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賣公司
接著就把電話打給了林安,林安礙於男朋友的關係,連直係上司對她都是恭恭敬敬,敬視三分。
第二天一大清早,尚官兒等蘇均開車走後,就和林安約好了地點,那是一家不算大的律師事務所,加上所裏律師也就才十個人左右。
尚官兒對律師這個職業在大學期間就建立了比較牢固的基礎,再加上林安這個姐妹的幫忙,她很容易的就成了事務所裏的實習律師。
第二天就得上班,尚官兒一大早就爬了起來,趁蘇均還在睡著,狼吞虎咽地吃完早餐就拎著包往公交車站跑。
蘇均起床下樓沒見到尚官兒,有些不太高興:“管家,那個女人呢?”
正在廚房忙活著的管家,露出半個頭來回應他:“哦,尚小姐說她去上班了。”端著剛重新做好的早餐放在蘇均麵前,“不過,少爺你是真的答應尚小姐去上班嗎?”
“嗯!”
“看來您還是很關心她的,知道她在家裏呆著悶。”
“悶?”
“是啊!我好多次都看著尚小姐一個人要麽就呆在房間不出來,要麽就是呆呆的望著窗外,平時也沒什麽朋友的。”
蘇均嚼著麵包的動作慢了下來,若有所思的問:“她平時都是這樣的嗎?”
管家很肯定的點點頭:“嗯!”
吃完早餐他就回了書房,瞟了眼書桌上的日曆,這才想起來一個重要的日子,他那讓他恨之入骨的奶奶的忌日。看著那張擺在書架空處用來隨時隨地提醒自己的相片,他的腦海裏不期然地浮現出那張小小的臉,明明不滿,卻還要裝著恭順的樣子,那是他小時候的樣子,總是要在恨透了的爺爺麵前裝著聽話乖順。
那時候他那有一手好廚藝的媽媽是一家五星級酒店破格錄取的女廚師,他的爸爸是酒店的老板,蘇父第一次見到蘇母就被她那專注和認真深深吸引了,他們的愛情像是幹柴遇見了烈火,在一間破舊的小倉庫徹底爆發了。那會兒蘇父已是另一個孩子的爸爸,但不滿家中妻子的驕橫跋扈,便決定和自己酒店裏溫柔可人的廚師下屬在一起,也就是蘇均的媽媽。那一次在倉庫的天雷勾地火之後,蘇母就發現自己懷了小孩。這種在當時算的上是極其惡劣的事情被蘇均的奶奶知道後,她讓蘇母悄悄的把蘇均生下,然後雷厲風行的將一個孤苦伶仃的女人趕去了國外。然而他的父親對此事未再提及任何,直到蘇父的結發妻子逝去後,他才在蘇均以繼承家業為前提把蘇母接了回來,可是他們的關係卻異常惡劣,差點在他十歲那年逼死他的母親。
“如果你還在,我真想讓你看著,當我一步一步把整個公司毀掉會是什麽樣子。”他衝著照片裏與他十分相像的女人露著殘忍的笑。
管家站在門外,猶豫著問了句:“少爺,今天是老夫人的忌日,你過去看看嗎?”
他理了理身上筆直的西裝,站起身來,眼神卻一刻也沒移開那張相片,“去,當然去。”
去墓地的路上,他特意往花店轉了一圈,選了蘇奶奶最討厭的茉莉花,也是蘇母最喜歡的花種。陪同他一起去的是他的司機,也是他工作上的助手,是個叫的年輕女孩,大概是與他長時間的接觸,無論何時都默契得天衣無縫。
他站在墓碑前,助理替他將茉莉花放了上去,就退在他身後守著,蘇均單膝蹲下,用手扒開印在遺像上的點點灰塵,麵無表情地說:“如果你知道你死後就隻有我會來看你,你還會那麽對我媽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裏掏著煙出來,當著那張流露著幾分不悅的遺像毫不避諱的抽了起來。
他的世界好像四處都充滿著仇恨,連自己最親的人也是讓他恨之入骨的,逐漸地他整個人都被那些恨狠狠地侵蝕得連心都不剩,這也許就像尚官兒曾經送給他的一句話,一個隻知道恨的人,隻會將自己心裏僅存的一點愛玷汙,毀於一旦。
助理叫了他一次,可能是他沒聽到,也可能是他不想回應,反正就是一聲不吭,整個人像是定格在那。起身離開時已是一個小時左右,他走路的動作有些僵硬,但並不明顯,可能是蹲久了,但他極力忍受著。回頭問助理話時,助理留意到他臉上的一點淚痕,是剛哭過的。她跟了他那麽多年,至從他上任為總經理開始就是自己跟著他做了,這還是頭一次見他這般,竟有些不知所措:“蘇總,您下午還要約安小姐嗎?”
