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工廠
“林少,梁家小子現在還躺在路邊,手腳全斷、掉了六顆牙,在醫院沒個三五月下不了床。不嫌礙眼的話,可以過目,如果覺得輕了,可以再加點。”
錢於汶見林立帶著宴會廳裏那個姿色上上等的女人出來,眼中並無異彩,而是說著之前未完的話題。
林立擺擺手:“不必了,得饒人處且饒人。”
這句話不像能從他嘴裏說出來,他也從來不是得饒人處且饒人的個性,之所以如此,是本來就沒想過要如何炮製梁宗耀。
平心而論,林立覺得梁宗耀挺慘的,明明不讓進門是士辰酒店自己的問題,他頂多算是見事嘴臭了幾句,其實什麽也沒做,卻硬生生被強迫著背下了這口黑鍋,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這點道理,林立自然不會與錢於汶去辯,弱是原罪,梁家不入錢於汶的法眼,梁宗耀便隻能成為緩解氣氛的犧牲品。
身為螻蟻,本身就帶有悲劇色彩,這是命,不值得額外的同情。
“林少寬厚,老朽佩服。”
錢於汶很直白地奉承道,沒有任何的技術層次和藝術色彩。
林立微笑道:“這次是小子誤會錢老先生了,向您道歉,以後,士辰酒店就是林氏集團的兄弟產業。”
“承蒙林少抬愛。”
錢於汶微微俯著蒼老臉龐,有尊敬,卻不卑微。
“錢老客氣。”
林立也是拿出了少有的禮貌。
他很清楚,憑錢於汶這等身份,即便弱於林家,也完全不必俯首帖耳,可以各走各的陽關大道互不幹擾,但對方主動站在矮了半截的位置,這就是示好。
總歸是林家的子孫,林立的驕狂不講理也是分人的,既然前麵已經有了林震天的鋪墊,他當然樂於收下這份交情。眼下的林家雖強,比十年前還強了兩倍,但畢竟不是京都的侯門爵府、魔都的敵國富族,還沒到能夠不屑一方首富表善的檔次。
“既然話都說開了,做晚輩的就不叨擾了。”
林立正事還沒辦,打算就此作別,朝張宵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帶著沈世榮出去,自己也邁步跟上。
“林少留步。”
錢於汶抬起昏花的眼睛,此時老花鏡已經取下,但並不影響他現在認清年輕人的模樣。
“錢老還有吩咐?”
“兩天後京都的商業交流峰會,全華夏的大企業差不多都會到齊,林少如果有空,可以抽出閑暇去一趟,可能會有好處。”
商業交流峰會?
林立對此不是全無所知,還在龍虎山時,化身份為莫雲天的丹朱就在來信中提到過,整個莫家都在暗地裏為那場峰會做準備,眼下錢於汶又提到,還說會有好處,看樣子其中似乎存在著有趣的門道。
“錢老有心了,小子一定親自前去京都。”林立道謝。
錢於汶說道:“京城跟滬城離得近,林少要是散心到了滬城,別客氣,還請來老朽家裏坐坐。”
“一定去叨擾。”林立笑道,有機會的話,他還真想去錢於汶家裏做客,因為他很想見一下,那位錢太太晏秋月。
魔都的當代黃金榮確是商業傳奇不假,錢於汶本人,也是不可多得的一號人傑,看起來息怒形於色,實則秉性幽深難以捉摸,但林立真正感興趣的,還是這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
真正了解魔都賣醋郎整段發跡曆程的人都知道,錢太太遠比錢於汶更為了不起,如果說錢於汶的發家史,堪稱小說主人公崛起,那麽錢太太晏秋月,便是親手書寫這部小說的筆者,至少,這部傑作一半的功勞,是她的。
數次舉重若輕的荒謬決定,直接促就了錢於汶成為魔都最大的大地主,細看之下就會發現,晏秋月早在將近二十年以前,就看到了未來地產行業的紅火,純以商業眼光定性,未免太過驚悚。
甚至林立至今都還懷疑,那位錢太太,是從幾十年後穿越回去的——修仙者都真實存在於世間,穿越,並非全無可能。
……
……
“散了吧,該回哪兒回哪兒!”
