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暴力美學
嘩然。
對於看戲的吃瓜群眾們來說,現場劇情可謂跌宕起伏,原本已經接近尾聲宣布落下帷幕,轉眼間又開啟了第二場劍拔弩張。
數十名練過密宗武術的保安嚴陣以待,所有人都認為林立隻能乖乖就範——就算不是普通人,又如何能從幾十個會武功的保安手裏突出重圍?
姓唐的海鮮檔老板已是仁至義盡,誤打誤撞是可以救下林立的,怪隻怪那年輕人長得倒是精神,偏偏蠢得無可救藥不識抬舉。
“老大?”
動靜驚動了酒店裏麵的客人,不少都跑到外麵來看,田蛙也在行列當中,遠遠看著還有些不確定,走近了才驚呼出聲。
狗鈤的酒店保安這麽不開眼,誰都敢圍?
田蛙是沒見過林立出手,不過林立當初單槍匹馬拿下白狼幫,獨自麵對羅飛、方少雲等等的煊赫戰績,他可是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嗯。”
林立見到自己手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見了,淡然問道:“馬尾辮起床沒有?”
“起了。”
田蛙連連點頭,昨天他們從機場就開始暗中保護的姑娘就梳著馬尾辮,自家老大專程來卡曼爾酒店,能問的人也隻能是那位姑娘。
“讓手下人守著馬尾辮就行,不必援手。”
林立眼角餘光瞥見田蛙拿出手機,知道他想叫援兵,便提醒他沒有必要。
修真者對上凡俗武夫,區區幾十人不過手到擒來的小場麵,叫後援入場傳出去隻會丟人,而且還浪費時間。
餘思秋仍舊胸有成竹地笑著,在薩城地界,他就是名副其實的地頭蛇,而張二爺便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
而林立這個外鄉人,即便有些來頭,也並不能改變什麽。
“我在薩城還有事情要辦,得罪了你們對我其實沒好處,所以你再斟酌斟酌,這事兒不如就此收場。”林立思索片刻,說道。
林家吞下李家半數以上的產業,比起當年的風光,也隻恢複了五分元氣,勢力遠遠影響不到塞外邊城,他自然無法攜著林家的威名做過江龍。
眼下劇組還要在含戈爾山上繼續拍攝,時長約為一年左右,在這期間不說需要仰仗誰,但與薩城這些本地勢力井水不犯河水總是應當的。
餘思秋懷抱雙臂的姿勢仿佛萬年不變,轉頭看向範建,問道:“範大少,歸根結底這是你的事情,現在該怎麽辦還是你說了作數。”
範建收了湯藥費聽了馬屁,加上唐元山臨走時說了,明天照舊帶他去找達西鎮的女醫生看病,心情愉悅滿分,美滋滋說道:“我不管了,不過這小子在思秋哥你的地頭犯了事,該怎麽處置全看思秋哥的心情。”
餘思秋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回身凝視林立,笑容略顯玩味:“我們薩城人實在,遇事從不馬虎,剛才我說要剮掉你的臉皮剁掉你兩條腿,說出去的話是收不回來的。而且你說得罪我們沒好處,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來得罪我們。”
林立眯著眼睛,他還是覺得事情走向太莫名其妙了,起初隻是停個車抽支煙而已,現在居然鬧得不可罷休,心說莫非這破麵包車跟自己命格相克?
“行吧,我承認我那句話說錯了。”他拍著額頭,大顯後悔。
“現在想改口可來不及了,說出口的話潑出盆的水,覆水難收,難道你們漢人的成語自己都不懂?”餘思秋揶揄道。
林立睜開眼睛,懊惱道:“我那句話沒說完,得罪你們對我沒什麽好處,但得罪了我,對你們更沒好處。”
……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把卡曼爾酒店大街圍得水泄不通的觀眾們驚了,這外鄉人也是真敢說,不要命了麽?
