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帥哥哥
陳海石曾經替林立求下一門姻親，從階級上來講，是一門高攀的親事。
林立並不想利用婚姻來攀附誰的權貴，於是拒絕了，不過這門婚約實在是不好退，便一直磨蹭到了現在還是尾大不掉。
沈擎姓沈，他姐姐自然也姓沈，正是沈家近來爭奪城主繼任人那位沈書記膝下的兒女，要管沈慈叫爺爺。
林立現在還無從得知這檔子關係，完全沒當回事，但沈擎這邊送趙孟去醫院的師兄弟兒們，卻是已經炸開了鍋。
“老天爺耶！你們以前都沒見過的嗎？”
“我認為見沒見過不是重點，重點應該是，下次兩邊家長帶兒女見麵的時候，林立見了師姐會不會很尷尬。”
“放屁！這也不是重點好不好，重點是，師姐一直是我的女神啊！”
“要不你去找沈書記聊聊，請他改改主意，毀掉跟林家的婚約，把師姐許配給你？”
“唉，算了吧，我這臭蛤蟆，就別想著吃天鵝肉了。”
沈家是政界大家族，即便聯姻，也隻會找對家族發展有幫助的大勢力，他們這幾個，家裏老爹老媽雖然在搞仕途，並且政績不錯，但放在沈家麵前，分量仍然不比林家這種經商家族。
底蘊這東西，是要靠幾代人積累的，它意味著很多東西，並非一官半職的影響力能夠彌補。
試問幾個看似關係無邪的師兄弟，哪個不想取了沈書記的女兒，幫自家爹媽甚至自己更上層樓？可他們都知道，就算沒有林家林立這頭攔路虎，沈家的千金也無論如何輪不到他們，相較之下，巴結女的還不如巴結沈擎這個男的來得便捷，畢竟交情不管深淺都有用處。
……
……
體育館裏的比賽繼續進行，並未因為觀眾席上的騷亂而受影響。
林立依舊對陽群芳以外的勝負不感興趣，無聊地靠著椅子閉目望天，耳邊時而響起加油呐喊或者喝倒彩的聲音。
參賽者很多，怎麽說也是匯集了西北六城大部分的格鬥高手，分作兩組進行選拔，也是個極其費時的過程。
差不多過了兩個多小時，許多觀眾都離場吃午飯去了，林立才感覺到一道相識的氣息，睜開眼，是陽群芳學校跆拳社那位社長。
學校裏的風雲人物，到社會上就是無名小卒，沒幾個人認識。
反觀他的對手，年齡倒是挺大，但也幾乎從觀眾席裏聽不到什麽呼聲，名不見經傳。
無名小卒對無名老卒，肯定不會太精彩，主辦方也算有心，把沒看頭的排在這段時間，既不打斷比賽進程，也不耽誤觀眾們花錢買的時間。
多多少少也算個熟人，林立還是睜開眼睛表示了下尊重，可惜那名跆拳道社長不咋爭氣，兩分鍾沒到，就被練合氣道的對手給徹底壓製了，每次還手都很局促。
“果然。”
林立舔著牙齒深表遺憾。
跆拳道耍起來漂亮，一些招式熟練過後，破壞力也確實夠足，但局限性太大，對上招式靈活的空手道和散打，應對方式極度缺乏，而單獨拎出某項特性來比，力道不如西洋拳擊悍猛，殺傷力不如泰拳直接暴力，拿出來撩妹好用，打架實在不怎麽地。
同樣練了三年的跆拳道，對上任何一種搏擊術，恐怕都隻有被完虐的份。
不出所料，陽群芳那位社長很快就輸了，完敗。
林立搖了搖頭，閉上眼睛繼續養神，等吃過午飯的觀眾們回來，比賽重新變得熱火朝天，送同伴去醫院的沈擎等人也回來了。
“哇，可真能睡！”
“閉嘴吧你，待會兒惹著了要揍你，我們可幫不了忙！”
“行行行，也真是夠了，家裏勢力那麽大，請多少保鏢都夠了，自己還這麽能打！”
此前說話挺張揚的陰柔少年認慫了，對林立的武力值還是頗有忌憚的，幾個小時以前，人家隨手把沈擎扔在地上的場景，可還曆曆在目，凶起來連未婚妻跟親妹夫都敢打，揍他們一頓不跟玩兒似的？
關鍵挨了揍還白挨，不提人家是沈老爺子未來的孫女婿，就說林家少主的身份，回去跟老子告了狀也沒什麽屁用。
還是老老實實做一個安靜的美男子，看著別人打架比較舒服。
“誒？”
“嗯？”
“這個人？”
男生們同時發出驚疑不定的動靜，林立被搞得好奇了，睜開眼朝他們看的方向望過去，隻見其中一處賽圈內，站了一名打扮怪異的中年男人。
怪就怪在，他穿的不是其他參賽者那樣的運動裝或者練功服，而是穿了件坦胸露胳肢窩的大衣服，以麻繩作腰帶紮束。頭頂則是剃了個地中海禿頂發型，後腦子綁個小辮子，活脫脫的東瀛武士扮相。
最暴露他國籍的，莫過於嘴巴上那撮方形的小胡子——二戰期間，幾個戰敗國的士兵，就特別喜歡蓄這種小胡子，大概是為了向他們的元首致敬。
“這貨好像不是個華夏人吧？”
“廢話呀，華夏人敢這麽打扮，上街就被憤青圍毆致死了，還敢招搖到這兒來參加格鬥比賽？”
“倭寇跑咱們華夏來參加格鬥比賽？這麽狗血的嗎？”
“嗯~我也感覺有點像在拍電視劇，他一會兒要是贏了，不會從褲襠裏掏個病夫的牌匾出來吧？”
男生們興趣十足地討論起來，話語間輕蔑之意時隱時現，終歸是吃皇糧長大的，對外國人多少有點骨子裏的不喜。
旁邊的林立倒是把這種事情看得很淡，書上有句話說得很好，優劣在於個體而非族群，哪個民族都有可恨的人，自然也都有可喜的人，不能一概而論。
