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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暴躁的年輕人

  殷南庚不死,附帶著便會冒出來大堆的問題,如果活蹦亂跳地死而複生,問題麻煩什麽的自然更多。


  首先殷子衡無法登上家主的位置,那麽之前定好的一切,就都成了泡影,並且當她知道林立分明有能力挽救她父親的命,卻順勢裝傻就坡下驢,能否再乖巧聽話也是兩說。


  再有,殷傲倘若搭上了京城沐家這條線,就也不再是顆隨取隨用的方便棋子。


  林立很不開心,所以他當場丟了所謂男人該有的紳士風度,腳踩星移訣,閃爍到沐紫川麵前直接狠狠給了這娘們兒一巴掌。


  打修士當然要用修士的手段,耳光用上了真元,沐紫川白嫩的臉龐很快便湧現了五道鮮紅的指印,措手不及:“你敢打我?!”


  林立負手冷哼道:“為何不敢?你上來就一口一個林公子的叫,難道不曉得老子在龍虎山的名頭?叫小師爺!”


  “你!”


  “你什麽你,天師府掌教都得管老子喊師叔,你師父那點破輩分,到你這兒讓你叫老子聲爺爺都算抬舉你!還是你覺著,昆侖山勢大到龍虎山都不夠格與其並肩比高了?”


  道門諸門派的輩分是通用的,平常都道友道友的互相稱呼,林立在天師府的身份,在昆侖山的弟子麵前當然也能擺譜。


  沐紫川若不服這個理兒,那就是默認昆侖山瞧不起龍虎山,瞧不起純陽子執掌的龍虎山,那就是藐視整個道門,這個罪名恐怕還沒人擔得起,沐家的女人也不行。


  “小師爺!”


  沐紫川咬牙切齒也隻得順從,人前風雅素淨的模樣,此時已經丟得一幹二淨。


  她越來越恨姓林的混蛋,從項炎師兄在青丘吃虧丟臉開始,到現在林立在她眼中,是個不死不足以平憤的角色。


  林立倒是舒服了那麽一些,他要的就是這女人不爽,她越生氣他越高興。但也僅此而已了,沐家千金加昆侖山內門弟子的雙重身份,注定了他不能對其做太出格的行徑,便背負雙手走進內庭,道:“我的兩個得力部下被你擒住了吧,現在把人交給我,我可以不追究。”


  ……


  ……


  夜晚陰鬱了很久,這場雨終於還是如期而至,盛夏時特色鮮明的漫天驚雷,烏雲湧動得愈發厲害,然後大量的雨水瓢潑向地麵。


  疾風隨雨驟來,林立的白襯衫沒紮進褲腰裏,衣襟隨便搭在外麵,被大風掀得一個勁兒晃動。


  “遺憾呢,你的兩位部下,並不在我手裏,紫川就算想給龍虎山小師爺這個麵子,偏偏愛莫能助啊。”


  風似乎也吹散了沐紫川剛剛被狠狠扇了巴掌的憤怒鬱結,優雅的姿態重新回到那張撩撥京都無數俊彥的臉龐,她依舊很得意,因為蓄勢待發挑到了絕佳時機,把原本占據主動的可惡家夥推入了被動局麵。


  十分的簡單,也不知道殷家這些蠢蛋,怎麽就會被這樣的家夥玩弄在股掌之間,不過好在,她來了。


  “殷家主看樣子對你那兩位部下非常不喜歡,你想保他們無恙,最好不要跟我浪費太多時間得好。”


  她‘善意’的提醒道,雖然拖延時間的就是她本人。


  林立鐵青著臉,紅花雙棍的實力他清楚,行走世俗間鮮少能有不通的路,但殷家非同一般的龍潭虎穴。


  幾十個很要命的羅馬鬥士先前顯然沒用上,但沐紫川恐怕私自用了修真者的手段,一旦被製服,暗勁期武者任人宰割的處境並不會比普通人好熬。


  疾風驟雨裏,林立越過內庭走入那棟高聳的庭中樓,時間是淩晨一點半。


  殷南庚摒退了所有人,命懸一線過後,花甲老人終究是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信任了,獨自坐立於廳堂正對門的沙發上,麵前的電視開著靜音。


  “老頭,大還丹稀罕得很,別指望昆侖山舍得拿出第二顆,把我的人還給我,那麽珍貴的丹藥你才不算白吃。”林立說道。


  也熟悉也陌生,彼此互為世仇,他早早的便聽說了商城這處世家家族的名字和生平,但此刻,是他初次見到對方。


  平心而論,老頭看上去不像個常年身居高位的雄才,沒有大多數上位者睥睨眼前、不怒自威的氣勢,隻能用八個字來形容:長相平凡氣度平庸。


  甚至其實有些猥瑣。


  偏偏是這麽個糟老頭子,比他哪個同胞兄弟都活得長久,到了該死的時候,還堅強的活了下來。


  “人可以交給你,連同鄧家對我女兒圖謀不軌的小家夥。”


  殷南庚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那氣息很渾濁,大還丹尚未將他體內曼陀羅的劇毒排進,所以他比起油盡燈枯那會兒反而臉色顯得蒼白淒慘,“不過相應的代價,林少爺從我幾個不成器的侄子那裏弄來的資產轉讓書原件,得給老夫。”


  林立料到會有這樣的戲碼,好不容易有反擊的機會,哪怕不能枯木逢春,至少得爭取些喘息的餘地,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這麽做。但要不要跟著劇情隨波逐流的選擇權,仍然攥在他自己手頭。


  “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放人,退位,這是你接下來該做的事,負隅頑抗等於玩火自焚。”


  ……


  沙發對麵的電視機裏放的是城市新聞,即使關掉了聲音,屏幕上殷家旗下某個集團宣告破產的標題也異常醒目。


  殷家已經窮途末路了,再掙紮沒有絲毫意義,隨便哪個明智的人都知道該選擇的是就範而非魚死網破。


  殷南庚嘶啞道:“死過一回,老夫能意識到自己並不聰明,不用林少爺來警告老夫,老夫也不會自作聰明,但殷家有六百年曆史了啊!”


