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爭吵不休
在她們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摩擦出激烈的火花。
毫無疑問,那純粹是仇恨的眼神。
先挪開視線的是簡溪,她光是看到那張臉就覺得很倒胃口,反正多看她兩眼她也不會因此就少塊肉,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薛柒似乎格外高興,眉目都帶笑,他張口就直截了當地告訴簡溪,“我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希望你聽了會高興一點,也能原諒我多一點。”
都七老八老了還說這種俏皮話,讓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摩挲著後脖頸,簡溪尷尬地幹笑,她幹脆裝作沒聽到,拉上遲翊宸,回過頭來才笑著點頭,“我們先進去吧,外麵好熱。”
早在來之前,簡溪就跟他說清楚她此行的最大目的還是為了失蹤的傭人的事情,局裏也下了指令,讓她到現場看一下情況再做報告。
所以她一進門,就套上橡膠手套,走過的每處角落都仔細觀察,一邊頭也不回地詢問跟在身後的薛柒,“失蹤的女傭平時工作認真嗎?有沒有什麽仇家?或者在失蹤之前有沒有什麽不對勁?”
隻是一個女傭而已,薛柒連她的臉都記不住,更不用說記住這些細節,他剛要搖頭,手臂突然給人拉住,扭頭一看——薛夫人讓他讓開,她有話要跟簡溪說。
雖然不情願,但他還是騰出道路,而遲翊宸早就穿過玄關到客廳的沙發上坐著,本來他來這裏就單純是陪她過來,道理就跟陪她逛街是一樣的。
“那個女傭我知道,性格很糟糕,經常惹怒同事,還很愛八卦,根本就是個長舌婦,所以她的失蹤並不奇怪,說不定是不想做了,幹脆就毀約跑了。”薛夫人說得很快,跟連環炮似的不給簡溪反應的機會。
末了,她緩口氣之後,還不忘補充一句,“還有你不覺得來家裏做這種事情很不吉利嗎?雖然說是工作要求,但隻是一個傭人而已,其實根本可以不用在意的吧。”
話語中的輕蔑可見一斑。
然而簡溪一點都不在乎,充耳不聞,她確定玄關沒有可疑的痕跡,才終於願意換下鞋子,走進客廳,扭頭跟遲翊宸四目相對,他旋即站起身走過來。
在這空檔,薛夫人的手機響了,她似乎一直在等這個電話,一聽到響聲馬上就條件反射地掏出手機,慌慌張張地撂下一個蹩腳的理由,就匆匆忙忙趕往洗手間。
看來簡溪的猜想並沒有錯,薛夫人大概是在等今天襲擊她的人給個解釋。
其實她完全沒必要等電話,因為這裏就有一個當事人可以告訴她事情的全部經過。
即使如此,她還是讓薛柒派個女傭偷偷跟上去,不管他有沒有明白個中緣由,她隻是壞笑,“說不定會有什麽意外驚喜。”
薛柒旋即會意,轉身就去廚房叫人。
趁著這空檔,簡溪拉著遲翊宸上樓,有外人在身邊她果然還是不自在。
薛柒的書房就在他臥室的對麵,而他的臥室在走廊的盡頭,盡頭的牆壁上還有兩扇窗戶,平時都是關著的。
但是宴會那天,窗子卻被打開了。
如果她沒有記錯,那天薛夫人跟遲青峰就是站在窗台前,貓著腰往窗下看,那時候她以為他們把薛柒給推下去了,結果卻很出乎意料。
現在想來,他們應該是做了什麽事,但對象不是薛柒。
至於為什麽不是他,很有可能失蹤的那個女傭聽到了他們不可告人的秘密,又被他們發現,因此才會慘遭毒手,這樣說來,一切也就說得通了。
簡溪站在窗台前往下望,這裏就是後院,土壤濕軟,綠樹林立,還能看到在這片郊區開發之前的景象。
從表麵看上去,的確沒什麽不同,但是誰能保證什麽都沒有呢?
“我記得那時我們都下樓去了,獨獨遲青峰沒有下去。”簡溪扭頭對遲翊宸說道,她麵色凝重,也不再稱呼遲青峰為“大哥”。
他點頭,雖然他一點都不想要想起遲青峰的麵容,但誰讓現在他成了案件的重點搜查對象。
毫無疑問,遲青峰就是殺害了那個女傭的凶手,也隻有他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但現在比起找到能夠證明他是凶手的證據,更重要的是,遲青峰跟薛夫人為什麽要對那個女傭下手,她到底聽到了什麽?又看到什麽?