張宵押著沈世榮走到大門外,對著一眾麒麟幫馬仔揮了揮手,然後在沈世榮屁股上踹了一腳,沒省力氣,沈世榮直接摔了個狗啃翔。這還不算完,這位體型偏向羸瘦的麒麟幫白紙扇,上去又是對著沈世榮的臉猛踹幾腳,生生將後者滿嘴牙踹掉,整張臉腫得不成樣子才肯罷休,暴力到了極致。
他清楚陳大管家在林立那裏的分量,頭頂綠帽的醜事,絕對不會允許聲張,偏偏這沈世榮又是個沒骨氣的聒噪玩意兒,嘴裏來回喊著自己有個富婆情婦求饒,這些話被五百個麒麟幫馬仔聽去,滅口太過激,不滅口又怕節外生枝,於是最便捷的做法,自然就是讓這家夥閉嘴。
裴嫿在不遠處眼睜睜見著這一幕,以及路邊像屍體躺著的梁宗耀,嚇得不輕,想往林立懷裏躲,出於矜持終究還是忍住,似玉如畫的臉蛋兒嚇得煞白。
她這些年也見過些頗有勢力的大佬,全國各地的都有,不過那些賣相粗製濫造的大佬,卻都有顆憐香惜玉的心,唯恐傷了風雅,太血腥的場麵自然不會給這位難得的美人看到。
林立站在她身後不禁苦笑,他就知道帶上裴嫿不方便,但看都看到了,再想多的也是枉然,隻好說道:“你當做沒看見就是。”
“嗯。”
裴嫿隻是點點頭,但將這句話的意思理解得通通透透。
她是個極聰明的女人,要不然,也不可能在沒有大背景托襯的條件下,還能於娛樂圈這座大染缸裏,勉強保持著出淤泥而不染。
潔身自好,所需要的智慧遠遠多於隨波逐流的勾心鬥角。一如當好人的難度,遠遠高於做一個壞人。
“把他弄到工廠裏去,我待會兒過來找你。”林立對著張宵招呼道。
張宵聽後麵無表情地拖著沈世榮,像拖一條死狗,漠然向那輛大切諾基走去,他的親信從旁搭手,眼神卻是突兀地顫抖兩下,隱約的類似於驚恐。
此工廠非彼工廠,屬於麒麟幫內部達到某個級別的人員之間,流通的特殊暗語。能被張宵委以重任,親信差不多也到了那個級別,所以知道這個不起眼詞匯的真正意思。
麒麟幫如今橫蓋唐城三大區域,內外都算太平,底層成員都已經很少幹違法的勾當,幹了也隻是小打小鬧,譬如哪些小弟缺錢了,會找附近的商鋪強行收點保護費,或者意氣用事聚眾鬥毆,但頭頂畢竟是做幹淨生意的林氏集團,半年來基本都沒再鬧出人命。
而工廠,就是在逐漸步入太平幫派時代的局勢下,專門設置出來,存留幾分血腥味的地方。
一聽到林立說這兩個字,張宵的親信就意識到,被差不多打成死狗的沈世榮,是真的要死了。
人命。
那名親信有些害怕,他被張宵看中,是因為頭腦和幾分狠勁,見過血也敢見血,無論是自己的或者別人的,可真的存心要弄死誰,此前從未經曆過。
張宵聲音不輕不響地開口,說道:“想跟我混,就拿出點尿性,怕了,趁早滾蛋。”
小夥子身形明顯有一瞬間的僵硬,而後陷入了強烈的掙紮。他年紀不大,卻也已經二十一歲了,腦子好使,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所以他在掙紮的問題,自然是要不要滾蛋。
混幫派歸混幫派,打架鬥毆與兄弟熱血也確實蕩氣回腸,耀武揚威的時候更是爽到升天,可真要手裏沾上了命案,就等於徹底回不了頭了。
跟著麒麟幫的紙扇大人,可以想見的是,隻要麒麟幫和林氏集團不倒,自己未來就能錦衣玉食,不用過家裏人說的那種狗屁生活,照樣輕輕鬆鬆成為人上人,但,那種風險與代價,自己真的承擔得起嗎?