  殷家的家史真的很綿長,是老牌四大家族裏最源遠者,發家至今,彰顯的是幾代人披荊斬棘勞心勞力的積攢,才有了如今這份宛如巨山的龐大家業。生在家族裏,坐上了當家做主的位置,不免要心存無限的敬畏,對於先祖以及顯赫家世的驕傲。


  人到晚年,想的越來越多的便是身後事,殷南庚惦記著哪天徹底場麵泥土底下,自己將以怎樣的顏麵去見列祖列宗。


  “哪怕沒有僥幸,殷家最後還是難逃覆滅,至少挺直腰板撞過南牆,比起主動躺上砧板挨刀子,氣節好歹算是保得住。”


  林立對老者刻板的選擇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這世上有圓滑的人就一定會有執拗的相反類型,而且人上了年紀大都容易變得迂腐,寧死不屈的驢脾氣完全稱不上稀奇。


  如果不是這樣,早在林家的刀懸到商城上方的時候,殷家就已經棄守投降了。


  “你想多了老頭,我若是不肯把那些合同給你,你敢對我的人怎麽樣?”他冷聲問道。


  殷南庚握拳捂住嘴咳嗽幾聲,氣虛的回道:“我查過林少爺的事跡,殺伐果決心狠手辣,半點沒丟活閻王的臉,但你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姓蕭的小子跟你的時日不短,而且忠心耿耿,你為了讓他活命想來割舍區區錢財不會摳門。再退一萬步說,殷家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林少爺要是能狠下這份心走回薄情寡義的梟雄路子,能多拉上你兩個心腹陪葬,殷家也算虧中止損了。”


  林立兩頰咬肌動了動,這老犢子還真有幾分聊發少年狂的勁頭,竟然擺出一副混不吝的架勢拚狠,這讓他不由得多了抹陰冷在眼底:“老頭,我是個修真者,尊重天意,你既然了這麽就還是沒死成,那就是你命不該絕,我也不強求收走你這條老命,但也勸你惜命一些,好不容易苟活下來的機會,別浪費了。”


  憑他過往在陰暗處展現出的實力,兩丈之內,要取個糟老頭子的性命,自然易如反掌,這點殷南庚自己心裏應該有數,但卻怡然不懼:“內庭那位據說是京都沐家的千金說過,修士不得胡亂動用手段傷及凡人,老夫走運撿回來的這條命,林少爺要拿走怕是也不那麽簡單。”


  ……


  ……


  林立的處境確實有些難辦,地球有道門存在,與華夏朝廷約法三章互為製約,想照域外那等動輒提刀宰人的活著根本沒有可能。


  沐紫川在內庭,就是個活著的人形攝像頭,他隻要動用絲毫真元,都算違背道門禁令,而且不像對付皇甫驍時候占著道理。


  但殷南庚依舊沒有資格威脅他或者跟他談條件。


  “我現在就問你,我的人,你交還是不交?”


  林立再度從空間縫隙裏握住天九,利刃皎潔,剛染過數十人亡魂的刀口光亮如新,殺人不見血便是如此。


  “拿全部的合同來換,否則沒得商量。”殷南庚說道,還是很倔。


  “那好,老子今天就看看,什麽叫沒得商量!”


  林立索性放開了嗓子吼道,聲音很大,回蕩在客廳裏繞了幾圈才散。


  火藥味終歸是熬出來了,血氣方剛的年輕人遇上性子頑固的老年人,觀念的差距立場的差異所在,他們本就該談不攏,場麵本就應該劍拔弩張,一開始就該如此,因為林立脾氣本就不好。


  忽然有強風從客廳吹散開來,那個源頭,是林立本身。


  外麵的雨裹著風拍打著大門窗戶,但得益於特殊的樓棟建築,大門敞著也吹不進來,但也就是這個原因,屋子內的裝修擺設都沒考慮到被風吹的情況,於是當屋裏有風的時候,天花板上那盞大燈最先遭殃,搖晃了兩三下吧唧掉在了地板上。


  殷南庚微微色變。


  林立身體裏仿佛有個風眼,大風不停,愈演愈烈,將整件襯衫和長褲都吹得鼓鼓囊囊,繼而轟然爆發出一陣龍卷,再然後,便成了激蕩的衝擊波。


  修真者的能量在這個瞬間顯露無疑,真元拍打著所有的牆壁,四麵八方湧動,承重牆也沒能幸免於難,於是整棟四層小樓動搖了,過程持續了大約八九分鍾,結果是房子崩塌。


  這就像是一場自然災害,庭中精致豪華的樓房成了攤廢墟,與自然災害不同的是,由人控製的災害並未傷及房中待著的人們,隻是沒有了視覺上的阻礙。


  殷子建滿臉惶恐地爬到老父親身邊尋求安全感,殷子脩則麵露畏懼,下意識地躲在兩名羅馬鬥士背後,在她們的前方,蕭破軍和餘思秋被捆縛著,隱有傷勢。


  頹靡的老家主殷南庚經曆壯觀場麵神情變得精神了許多,老眼閃爍,色澤有些複雜,但能看到明顯的震撼。


  他反應過來,照樣是一方握著對另一方很重要的人質,但林立今天的立場和當初他的兒子在元城被擒並不一樣,林立不是來贖人的,是來搶人的。


  這是個很暴躁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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