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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山後山外

  青雲見心真的很會打掃衛生,大概女生比男生心細的緣故,抑或她真的時常親力親為,收拾起來比林立熟練多了,也幹淨多了。


  原本林立拿著笤帚和簸箕,負責把風沒吹淨的殘餘灰塵掃出去,她隻需要隔著高空,從瀘溪河取水上來灑到地上便是,但看林立舞了兩下笤帚,發現實在不像那麽回事,便把東西要了過來,略挽著袖子親自動手,掃起地來那叫一個動作麻利。


  然後便是擦灰,林立擦過的地方全都不過關,又被青雲見心悉數擦了一遍,石壁和棺材都沒放過,兩個小時折騰下來,林立基本等於什麽都沒做,木然看著眼前煥然一新的墓室,緩緩伸出大拇指:“厲害了我的姐!”


  明明很是幽暗密閉的石室,愣生生被青雲見心給收拾出了一種亮堂的感覺,這還哪裏像座古墓?把那副棺材扔掉,用來居住一點問題沒有。別的不說,就青雲見心這身手藝,到都市裏找份保姆的工作,那絕對是拿高薪的行業頂尖人才。


  主要是反差確實太大了,林立眼中的青雲見心,初時便是青雲世家的天才少女,兼具格外淡然出塵的氣質,活脫脫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下凡,可她偏偏會幹這種下等活計,還幹得如此這般的優秀。


  “還好,岑嬸會的比我多多了,但基礎的事情我大略都學了一些。”青雲見心說道,並沒有刻意謙虛,隻是在述說一個事實。她口中的岑嬸,大概是專門服侍她的一位傭人,或者教她做這些事情的阿姨。


  可聊的話題不多,青雲家的小仙女不多時便離開了山洞,林立四下審視了一番,對自己臨時閉關的地方非常滿意,走過去拍了拍嚴重風化的棺材,道:“多多關照。”


  陣圖擺在石台下,林立團了團草墊,坐上去很快理順了體內真元走向,開始暴力地吸收地元陣掠來的靈氣。


  雁南城那場惡鬥給他留下的隱患,不止是手掌心灰蒙蒙的一道霧氣,還有抽空氣海的後遺症。


  回到龍虎山之前他都隻能忍著,直到此時完全放鬆,臍下三寸處撕裂般的痛楚,才錐心地踴躍出來。


  咳!

  一股悶血從腹部直竄入喉,帶著濃鬱的腥味噴出好幾米遠。


  林立抬起眼簾,眼前的事物模糊得不成樣子,依稀幾點不甚明豔的燭火如豆,接著他吐出了第二口濃血。


  “呸。”


  又連著吐了好幾次唾沫,嘴裏的血腥味終於散淡些許。


  林立捂著小腹,體驗著應該與女人來姨媽差不多的疼痛,麵上陰沉心底懊惱。


  剛回地球的時候,他以為自己是王者歸來,雖然彼時境界已經跌落到低微的胎息期,但域外強大的修真知識烙印在腦海,重登渡劫期對他而言隻是時間問題,甚至有可能,他會成為末法時代以來,第一個再次跨入大乘期的修士。


  一開始他確有王者之姿,路途十分平坦,不曾遇到過半點挫折,然而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開啟一騎絕塵的牛掰生涯時,被尊稱為兵主的那位大人物的爪牙出現了,之後每一次遭遇的困難,似乎都比上一次要強一些。


  農曆六月,青丘百獸坪上,重傷瀕死的軀體對上蜃妖族中生代最強的赫連留雷,尚且能投機取勝,這次,卻硬是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若不是離陽長老事先給的盒子,九成的可能,他現在已經死在雁南城。


  丹田上撕裂伴著灼燒的疼痛,仿佛在對他嘲笑著什麽。


  林立眉頭縮得很緊很緊,與方才青雲見心麵前陽光略帶輕佻的少年判若兩人,滿臉寫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苦大仇深。


  “我一直在變強,但劫數增強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此刻他才幡然醒悟過來,原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自己都在安於現狀,雖然沒有沾沾自喜,但同樣是危險至極的,也像是扇在臉上的一記巴掌。


  在那趟薩城回往唐城的火車上,他計劃著接下來五年內踏進化神後期,但很明顯,困難並不會在人們準備妥善的時候才姍姍來遲。


  ……


  ……


  “大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皇甫勇瞪著眼睛看著地上的被掏掉心髒的兩具屍體,一具從著裝就能看出來,是近衛團成員,另一具則是自己的隔房孫子皇甫容甲。


  兩個人都是負責招待此次來為家主治病的林立,卻都落了個掏心而死的下場。


  雖然捫心自問,他對這倆人一個不熟所以無感,一個則是全無好感,但到底是皇甫家的人,就這麽慘死,他心裏毫無波瀾是不可能的。


  病榻上的皇甫家主比林立走時更虛弱了,透著隨時可能咽氣的疲態,時而因為渾身挫骨分筋的痛楚而麵露猙獰,鼻子上扣著氧氣罩,說道:“是林立幹的。”


  皇甫勇皺起了花白的眉毛,他就是與中年男人上龍虎山請人的那位二爺,倆人有過短暫的交集。


  “他既然答應治病,為何又暴起殺人?”老人問道。


  有氧氣輸送,皇甫家主現在說話要稍微輕鬆些,咽了兩口唾沫潤了潤幹燥的喉嚨,說道:“他是個喜怒無常的怪人,能無緣無故殺了容川,殺容甲還要什麽道理?”