就好比他脖子上戴的那枚自然劍果，來自以為渡厄難劫失敗的故友，而這位故友的宗門，與逍遙仙宗是上千年的死對頭。
東瀛人所在的賽圈成了全場矚目的焦點，如今不是列強割據的年代，華夏人也不再遭受壓迫，但仍然不會有人希望自己國家的人落敗。
體育館內縈繞而起的氣氛，大概便是所謂的民族榮譽感吧。
林立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這種豪氣幹雲的氛圍，不由的，竟有些熱血沸騰，後悔自己沒有報名，不能親自上台比劃兩招。
……
賽圈裏的華夏選手也還爭氣，與那名武士打扮的東瀛人打得平分秋色，美中不足，他使的不是華夏武術，而是發源於南美洲的柔術。
武士道的拳法腳法講究直接，毫無花哨，而柔術的打法，則顯得詭譎許多。
繞來繞去二十分鍾，東瀛人無法給予華夏人決定勝負的傷勢，華夏人也沒能扭傷東瀛人的關節軟骨，誰都從對手手裏討不著巧。
“我覺得常先生應該能贏，他的柔術水準，在唐城已經是最強了，收著點打，比那小胡子多省好多體力。”
“也不見得，小鬼子耐力有點強，這打了快半個鍾頭了，麵不紅氣不喘的。”
“嘿！你提莫的怎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我特麽這不是實話實說麽！？”
“不管，反正常先生肯定贏，不能輸給東瀛人，常先生加油！”
陰柔男生刻意忽略掉挨在旁邊的林立，看比賽看得無比投入，站起來為那位姓常的華夏選手揮手呐喊。
“師兄，你覺得誰能贏？”另一名男生話不投機說你麻痹，轉過身去找沈擎討論，沈擎搖搖頭：“我也說不準。”然後扭頭又看向自己的姐姐。
初次見到未婚夫的漂亮女生還沉浸在思緒中，被弟弟和師弟們盯了好一會兒，才恍惚回過神來，望向賽圈，道：“雖然我也很希望常先生能贏，但他和那個東瀛人的境界，都超過我們這個水準太多了，那種級別的比鬥，你們看不出門道我當然也看不出來了。”
“你覺得誰能贏？”
她忽然坐起身子，側目望向隔著幾個位置的林立。
“啊？我麽？”
林立低垂的眼皮一下子睜開，像是課堂上睡覺的學生，冷不丁被老師抽起來回答問題。
“嗯，是你。”
漂亮女生嫣然一笑，對他的不確定給予了肯定。
“為什麽？”
林立自詡頭腦比大多數人都好用，但現在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彎了，這是要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因為你長得帥呀！”
漂亮女生聲音嬌甜地回答道，一如最初搭訕想換座位的語調。
這並不是她隨口找的說辭，而是內心真正接納林立這個未婚夫的理由。豪門女子無真愛，一樣的法則對楚荷有用，在沈家這樣的官宦大家庭裏，至少也有一半威力。
一個已經被許配出去的世家閨女，麵對婚姻隻有兩種選擇，要麽接受順從，要麽玩兒命反抗。
女生與她弟弟沈擎的性子大抵相似，並且還要更柔幾分，在剛知道自己突然多了個未婚夫的時候，其實她內心並不十分抗拒，順從得甚至可以說是渾不在意，隻能日子到了便順理成章的訂婚結婚生小孩。
而見到林立之後，對方的人品讓她產生了抵觸，繼而本能地強迫自己不要去違抗長輩的意願，於是她開始尋找林立身上的優點。
首先找到的，就是這家夥似乎有著一副上等樣貌的皮囊。再往下找，找著找著，原本生著氣的心情平息了，發現本來挺可恨的人，除了有些不近人情之外，竟然沒有一樣事情做錯，還非常有原則。
滿身都是優點！
然後女生便從有些厭惡自己的未婚夫，忽然變得特別滿意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為林立那張帥臉蛋，才覺得對方的所作所為沒那麽可恨，也沒去想自己這算不算見到色相丟了原則，反正她知道，嫁給這麽一個人不會引起自己的反感，而且不介意提前培養一下夫妻感情。
“小哥哥，你功夫那麽厲害，應該能看得懂常先生和那個東瀛人過招的細節吧？”
“看是看得懂，不過你真不記仇了？”林立從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裏，沒看到陰謀的光芒，愈發茫然了。
“不記呀，不打不相識嘛！”漂亮女生爽利地回答道。
“為什麽？”
林立還是這個問題，事出總該有個因果關係，他罵人的話不算收斂，這口氣誰能說吞就吞？
“都說了，因為你長得帥嘛。”女生回答得似乎很是情真意切。
林立於是點了點頭：“你這麽說還是比較容易讓人信服的，很客觀，我對我自己的長相感到很自豪，因為它能帶來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