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多方參與
宴會當晚,簡溪跟遲翊宸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深夜,窗外涼風徐徐,吹開沉重的深色法蘭絨窗簾,月光瀉了進來。
忙了一整天,簡溪早已累垮,索性連洗漱都懶了,將禮服換下來,往床上一躺,頭一沾枕頭就睡了。
而作為潔癖症患者的遲翊宸見狀毫不猶豫地走到床邊,先晃了晃她肩膀,試圖叫醒她,“你今天流了一身汗,確定就這麽躺了?”
“確定。”她含糊地回答,翻過身背對著他,自顧自地與周公會麵。
麵無表情地注視她的背影數秒,差點就要把她背看穿了,她愣是不轉身,無奈之下,遲翊宸隻能歎口氣,將落在地板上的薄被提起來給她蓋上。
轉身,他快步走進浴室,關上門。
她睡得迷迷糊糊,恍惚間還能聽到浴室傳來的細碎的流水聲,但身體卻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就是她想醒來都難。
可見她今天真的累壞了,幾乎把體力耗盡。
忘了那流水聲持續多久,等聲音停住的時候,緊接著就傳來門開的聲音。
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並且離她越來越近,感覺到那氣息越來越近,幾乎就在她身後的時候,腳步聲停住了。
恍惚之中,簡溪感覺到被子被掀開,接著一個濕濕熱熱的東西就貼在了她的脖頸上,可把她嚇了一跳,意識稍微清醒一些,勉強撐開一條細縫,從浴室發出的光刺激著她的眼睛。
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那濕濕熱熱的東西是濕毛巾,而此時她的上衣已經被拉到最上麵,露出光滑瘦削的背部,毛巾從脖頸上被拿開,旋即轉到她的背上。
遲翊宸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背部,再抓住她的肩膀翻過來,讓她仰躺著,他接著替她擦拭臉部,在床頭櫃上放置著一盆熱水,熱死往外冒著。
他來來回回地給她擦拭身體,動作輕柔,生怕驚喜她。
然而簡溪還是醒了,睜開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她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她可不相信遲翊宸會是這麽貼心的人。
“我隻是不喜歡一個連澡都沒洗的人就睡在我身邊。”遲翊宸毫不客氣地補槍,不給她胡思亂想的機會。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但當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後腦勺,替她將纏在肩膀周圍的發絲撥到腦後,修長的手指抵住腦門,慢慢地按揉時,不可否認,簡溪有那麽一刻心跳得很快。
都在一起這麽久了,她沒想到還會有如此讓人又喜歡又覺得羞赧的糾結心情。
雖然眼皮還是很沉重,意識也是似夢非醒,但簡溪還是回應道,“那這樣呢?你可沒有幫我洗頭哦,不怕髒了嗎?”
她的聲音沙啞,與其說在說話其實根本就是對個口型。
無奈遲翊宸竟然啞口無言,他怎麽就忘了這件事?
“等會兒我會好好洗手的。”他索性含糊其辭,強行要她閉上眼睛,乖乖睡她的大頭覺。
可惡,要不是他她來大姨媽,他才不可能讓她還安然地躺在這兒。
夜已深,當所有聲音都從耳邊消失時,簡溪被攬入他懷中,沉沉地睡下,一夜無夢。
隔天一早,等她醒來時,遲翊宸早就不在身邊,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來,雖然頭發亂糟糟的,但是身子卻很清爽。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她所知道的,並不是夢境是嗎?
忍不住捂著嘴偷笑,簡溪眯著眼睛,幸福盈滿心頭,想到昨天晚上遲翊宸的反應,她忍不住吐槽,“心疼我就直說嘛,還說什麽潔癖症發作,這算什麽理由。”
偷偷樂了很久,直到放在抽屜裏的手機發出震動,簡溪才回過神來,拉開抽屜拿手機,接通電話,一邊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到浴室中。
電話那頭傳來唐琪珊冷漠的聲響,“你這是不想來上班了?”
簡溪隻覺得莫名其妙,將手機拿到眼前——右上角顯示時間,現在已經是早上十一點鍾整,她要再不去,就是中午了。
呆呆地坐在馬桶上,她又把手機貼在耳邊,態度毫不客氣,“這又關你什麽事?”