他們之中有絕大部分都是這家酒店的常客,不是說入住,而是隔三差五就到這兒看熱鬧,基本每個禮拜都來。
張二爺有個不成器的侄子,最喜歡惹禍,隻要是在自家的地盤以內,就壓根兒不曉得收斂二字咋寫,而以往被範建盯上的人,也有硬氣的狠角色寧死不屈,更有囂張的叫喊自己是誰誰誰的誰誰誰。
但從來沒人,能囂張出像今天這位小哥一樣有水平的效果,那真是無形裝比最為致命啊。
不過致了誰的命,一眼便見分曉,吃瓜群眾們仿佛看見,林立頭上頂著一個大大的死字。
餘思秋並不多說,朝著幾十個保安大手一揮,便隻見成潮的人群奔湧著,向站在中間的少年人圍過去。
林立眼神微冷,眸中映著幾道明晃晃的閃爍——這些人動刀了。
下一刹那,約莫有三十個左右的人,從腰間抽出了甩棍匕首一類的武器。
他們之中大多數都沒穿保安製服,而是和餘思秋一樣,穿著不太立整的西服,像是很多非正式場合都會存在的內保人員。
內保與外保,自然本質上就有所不同,往往外麵的保安隻負責驅逐,而內保則相當於黑幫裏的打手。
事已至此,林立不打算再留餘地了,修真者的手段固然無法在大眾麵前施展,但論格鬥,他同樣不可能對幾個凡人認慫。
真元催動儲物錦袋,林立嗓間悠然低吟一句“劍來”,手掌張開,掠過胸腹飄上頸項,在旁人眼中他就像變戲法似的,憑空取出一柄紅通通的短刀。
造型古樸精美,薄如蟬翼,上有奇異紋路,猶如鮮血澆築而成。
而此時圍攻的人群已衝至身旁,紛紛舉起棍子匕首,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們毫不留手,倘若是個普通人,不出一分鍾便會被打成廢物。
林立身形向左偏移,右手持刀橫撩上去,鏗鏘幾聲清脆,將撞上刀刃的金屬鐵器金屬一刀兩斷。
飲血刃,下下品法器,五毒教用以儲存毒血喂蠱的器物,並不適用於作戰,但對比凡間的兵刃,顯然也有著所向披靡的鋒利程度。
況且有林立化身中期的修為加持,摧金斷石不在話下。
“你要我的命,那我也就不必客氣了。”
四麵楚歌的時候,林立還能抽出閑暇,對餘思秋說了一句冷清。
言語擲地有聲,飲血刃切斷幾把甩棍和匕首之後,速度迅疾,幻化成一道紅光虛影,劃過幾名保安腹部。
撞!
林立默默無語地往前靠去,清瘦身軀猶若萬斤巨石,被割開肚皮的幾人頓時倒飛出去,口中吐著血肚中飛灑著碎腸,以及完全消化後的汙穢物。
也許下手狠辣了些,這些保安罪不至死,但林立原本就是個對生命漠然的人。他不像丹朱以殺生為癮,並不代表他殺人的時候會手抖。
修真的世界,向來如此殘酷。
他一旦決定要開殺戒,自然不會再有絲毫猶豫,放縱手中那道殷紅光芒肆意飛揚,每閃爍起時,便象征著幾條生靈非死即傷。
圈外的觀戲群眾被惡心的畫麵驅逐,數量漸漸少了,而圈內那些拿刀持棍的保安,躺在地上哀嚎昏死的數量漸漸多了。
不出十息時間,林立已經將凡人斃得幹淨,隻剩下餘思秋與自己隔空相視。
這是一場單方麵的碾壓虐殺,遍地鮮血橫流,夾雜著還未被排泄的排泄物,堪稱標準到極致的暴力美學典範。
範建嚇得屁滾尿流,是真正的屁滾尿流,濕著褲管慌忙跑進酒店,不知是去求援還是逃竄,總之他從未想過,以為隨便踩著玩的市井小人物,居然是這麽生猛的一號異類。
餘思秋還是抱著雙手,從以打架開始到以屠戮結尾,他都冷眼旁觀,此時卻有些炙熱地盯著林立手中的紅刀。
飲血刃喝飽了人血,顏色比起初鮮豔了許多,更顯璀璨精美,活脫脫就是件應該放在展覽架上的藝術品。
“如果我有這樣一把刀,也可以做到,當然,沒有這把刀我其實也可以。”餘思秋說道。
“中心思想是什麽?”林立問道:“是讓我殺你的時候,公平一點不用這把刀?”
餘思秋搖搖頭表示否認,笑容和煦,說道:“我非常想要這把刀,送給我,既往不咎。”
“那你何不直接搶過去呢?”林立表情戲謔。
餘思秋抱在懷裏的手總算放下,雙臂垂直,說道:“風險很大,我可能打不過你。”
“一個人打不過我,你紅馬幫這麽多人,湊在一起總能弄死我的。”林立說道。
餘思秋又搖搖頭,說道:“那些酒囊飯袋,對付尋常人當然好使,但用來對付你,沒意義。我師父跟我說過,習武之人有六重境界,許多人練了一輩子武,也隻能留在明勁的層麵,而你顯然已經到了暗勁這一層,收拾普通的練家子能以一敵百。”
“現在已經折損了七十多個手下,紅馬幫雖然人多勢眾,也不是殺不完滅不盡的,花那麽大代價來換一把刀一條命,不劃算。”
林立嘴角揚起,問道:“那麽你認為,朝我要我就能送給你麽?”
“一定會。”
餘思秋斬釘截鐵道,看著地上躺滿的手下:“這七十個人都挨了你的刀,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會命喪當場,背著這麽多人命,你絕對輕鬆不了,但薩城是紅馬幫的地盤。”
“你又能做什麽?”林立問道。
餘思秋眼中透著濃濃的自信:“我可以保證,從現在起,直到你離開薩城,連一個找你做筆錄的執法人員都不會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