很難很難的選擇……
林立不在乎別人心裏多麽掙紮,待到五百名麒麟幫眾如潮水散去,便在街邊攔了輛出租車,送裴嫿回家。
早些日子裴嫿就搬進了鎣山的湯臣別墅,與林影同住,日前由於皇甫家的威脅,林影搬進了隔壁林立家,今天又重新搬回隔壁了,一個人住著煞是冷清,看到裴嫿回來,整個人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我都想死你了!”
林影一把抱住曾經存在於屏幕上的偶像。
人最怕熱鬧後的落寞,她現在無疑就沉浸在那樣的情緒裏,在林立家裏過了幾天滿屋子人陪著的生活,再到這座獨棟別墅,就躺著站在橫豎不是滋味,裴嫿於她,是一劑暫緩孤獨的良藥。
“人我就交給你了,還得去城裏一趟,不過你也別太依賴裴嫿,她過兩天還要走。”林立看著自己的堂妹,眼神無比柔和。
“哈?還要走啊?”
林影小小的瓜子臉上瞬間布滿失望。
林立說道:“兩棟房子就隔著這麽一分鍾的路,你要是無聊,就去那邊玩就是了,又沒說給你套房子就跟你分家了。”
“真的嗎立哥哥?我還以為你要把影兒孤立起來呢~”
“你這腦瓜裏一天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你是我妹,我孤立你幹什麽?”
“嘻嘻!”
林影羞澀一笑,她以前真的以為林立是刻意疏遠自己,而兩棟別墅之間的距離,恰恰好,互不打擾又能在必要時照應到。
原來,隻是自己在亂想。
“好了,我先走了,裴嫿剛才喝了酒,記得叫下人煮點酸梅湯給她喝。”林立伸手揉了揉小女生的頭發,拋開複雜到極點的男女情愫不說,這就是整個世界上他最疼的小妹妹。
“好,記住了,林哥哥拜拜!”
林影緩緩地關上大門,挽著裴嫿有說有笑地朝沙發上走去,一邊也沒忘了哥哥的囑托,喊著下人煮酸梅湯。
門外,林立臉上溫潤柔和的笑容,卻是驀然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幾乎全無溫度的殺意。
第四百四十章後悔
沈世榮今晚必須死,而在那之前,林立會先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光頭的頎長身影在深深夜色中,邁步走進一座單層的破敗建築,四周縈繞著惡臭氣味,髒水橫流。
這就是麒麟幫的工廠,坐落在西城城區汙水排放終點的一座廢棄破房子。
張宵那名親信迎了出來,他沒有離開,就說明那次掙紮的結果,是榮華富貴勝過了回頭有岸。他來到林立麵前,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說道:“老大,紙扇先生估計您待會兒要問話,已經找特殊渠道拿到特效消腫藥,現在那個家夥可以開口說話了。”
“嗯。”
林立並無餘話,徑直進了那間破房子的客廳。
張宵如果誠心辦事,自然是讓人放心的,這點林立從不懷疑。此時沈世榮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神智清醒,腳邊是整整兩箱喝完的紅牛。
“抖什麽?”
林立冷笑著問道,他進門前就看到沈世榮渾身抖得厲害,而這種抖,跟單純因為恐懼緊張的顫抖又有所不同。
“想~上廁所!”
沈世榮望著林立艱難回答道,滿嘴牙沒剩幾顆,一說話就漏風,聽起來有些奇怪。
林立又笑了,尋常人不停不歇被灌下兩箱子紅牛,提神醒腦就先不說了,膀胱一定會得到巨大的考驗。
“想上廁所是吧?叫聲爺爺來聽?”
“爺爺!”
沈世榮依舊沒有多少骨氣可言,活人不能讓尿憋死,為了撒尿,什麽委屈都能承受的。
林立臉上的笑容愈發陽光燦爛了,道:“行,還算懂禮貌,那上吧。”
話落,他卻沒有任何要給對方鬆綁的動作,邊上的張宵和親信也是冷豔旁觀,嚴大青則是由始至終不怎麽說話,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拿著手機看郵件。
一家超大企業的人事部經理總是很忙的,每天有著應接不暇的簡曆投進來,而作為這個部門最高級別的管理人,抽得出閑暇的時候都要盡可能地把關。
椅子上的沈世榮懵了半晌,終於明白過來,綁架自己的人不可能那麽好說話。
“就……就地解決?”