“你以為我想理你,頭兒讓我打電話來問問,還說昨天的婚禮圓滿地結束了,就這樣。”唐琪珊倒是來了氣,劈頭蓋臉說了一通之後就掛了電話。
莫名其妙——簡溪起身走到鏡子前,把手機往洗手盆一放,彎下腰就開始洗臉。
冷水潑在溫熱的臉上,強烈的刺激讓她清醒,腦海裏突然閃過昨晚她進行換裝的那間房間的畫麵,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間房間的門一旦關上,就隻有房卡才能打開電視。
而顯然,昨晚有人在她換衣服的時候進去過她的房間,但肯定不是唐琪珊,因為那腳步聲很沉重,跟她的不一樣,作為警察,即使沒有根據,她也能確定。
可她分明聽到了唐琪珊離開時關門的聲音,那麽也就是說那個進來她房間的人是拿著房卡進來的。
那個房間是臨時由酒店安排的,說是比較特殊,就連清潔員的萬能卡都刷不開。而她的卡一直在她身上,包括進浴室時,她也將卡帶在身上。
也就是說,那個對她圖謀不軌的人是拿著唐琪珊的房卡進來的。
以唐琪珊那種敏捷的觀察力,她還真就不相信她是不小心給人偷走了。
更何況在前幾天,她們才發生過矛盾,緊接著唐琪珊又突然提出要跟她一起執行任務,這明明是份苦差,凡是聰明人都不會想要搶這種風頭。
特別是這苦差還不算進他們的優秀工作報告上。
沉思中,簡溪愣愣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耳邊傳來細碎的流水聲,臉頰上的水滴順著臉頰滑下來,“滴答——”滴落在洗手盆中。
她突然恍然大悟,將水龍頭關上,匆忙洗漱之後,就迅速衝出浴室,轉入更衣間中。
“唐琪珊這個混蛋,居然敢暗算我,看我怎麽收拾你——”她嘀咕著,掙紮著將褲子穿上,隔著牆壁,放在浴室裏的手機又響了。
無奈,她一換上便裝,轉身又折回浴室接電話,不是唐琪珊或者其他人,隻是一個陌生號碼。
遲疑了一下,簡溪把電話接起,電話那頭的信號很糟糕,時不時傳來滋滋的幹擾聲。
盡管如此,她還是能明顯地辨別出對方的聲音——毫無疑問,就是白爺。
“聽說你昨天從虎口逃脫了?”白爺說話時語氣很輕鬆,不像是受了傷的人,但誰知道呢,他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子彈打進身體裏的畫麵。
不過她這小妮子也算有膽量,她是第一個敢將槍口對準他的人。
盡管他刻意裝作輕鬆,簡溪卻一點都沒辦法鬆懈,她的神經繃得很緊,說話時相當謹慎,“我知道你下了通令,我也並不驚訝,隻是能不能鬥膽問你幾句?反正我遲早也是要死在你手下的。”
“很爽快,我喜歡,你說吧。”
誰需要他的讚賞啊?一想到他之前還打算培養她,簡溪就覺得一陣惡寒,她就不相信有人會讓下一代繼承人任由自己的手下處置。
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魔鬼。
“你那些手下是怎麽進來的?我記得會場就隻有有邀請函的人才能進來吧,邀請函是真是假,上麵也有二維碼,你們也沒辦法弄虛作假,那麽,你跟場上的哪些人勾搭上了呢?”簡溪抬高音調,語氣尖銳。
她意想之中,白爺的答案應該是唐琪珊。
也就隻有她是她在會場上最大的敵人,至少在她看來是如此。
再加上唐琪珊是金絲男的妹妹,說不定有什麽特權能讓那些人聽她的話,隻是她有些想不明白,邀請函每人都隻有一張,她也是,那又是怎麽讓那些人進來呢?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卻叫人汗毛直豎。
他的答案實在叫人吃驚,“我實話告訴你,在會場上的人有一半以上是我認識的,但是提供給我邀請函的人就隻有一個,誰讓她跟我做了交易,至於到底是誰,你自己想想昨天有誰沒到場吧。”
“祝你好運,下次再見。”說罷,他掛斷電話。
“滴——”的一聲,耳邊不再傳來那令人崩潰的滋滋響聲,與此同時,簡溪也因此陷入沉默之中,鏡子中映射出她的模樣——麵無血色的俏臉上,神情呆滯,眼神錯愕。
如此說來,昨天就隻有那個壯漢成功進來了,進她房間翻動的人也是他,但他進去之後又將西裝換下來,換上了製服。
難怪接近那個壯漢時他的身上有那麽重的香水味,連發型都折騰得很隆重。
既然他沒有同夥,也不可能有人同時有兩張邀請函,那麽就要排除唐琪珊,不過也不能因此就否認她也是其中一員。
說不定跟白爺的手下勾結的除了唐琪珊,還另有其人。
簡溪還沒想出個所以然,門口就響起了敲門聲,傭人讓她下去,說是有人來找。
“好,你等等,我這就下來。”簡溪回過頭隔著牆壁吼,不管三七二十一,她攥著手機走出浴室,背包就放在沙發上,她抓起背包,把梳妝台上淩亂的東西都掃進背包裏。
不經意地抬眸,看到那雞窩似的發型,簡溪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梳理打結的長發,挽到腦後紮馬尾辮。
腦海中的思緒飛得很遠,昨晚的畫麵飛來閃去,突然停在薛嶽鵬跟薛柒下車,再經過她身旁的場景,她忽然想起來,昨天晚上薛夫人似乎沒有來參加婚禮。
“啪嗒——”木梳從手中滑落,跌落在她用膝蓋抵著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