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又一次鬧得不歡而散。
最後若不是穆少恭先跟簡溪妥協,主動退出這場糾紛,她還真的開始懷疑他們該不會真的要打架。
穆少恭隻是因為擔心她才來找遲翊宸,並且他要的也隻是讓他好好保護她,並且在這段時間內,他也會分擔一部分保護她的責任。
僅此而已,然而遲翊宸就是不答應。
他的女人他自己來保護,又不是沒有能力,沒必要求助別人,何況還是求助自己的情敵,那更加不可能。
實際上簡溪也有一套自己的說法——她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又不是沒手沒腿沒眼睛,真出了什麽事她一個人也能解決。
反正以前也是這麽過來的。
可不管她重申多少遍她的立場,就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聽她的話,完全把她的話當作耳邊風。
拜托,她才是當事人好嗎!
穆少恭離開之後,尷尬的氣氛仍然得不到緩解,因為遲翊宸對繆以衡擅作主張把簡溪叫過來的行為非常不滿,所以全程冷漠臉。
害得簡溪在旁邊也覺得尷尬,不得已,為了不讓繆以衡突發心髒病而暴斃,她還是拉著遲翊宸,強行將他帶出來。
她的雪佛蘭就停在路邊,一走出去就能夠看到。
上了車,簡溪並沒有馬上開車,她還有些緊張,抓著方向盤的手忍不住顫抖,就連遲翊宸都能明顯察覺得到。
“我又不會吃了你,這麽緊張幹嘛?”他歎了口氣,依舊麵無表情,在這逼仄的空間裏,他反而很想拿根雪茄來抽,隻可惜身旁的人不允許。
他不說話倒還好,他一說話簡溪的手就抖得更厲害了。
如果不是準備吃了她,那就不要那種嚇人的表情好嗎?害得她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麽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才讓他這種神情。
不過依繆以衡怕惹麻煩的個性,他應該不會告訴遲翊宸那件事——簡策出車禍那天晚上她喝醉之後迷迷糊糊去他家留宿。
這要是被發現,她的皮沒給扒了就應該謝天謝地了。
這種想法真是太誇張了,因為遲翊宸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但她現在還好好地活在這裏。
要不是因為她贅肉太多太難扒皮,保不準他還真的有這種衝動。
兩個人各懷鬼胎,不動聲色地暗自較量很久,還是簡溪先妥協了,她拿他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好了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不用考慮我的感受。”
“我還沒有什麽需要考慮你感受的話。”他並沒有因此而動搖。
簡溪簡直拿他沒轍,誰讓她的智商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腦回路。
無奈之下,她也不再強求他實話實說,幹脆鬆開方向盤,往旁邊一倒,靠在他的肩膀上,愣愣地看著前方——冷清的街道,滿地落葉,還有路燈發出的微弱的燈光。
偶爾能夠這樣也不錯,但她要的不是他悶悶不樂。
要是能像以前那麽坦率會該有多好,簡溪怎麽想都覺得可惜,又再次挑起話題,她無心的喃喃,像是夢囈,“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啊?開朗一點不好嗎?像以前一樣。”
“你不喜歡我這樣?”
她發現她每次無論說什麽話都能夠被完美無暇地堵回去,根本就沒辦法聊下去。
真不知道除了她,還有哪個女孩子喜歡他這麽悶騷的性格,雖然偶爾也是有好處的,比如說幫她代付某寶賬單的時候,幾乎一個字都不抱怨。
大概是習慣了,她也不覺得生氣,本來就不抱太大希望。
誰知道他卻難得主動開口,沉靜的語氣,淡漠的神情,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他隻是盡可能地把這件事情說得輕鬆一些。
之前不想說隻是不想讓她背負如此沉重的記憶,現在他卻想讓她了解他的一切。
“我哥死於非命,我指的並不是車禍,而是說那場車禍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而為,我不清楚你是否猜到了那個人,現在我還不確定是不是他。”
他說得很隱晦,可簡溪第一時間在腦海裏湧現的人就是遲青峰。
毫無疑問,她的猜想並沒有錯,遲青峰就是害了遲安澈的人——當然這也隻是遲翊宸的理論,實際上怎麽樣,隻有遲青峰自己知道。
作為家中長子,遲青峰沒有一點能為人稱道,說到長相跟身材,也隻是一般般,最後還不得不由遲瑾年跟老夫人替他包辦婚姻。
隻可惜妻子在生下遲天佑之後就去世,留下他一人竟然也沒再娶。
天以為他有多深情,其實隻是因為他喜歡上了有夫之婦,那就是薛夫人。
這已經是四大家族裏每個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實,隻是薛柒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沒讓事情鬧大。
像他這種一無是處的長子自然一點都不受寵,而遲翊宸那時才不過十七八歲,並不被當作一回事,二哥遲兆鄴又不務正業,於是一切期望就落到了遲安澈身上。
他優秀得如同太陽——受人敬仰,幾乎沒人能挑他的刺。
二十歲的年紀就學有所成,並且已經能著手公司事務,不僅如此,他儀表堂堂,舉手投足都盡顯優雅,屬於真正意義上的上流社會的貴公子。
與遲青峰可謂是天差地別。
雖然遲青峰表麵上不說什麽,但是誰都知道,他比誰都要嫉妒穆少恭。
他們之間的故事很長,但遲翊宸能簡短就簡短,他並不喜歡談起遲青峰,那種一無是處的人就算得不到尊重,也沒有同情的必要。
可是顯然簡溪還不能明白個中緣由,她坐直了,滿臉疑惑,“所以你是想說因為嫉妒,所以遲青峰殺了他?可是他怎麽知道他那天要用車?”