一想到那天她躲在廁所裏差點被他們發現,簡溪才覺得後怕,還好她的耐力強大又夠謹慎,不然現在失蹤的人就是她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慶幸的時候,她拉住遲翊宸,神情嚴肅,緊抿的薄唇微微發白,說話時的語氣沉著冷靜,跟平時判若兩人,“我下樓去,你在這裏接應我。”
“還是我下樓吧,那裏說不定還有危險。”遲翊宸並不是在敷衍她,他態度很認真,說罷,他垂下眼瞼,睫毛閃動,看得簡溪好不心動,她當然無條件答應。
將橡膠手套褪給他套上,簡溪本來還想教授他一些辨認知識,沒想到這貨連這個都懂,掙開她的手,轉身就快步衝下去,身影如同一陣風,迅速消失在她麵前。
她也沒閑著,回到窗台前,貓著腰看著地麵,直到遲翊宸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中,他四處張望,搜尋,然而並沒有找到任何有意義的東西。
確定表麵沒有任何線索,他才抬頭對簡溪搖了搖頭,她料到如此,所以並不驚訝,她將手機掏出來給他打電話,氣氛逐漸緊張,“你踩一下你腳下的土地,還有附近的土地。”
“我來時就這麽做了,很顯然在窗台下的這塊土質比較鬆。”遲翊宸以驚人的速度回應她,也不需要她的指令,她就看到他蹲下來,用戴著手套的手扒拉兩下土地。
隻有這塊土質比較鬆,說明這裏曾經有人挖開過,隻是後來又填平。
不等簡溪接著指明下一步動作,遲翊宸起身就從附近撿了一塊大枝幹,將土一塊塊地撥開,然而當他挖到一定深度時,還是不見有一絲線索。
他沒有繼續挖下去,丟開樹枝,神色從容,冷靜地下了定論,“這裏的確埋過東西,但已經被帶走了。”
“我知道了,那你上來吧。”簡溪掛了電話,視線仍然停留在那塊被翻開部分的土地上,殊不知身後已經站了人,而且還是她最討厭的人。
等她發現時,她著實被嚇了一跳,差點重心不穩直接從窗台上掉下去,這樣說不定真的應了薛夫人的意。
薛夫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的身後,至少在她發現她的時候,她麵無表情,銳利的眼神閃過一絲陰險,旋即又黯淡下來。
怎麽回事?薛柒怎麽沒找人解決她?
難不成簡溪的推理錯了?
簡溪跟薛夫人並沒有交談,她直接繞過薛夫人朝著長廊盡頭走去,但她沒想到她會跟上來,並不著急著超過她,就跟在身後。
不得已,簡溪隻能盡可能加快腳步,等她下了樓,腳踏客廳的地毯上,遲翊宸也正好從正門進來,他將套在鞋子上的兩個沾滿濕土的鞋套取下來丟掉。
一眼掃過去,就能看到薛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淡定地衝著熱茶,看到簡溪出現,他笑著朝她招手,讓她過去。
若不是看到遲翊宸朝他走去,簡溪不會動身。
一在薛柒身邊坐下,簡溪的神經可謂是緊繃到了極點,她接過他遞過來的熱茶,又親眼看著遲翊宸接受他的茶,並點頭致意。
天知道剛剛他們到底有沒有說了什麽,在一夕之間突然和諧了很多。
狐疑著,薛夫人也走了過來,薛柒的笑容就定格在薛夫人出現的那一刻,他愣了半響,又低頭,突然拿起一杯熱茶,轉頭直接朝薛夫人身上潑。
她旋即大叫一聲,然而往後躲藏也已經來不及。
畢竟是滾燙的茶水,潑在她裸露的手臂上,白皙的肌膚瞬間紅了一大片,疼得薛夫人熱淚盈眶,她一邊委屈地跟他哭訴,“你這是幹嘛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派人綁架笙兒,若不是她身手好,現在不知道成什麽樣了,你為了要控製我就做出喪盡天良的事情,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他一字一頓,說得咬牙切齒。
一旁的簡溪撓了撓頭,看來她沒想錯。
現在不是她打小報告,而是事實就是如此,既然一開始決定了要做這種事情,那最好做好發生任何可能的準備。
見薛夫人鐵青著臉,一言不發,顯然是默認了這件事情,卻又不甘心認錯。
就算不認錯,這件事也由不得她。
懶得正眼看那個醜陋的女人,薛柒回過頭來看向簡溪,他握住她的手,溫柔地注視著她,勾起的嘴角帶著寵溺,不曾有一絲動搖。
他終於能跟她保證,償還那麽多年積累下來的愧疚,哪怕是一點都好,他也想彌補。
“笙兒你放心,我會跟她離婚,並且讓你母親成為薛家正統的長媳婦,她將什麽都得不到,不管是土地還是錢財,甚至是權力,我都不會讓她再在上流社會裏敗壞薛家名聲!”
他說得義氣凜然,簡溪卻聽得震驚,她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事實。
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用,於槿汐已經死了那麽多年,可是說到底,作為女兒她心裏還是抱著遺憾。
她以為薛柒這輩子是要給薛夫人纏上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打算甩開她。
確定她沒有聽錯?
驚訝之際,薛夫人突然發聲,沒有聲嘶力竭,反而很冷靜,神情透著徹骨的冷,她輕啟紅唇,態度非常不客氣,“薛柒,你不能跟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