他還是不死心地試探問了一句。
“不然你以為呢?”
林立冷笑中並沒有玩味戲謔,他隻是要虐待這個王八蛋,而不是在玩弄。
沈世榮變形的臉上劃過一抹淒然,接著,褲襠處逐漸變得濕潤,在秋天幹燥的空氣裏冒著縷縷熱氣。
這泡尿持續了很久,量很足,而與之相伴的,沈世榮有了一種欲仙欲死的享受表情。
先別管後麵的遭遇如何恐怖,撒出一泡憋了很久很久的尿,這件事本身是令人陶醉的,憋過的人都懂。
一絲冰涼舔上了沈世榮的脖子,舒服到一半的他緊張之下,愣是又憋了回去,睜開迷醉的雙眼,他看到了頸部那把泛著寒光的黑色的刀。
“大哥,別殺我!”
“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林立所有的笑意都已斂去,隻剩無邊的怒火。
沈世榮又懵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絞盡腦汁也要想出個不被殺的理由,可問題是到了現在,他都還不曉得對方為什麽找上自己。
“我有個很有錢的女人!你們開個數,我馬上叫她送過來!”
思來想去,他還是隻能用那個說爛了的理由,即使這些人聽了很多遍,從來沒有動心的意思。
林立眼中戾氣一閃而過,手裏短刀刻入這廝的脖子,刀子極度鋒利,輕鬆花開小半個脖子,並且十分精準,無論刀子上的力道還是刀鋒所過之處,完美避開了大動脈和喉管,不至於讓沈世月當場死掉或者失聲。
“別!別殺我!”
沈世榮嚇得幾乎瘋掉,他平生沒見過這麽狠的主兒,動手就切脖子,雖然沒死,但那種感覺無疑等於在鬼門關的門檻上踢了一腳。
一點都不刺激,太特麽嚇人了!
“這個理由不過關。”
林立微微仰著腦袋,雖說摒絕了空氣進入鼻腔,聞不到陣陣的尿騷味,不過那濕褲襠的畫麵看起來畢竟也不怎麽風雅。
“老大,我真是不知道你們抓我幹嘛啊,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沈世榮鼻涕眼淚一塊兒流淌,醜陋不堪,隻能毫無創意地喊著求饒,再不敢拿出自己有個富婆當情婦的話來妄圖保命,因為很顯然,對方不愛聽這句。
這時破屋子外麵又走進來一個人,是蕭破軍。
進屋的第一眼,他便看到沈世榮的慘狀,腦袋極其恐怖地歪著,斷了半邊脖子。
“什麽仇?”他問道。
以蕭破軍對林立的了解,後者是略微有些忌諱殺人的,即使偶爾不得已要殺,也更願意幹脆利落給個痛快,而很少做出特別殘忍的事情——除非有仇。
在場包括嚴大青在內的四人,正常情況下,這種行徑應該是張宵的手筆,但此時刀子握在林立手裏。
“不死不休的仇。”
蕭破軍不是外人,林立也不刻意隱瞞。看來張宵對那句威脅聽進心了,並沒有告訴蕭破軍具體情況。
“他似乎是個普通人,能跟你結下不死不休的仇,也算本事大了。”
蕭破軍隨意瞥了沈世榮一眼,身上沒有獨特的氣質,不是武者大概也不是修真者,更多的像個市井間的無賴,說流氓都屬於抬舉他那種。
一個高攀上林家都十分難的家夥,憑什麽能將林立得罪到不死不休?
蕭破軍很費解,很快林立解答了他的困惑:“這雜碎是裴玉環的姘頭。”
“什麽?”