“不用了。”
沒說幾句,就直接回家了。
可能是他情緒低落,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肯出來,管家去敲了好幾次門他都無動於衷。
直到晚上,尚官兒捏著酸痛的手臂回家,她一天都在整理,翻看些各種案子的資料,手都快麻掉。她一進屋就感覺整個氣氛不對,跑去他房間看了看,沒見人後又去了書房。他又在一個人孤獨的抽著煙,煙霧模糊了他冷硬的麵孔,尚官兒的心裏生出一點點的悲涼,有時想到他也挺可憐的,一直都是一個人,也沒親人關心自己。
但他畢竟是隻隨時會發怒的雄獅,再怎麽樣她也不敢這麽貿然的去招惹他,索性回屋洗了個熱水澡下樓吃飯。
管家去書房敲了好幾次門叫他吃飯也沒聽見動靜後,隻好把尚官兒叫去幫忙,她剛走到門口想進去,蘇均就聞到她頭發上濃烈的香氣,轉過頭來:“下班了?”
“嗯!下去吃飯了。”
他習慣性的揉了揉太陽穴,應聲:“你先下去吧!”
尚官兒也不想熱臉去貼冷屁股,便聽話的往樓下走。
蘇均坐在她對麵,她下意識看了幾眼,似乎他最近清瘦了很多,臉上也沒什麽血色,隨口問了句:“你公司發生什麽事了嗎”
他仍然不理會的吃著飯,沉默了片刻,蘇均突然開口問:“我打算把公司賣掉。”
“啪啦”一聲,廚房裏正在忙活的管家,手裏的碟子掉在地上,瞬間粉碎。“少爺,你怎麽可以把老太爺幸辛苦苦打拚下來的家業就這麽賣掉。”語氣中帶著幾分長輩對晚輩的責備。
“這是他欠我的。”
“雖然說他對夫人不太好,但他對您也算是盡到一個爺爺的職責了。”
“我從來不覺得過。”
管家知道自己是勸不動他的,跑到尚官兒身邊嘀咕了幾句,她勉為其難的才開口附和著管家的話說:“蘇均,再怎麽樣那是你父親的心血”
還沒等她說完,蘇均就狠狠瞪著她:“你有資格說話嗎?我知道,你怕我賣了公司沒錢養你是吧!你放心,我養不起的時候我會給你找個好買家的。”
幾乎尚官兒每次的惱羞成怒都是被蘇均刺激出來的,隻要她動怒他就會覺得是一種享受,就會覺得特別的解恨,然而她跟了他這麽多年,也逐漸學會了如何應對他。
麵對蘇均的挑釁,她沒有說話,眼底有種難以捉摸的暗光。
他一副漫不經心懶洋洋的樣子,右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嘴上掛著抹嘲諷的笑:“你就那麽不想離開我嗎?莫非是真的愛上我了。”
尚官兒依然一聲不吭的埋頭吃飯,她看見所有的菜裏連一點點蔥都沒有,起身往廚房去,自己動起手來,一可以喂喂自己的胃,二來也不用聽蘇均那些難聽的話。
蘇均雙手插在褲兜裏,斜倚著廚房邊的牆壁,看著她一絲不苟的做著菜,冷不丁的說了句:“所以說,我們最好是誰都不要愛上誰。”
他說完就回了自己房間。
夜半時,尚官兒因為第一次上班的原因,一直沒能入眠,握著手機和林安聊天。蘇均的房間傳來一陣陣的咿呀聲,她索性跑去看了一下,他的房門是虛掩著的,輕手輕腳的摸索著進去。蘇均有個習慣,就是睡覺從不開燈,以至於房間一片漆黑,她被椅子的一隻腳狠狠絆倒在地。
蘇均一遍一遍在糊糊塗塗的喊著什麽,尚官兒湊近一聽,是一個人的名字——承北。
她不敢太吵到他,小心翼翼的摸著黑暗幫他捏了捏被角就出去了。
想下樓喝口水的她,剛巧碰上管家一個人在廚房偷偷摸摸的打著電話,還時不時的看看外麵有沒有人過來,尚官兒知道就是防著她和蘇均的。
她躲在廚房門邊偷聽,聽見管家叫對方為老爺,她猜想是蘇均的父親。
“老爺,我知道了——可是,那有你的心血啊!——我知道老夫人在世時對夫人不太好,但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好吧!既然您也這麽說,就看它自己的造化吧!”
管家剛掛斷電話,躲在門邊的尚官兒靈巧的轉身在餐桌邊假裝著倒水喝,見到管家,剛端在嘴邊的水杯又放了下來,“管家,你怎麽還沒睡呢?”
“人年紀大點啊,就難睡得著。”
“以後家裏的事我幫你分擔著,你就少做點。”
她嗬嗬笑兩聲,說:“我是從小帶著少爺長大的,還好現在能繼續在他身邊照顧著,我是怕哪天我走了,他一個人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