  皇甫勇本能地覺得此中有蹊蹺,凝重道:“以我看來,林家小子雖說脾氣暴躁,但也是個直性子,如果真的猖狂到敢來雁南城殺人,為什麽遲遲不肯承認殺了容川?”


  皇甫家主劇烈咳嗽了一陣,待到平息後,問道:“老弟,你在懷疑我?”


  皇甫勇沉吟片刻,緩聲道:“大哥,我一直都覺得,你有事情瞞著我,林家小子如今在天師府好歹是個名正言順的太上長老關門弟子,掌門天師都得喊一聲師叔的身份,他做事會這麽不計後果嗎?”


  皇甫家主慘淡蒼老的臉上漸漸升起怒色,但命在旦夕的虛弱,讓怒色也顯得蒼白而無力:“我皇甫驍這輩子什麽時候騙過你?我們是親兄弟!”


  皇甫勇有默然著沉吟了片刻,稍後以更沉重緩慢的語調開口,說道:“大哥,既然話趕話都到這裏了,你也不知道能撐多久,那我就不裝傻了,你這輩子是沒怎麽騙過我,算算隻有一次,但那一次把我騙得多慘,你心裏有數。”


  特技加護病房裏空氣突然安靜,年邁的弟弟看著垂死的哥哥,哥哥則目光渙散地向著天花板,氧氣罩下重且慢的呼氣聲變得尤為明顯。


  天花板的顏色是白的,很白很白,空白得讓人看不到希望。


  “你都知道了。”皇甫驍聲音拖得很長,愈發沒有力氣。


  “我一直都知道,隻是你們以為我不知道罷了,我也無心跟你爭搶,鐵砂掌練著也還不錯。”皇甫勇說道。


  皇甫驍茫然的眼神依舊怔忡,問道:“我這算不算自食其果了?”


  皇甫勇的表情則是釋然中摻著複雜,很古怪的模樣,說道:“你帶著家族蒸蒸日上,我未必能做得比你好,你是個很稱職的家主,跟自食其果沒關係。”


  與他的古怪表情相比,垂死一線的皇甫驍臉上的神情,卻是霎時間變得輕鬆了許多,虛弱道:“自食其果,我說的是老祖宗留下的功法。名字你也知道,我練到現在六十六年了,沒有下卷,所以才得了這場要命的病。”


  “可海小先生不是說林立能治麽?”皇甫勇擰著眉頭。


  皇甫驍艱難扯起嘴角,勉強算是笑了笑,解釋道:“我謊報病情了,那乞丐一樣的老家夥,也不是啥了不起的大夫。要治好這病,除非找到那部功法的下卷來練,要麽就是身死道消。”


  皇甫勇麵色沉得能滴水,祖上傳下來的功法,他是見過兄長施展的,當年隻是略有小成,在戰場上就能所向披靡,厲害得不像話,不曾想,那功法還有如此嚴重的副作用。


  “早知如此,當初練它作甚?”


  皇甫驍又扯起嘴角用力地笑了笑,挺自嘲地說道:“我哪知道自己悟性這麽好,仙人的功法練出境界了,是要延年益壽的,一不小心就活到八十幾歲了。”


  “那大哥找林立又是做什麽?替容川報仇?在我看來容川恐怕真的不是那小子殺的。”皇甫勇知道自己還是沒接近真相。


  烜赫一世的皇甫家執權柄者不再勉力露笑,表情極為痛苦,興是六六純元功的弊端又開始作祟了,他咬牙說道:“我查到了些事情,容川的確不是林立殺的,反而那些成天跟他混在一起的狗屁九老會的成員,嫌疑很大。我把林立騙來,不是給容川報仇,是想搶他年輕的身體。”


  皇甫勇不懂了,從來隻聽說過男人強行占有女人的身體,那叫玷汙或者淩辱,搶身體是個什麽說法?

  皇甫驍解釋道:“修真者有種手段叫奪舍,還有種東西叫命格,我的命格跟六六純元功抵觸,所以本來隻是一身修為散功,到我這就連命都得丟掉。那個邋遢老頭說過,可以把我的命格跟林立的倒換一下,再拿走他的身體,我不僅可以再活幾百年,實力也還要再上升幾個檔次。”


  皇甫勇一瞬間全都明白了,莫名有些憤怒:“人家不計較被咱家硬扣了頂殺人的帽子,跑下山來幫忙治病,你卻要害死人家不說,還要謀奪人家的命格修為!大哥,這不是我們皇甫家的氣度,你這麽做不厚道!”


  將死的皇甫家主胸中含著一股怨氣,不以為然,頹喪而怨恨地說道:“他要是厚道,幫人就該幫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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