蕭破軍不禁皺起了眉,無比詫異。
他去薩城前經常到林家別墅的地下室參與議事,裴玉環是何許人也,當然有所耳聞,那是陳海石的夫人。
陳海石何許人也?蕭破軍更加清楚。
一個書生模樣、可以說手無縛雞之力,卻能讓殺手出身的他,發自內心由衷佩服的男人。
蕭破軍向來認為,身為強者,便天然有著一種致命吸引力,無須刻意逢迎,女人就會主動往上湊,此為社會型生物的本能。而陳海石,某種意義上就是當之無愧的強者,他的夫人,又怎會在外找姘頭?
“確定了麽?”
雖然話是從林立口中說出來的,蕭破軍還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即使是偷情出軌,也不該是個這樣的貨色。
林立看出了他的懷疑,朝著嚴大青那邊看了一眼,說道:“你過來,看看這廝跟裴玉環,是不是真的到那一步了。”
……
……
沈世榮陷入深深的絕望與後悔當中,原來自己落到這幫人手裏,竟然是因為裴玉環。
嚴大青已經走到他麵前,說道:“我不認識裴玉環。”
林立事先想到了這個細節,便提前準備了一張裴玉環的照片,遞給嚴大青辨認實在了,手中便詭異地多了一把火,看後即焚。
微微仰頭,嚴大青開始在沈世榮身上使用那奇妙的時光回流術,足足仰望了五分鍾才收回目光,對林立說道:“這家夥在那方麵不是一般的糜爛,十二歲就開了封,我剛才沒細數,到現在睡過的女人得有七八十個。”
沈世榮的表情頓時跟見了鬼一樣,這是什麽本事?連自己十二歲開封、睡了多少女人都能看出來,還有先前林立手裏莫名其妙燃火,自己遇上妖怪了?
林立無動於衷,漠然道:“玩了幾個女人不關我事,他跟照片上那個睡過沒有?”
“睡過。”
嚴大青給出肯定回答,道:“大約十年前就睡過了,然後是最近,差不多從三個月以前開始,次數很頻繁,每月三十天幾乎不間斷。”
“哦~身體挺好?”
林立的臉徹底黑了下來,三個月前重歸床榻交情,裴玉環檢查出是兩個月的身孕,就算期間也被陳海石碰過,她肚子裏的種,也隻有一半的幾率是姓陳的。
“神仙!神仙饒命!我隻是想從裴玉環那個賤人身上弄點錢花,根本就不喜歡她,那臭婆娘都老得跟什麽一樣了,還以為自己是當年的富貴花,神仙,您放過我,我保證從現在開始消失在唐城,絕對不會再跟裴玉環見麵!”
沈世榮死死撐住自己快掉下去的腦袋激動喊道。
他所言確是實情,幾個月錢欠了一屁股賭債,坑蒙拐騙搞遍了,也無力填上那個大窟窿,高利貸的人手黑心更黑,屬實無計可施了,才想方設法打聽到裴玉環隨陳家來了唐城,便趕了兩天兩夜的火車,到唐城設計了一樁巧遇,想碰碰運氣看能否跟裴玉環舊情複燃。
沒想到,那娘們兒已為人婦十年,卻如此經不起撩撥,十成手段才使了六成,那娘們兒就淪陷得不能再淪陷,勾勾搭搭地帶他去了酒店。之後不僅幫他還完了外債,還十分闊綽地拿出一大筆錢,將他安排進了唐城最好的士辰酒店,擺明了就是要當包養小白臉的富婆。
沈世榮原本覺得驚喜非常,這趟唐城算是來著了,裴玉環簡直離譜的蠢,自己什麽也不做,隻要每天陪著睡幾覺,就仿佛回到了老頭子沒死時的少爺生活,卻始終不曾記起一句話:天上掉下來的不一定是餡餅,也有可能是個鉛球。
哄騙著裴玉環過上的好日子,居然這麽快就到頭了,甚至要搭上這條命。
“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老老實實在星城,高利貸再狠,也不能把我弄死,老太婆總能還上錢的。”沈世榮誠懇地表示著懺悔。
林立一句也沒聽進去,扭頭對著麒麟幫凶名遠揚的白紙扇:“張宵,騸過人麽?”
沈世榮臉色煞白,他老媽如今靠養殖禽畜維持生計,怎麽會不懂騸是什麽意思,騸就是閹,閹就是割掉大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