比。
在這種痛楚的刺激下，如果保持清醒，很容易陷入瘋狂。
所以張嶸才會讓自己進入休克狀態，陷入昏迷。
不過因為他覺醒了意識空間，在昏迷後，意識進入到了意識空間裏，可以保持思維狀態。
如果沒有覺醒意識空間，他應該會直接陷入昏迷，一直到改造完成，才會蘇醒。
張嶸對謝院士沒有完全說實話。
阻擋靈氣最好的材料不是植物，而是鹽。
就像是電傳輸會有電阻，物體對於靈氣傳播也會有不同的阻力，專業名詞叫做靈阻。
鹽的靈阻是最高的，大入侵後期，人類就是用鹽板在融合點周圍製造了防護罩，把融合點全部罩了起來。
但這也帶來了防護罩內靈氣濃度過高等一係列問題，不過那都是後麵的事了。
張嶸就是用鹽水包裹自己，從而降低靈氣的濃度，讓靈氣以更緩和的速度改造自己，從而將那種痛苦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這種方法的依據是謝氏靈阻防護理論，提出者就是禁區外麵的謝院士。
有了這種理論作為基礎，人類才開始大規模成批量的開啟生命進化，成為進化者。
雖然這種方法的感覺依然很痛苦，但比起被靈氣正麵侵入，已經強得多了。
如果是正麵侵入的話，那種痛苦起碼得比鹽水浸法翻十倍不止。
很多正麵近距離接觸靈氣的人，死狀都十分恐怖，其中有很多人都是被疼死的。
這也是人類一開始對於靈氣十分懼怕的主要原因所在。
鹽水中的藍色光芒越來越亮，這說明周圍的靈氣濃度也在逐漸提升，靈氣對張嶸的改造速度也在迅速提升。
改造速度的提升也導致了痛覺的提升，靈氣仿佛在不斷刺破他的細胞，然後又將其修補好，讓其變得更加強大。
在這種情況下，生理鹽水起到了很好的保護作用。
它和血漿有著相同的滲透壓，讓張嶸在體內細胞大量破損的情況下，不會產生低滲性脫水現象。
隨著靈氣的改造，張嶸感覺到自己正在生長，強大，仿佛有一種枷鎖正在被他一點一點掙脫。
他仿佛看到了靈氣從他的四肢蔓延，滲透了他的五髒六腑，順著脊柱，一路延伸，直至大腦。
轟！
當靈氣進入大腦的一瞬間，張嶸的意識瞬間一片空白。
他就像是失重了一般，天旋地轉，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這種感覺仿佛持續了數年之久，又像是隻過了一瞬，下一刻，張嶸恢複意識，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身體內。
成了！
感受著略顯狹小的玻璃缸，握拳體會著充沛的力量，他知道改造已經完成了。
但靈氣卻並沒有消散，周遭藍茫茫一片，仿佛置身於海洋。
濃厚的靈氣依然在向他體內灌輸，疼痛仍未停歇。
融合點側方，醫療組目瞪口呆的看著融合點，從他們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融合點中央匯聚的漩渦已經開始隆起，如同龍吸水般匯聚成了一道由光構成的觸手，和玻璃缸鏈接在了一起。
而注滿了鹽水的玻璃缸，仿佛化為一塊通體蔚藍的水晶石，已經完全看不到張嶸的影子了。
“這麽久了，還沒好嗎？”
他們小聲交流。
“應該還沒好，他剛才不是說了嗎？藍色不用管，變紅了再說。”
“那就再等等。”
統一了意見，他們繼續站在原地，觀望著這一輩子都未必能見一次的奇特異象。
玻璃缸中，張嶸被劇痛刺激得雙眼通紅，他感覺自己快被靈氣撐爆了。
就在這時，意識空間中，山字玉簡忽然再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