她也不明白她為什麽下意識就覺得遲青峰在車裏動了手腳。
大概是因為常識,還是說難道她親眼見過?
遲翊宸搖了搖頭,他閉上眼睛,同時抬起手按住眉心,至今想起來腦袋仍然隱隱作痛,他不想要再去回憶那段可怕的過往。
若是那個時候他足夠細心的話,說不定遲安澈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說再多都是悔恨。
遲安澈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卻和簡溪兩個人聯合起來葬送了他。
無法原諒的不是他們,而是那個罪魁禍首。
“那時候我們還在莊園裏——”他還沒把話說完,就被簡溪突然打斷,她看上去比他還要激動,“好了別說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很晚了。”
說罷,簡溪就正過身,抓住方向盤,一手拉動手杆,再踩下油門,車子穩穩地行駛在路上。
她如此慌張,甚至連握住方向盤的手都在顫抖,其實他應該感到懷疑的才對,但是此刻他真的累了,至少讓他休息一刻。
就當作是她不想讓他傷心也好,有些事情不要深究。
握住她的手腕,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她的手背,遲翊宸閉上眼睛,輕啟薄唇,低聲喃喃,“我想要睡一會兒,等到了你叫我。”
“好。”她盡量鎮定下來。
心裏卻在懊惱不已,早知道會演變成這種局麵,她當初就不應該問,現在害得她自己也跟著不安。
她不安的不是因為她知道並且確信遲青峰就是殺害遲安澈的凶手——那天薛夫人說過他有經驗,指的就是蓄意謀殺這件事情。
也不是因為知道薛夫人也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卻不報案。
她對他們一點興趣都沒有,她隻在乎自己。
她有預感他要說的事情,她一定也參與了,要不然為什麽她對這件事情的感覺如此熟悉?印象深刻才會如此。
但是她還不能確定她到底參與了哪一部分的記憶,所以才沒有跟遲翊宸實話實說。
萬一她又在無形之中成為將遲安澈推向死亡的人,那她豈不是罪大惡極?
不可以,她不能再讓遲翊宸動搖了。
白色雪佛蘭疾馳在清冷的街道上,直到湧入熱鬧的大街中,簡溪緊張的情緒才有所緩解,而身旁的遲翊宸即使睡著了,手還是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
前方是紅燈,簡溪踩下刹車,“刺啦——”一聲刺耳的聲響響起,車子旋即停了下來。
在等待綠燈的期間,簡溪轉過頭注視著他,勾起嘴角,笑容卻是苦澀的,她抬手覆蓋住他緊抓她的手背,喃喃自語,“我不會放手的,就算有罪也好,你都不能拋開我。”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是得親自確認一遍。
遲青峰的狐狸尾巴是時候該露出來了。
一路走走停停,開了近一個小時才抵達別墅門口,然而遲翊宸卻還是沒醒來,可見他有多累。
平時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結果實際上卻如此疲倦。
說不上是心疼還是生氣更多一些,簡溪幹脆不叫他,陪著他待在車裏。
而她卻不知道,在離別墅數米遠的一個公寓門口,有人裝作不經意地東張西望,然而他手上的攝像機可從來沒閑著。
與此同時,遠在百裏之外的一幢別墅裏,穿堂風穿過大門,直上二樓,右拐進入長廊,最終吹開了一間寬敞的房間,房間裏乳白色的紗簾飄動著,窗外夜色正濃。
貴夫人坐在棋牌桌前,曲著手肘撐在桌子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眼看著對方的棋就要贏了,她直接拿起一顆皇後,將對方的王撞倒。
“我贏了。”蒼白的臉色襯得紅唇更加鮮豔,她勾起紅唇,笑得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