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你別打她的主意
等遲翊宸趕到了酒吧的時候,繆以衡已經從包廂走出來,對剛剛的事情閉口不談,當然他也不會讓那群女人對外說出半個字。
這並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單純不想惹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罷了。
至於剛剛為什麽要突然發怒,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反正他一直是這麽莫名其妙,大概是情緒積壓到了某種程度,所以才會一股氣爆發出來吧。
他也還算理智,在遲翊宸趕到之前就迅速恢複常態,依舊笑得沒心沒肺,邪魅的笑容消融了尷尬的氣氛,還有那些女人冷到極點的神情。
“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我在生氣吧?”棱角分明的臉龐,他神情輕佻,微微挑眉的動作都能叫人為之瘋狂。
很快那群他連名字都叫不上的女人就又貼上來,又氣又笑地拍打他的胸膛,嬌嗔,“你真是的,剛剛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實際上性格跟遲翊宸一樣難相處呢。”
她們都是徘徊在夜場的網紅或者野模,專門尋覓富家公子好傍上他們,從中撈取利益,而遲翊宸跟繆以衡,以及已經去了國外的薛家長孫,這三人就成了她們最大的目標。
遲翊宸那種自帶強大氣場的人根本就沒辦法接近,相比之下,繆以衡就要隨和得多。
不過繆以衡也不是傻子,他隻支付同她們玩樂的費用,要想真的沉溺其中,為她們弄得自己傾家蕩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來他就隻是為了偽裝才會跟她們混在一起。
實際上他自己的性格究竟是什麽樣的,連他自己都很難回答,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他都快要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一個有血性的少年。
如今變成這副模樣,不過是為了生存罷了。
繆以衡匆匆收拾自己的所有心緒,全部都打包起來,然後刪除掉,才走出包廂,而此時酒吧後門也被推開,門外的光線透了進來,遲翊宸的身影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他今天穿得很休閑,一點都不像打算跟他喝幾杯就去上班的節奏,而沒了發膠支撐的頭發鬆鬆垮垮地垂在額前,看上去就跟個未出社會的大學生似的。
“哎喲不錯喲,返老還童啦。”繆以衡笑得賊賤,絲毫不客氣地調侃他,他笑得爽朗,跟以前沒什麽兩樣。
但是遲翊宸還是能明顯感覺得出他的不同,隻是沒有明說,反正隻要不嚴重,他都不會主動插手別人的事情,他不喜歡多管閑事。
那如果,繆以衡會這樣是跟簡溪有關呢?
他走到吧台前坐下,對酒保哭。打了個手勢,扭頭看向已經跟著坐在他身旁的繆以衡,神情認真,或者也可以說幾乎是麵無表情,“你不是說有投資要找我合作嗎?說吧。”
雖然繆以衡看上去吊兒郎當,但實際上他很有能耐,基本隻要是他投資的,就不會有虧損的時候。
因此他圈裏的朋友也就多了起來,不然憑著他在繆家的地位,根本就很難得到上流社會的尊重跟認可。
這就是所謂的上流社會的殘酷生存法則,誰也改變不了。
“真是,我想跟朋友聊聊還不行嗎?你非得要跟我談工作,如果不是我用談投資來引誘你,估計你都不願意出來。”繆以衡故作生氣,憤憤然地瞪了遲翊宸一眼。
雖說如此,他還是很誠實地讓酒保去休息室裏把他的文件拿出來,工作上的事情他可從來不騙人。
既然他這麽生氣,那遲翊宸也就不告訴他如果不是說要談投資,他還真的就不願意來了,家裏的簡溪可比繆以衡誘人一百倍。
當然,他也不屑於這點投資,不過是心情大好,所以才會隨口答應下來。
趁著他們說話的空檔,調酒師已經將兩杯白蘭地遞上來,遲翊宸端起酒杯輕啜一口,薄唇停在杯沿,並不著急著一飲而盡。
而繆以衡卻不同,他一口氣喝完之後,將酒杯重重放下,輕笑著讓調酒師給他調一杯苦艾酒,“聽說綠色能讓人心情舒暢,而在酒吧裏大概也就隻有苦艾酒是綠色的了。”
他說著忍不住低頭苦笑。
遲翊宸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他不動聲色,隻是挑了挑眉,並不驚訝他的反應。
果不其然,繆以衡肯定是出了什麽事情,不過他可從來沒有看到他這麽生氣過,所以也是挺新鮮的。
真不知道誰有這個能耐能讓一隻笑麵虎差點暴露出真麵目來?
出於禮貌,還有些許的惡作劇心理,遲翊宸還是禮貌性地詢問,“這是怎麽了?”
他的態度很冷淡,說話時嘴仍然抵著杯沿,手肘撐在吧台上,燈光照得被他握在手中的澄澈的白蘭地閃爍著波光,甚至連修長的手指也被感染。
“沒什麽,不說這個了,你跟簡溪怎麽樣了?你跟她不是吵架了嗎?還鬧到要離婚的程度。”繆以衡輕鬆地轉移了話題,故作鎮定地端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
然而他並沒有意識到我,因為心煩意亂,他不自覺地將某件事情給暴露出來,可他卻渾然不知。
先不說這種事情在他的人生中還從未發生過,就說這件事情對他造成的影響。
可不是他渾然不知就可以無視的。
遲翊宸的臉迅速沉了下來,宛如黑曜石般的眼眸閃過一絲不悅,他將酒杯放下,同時轉過臉看向繆以衡,麵無表情,幾乎看不出一絲感情波瀾,他靜靜地注視著他。
隻能說繆以衡真的是一時卡殼了,竟然還沒有意識到他的話的不對勁。
反而還一頭霧水地看著遲翊宸,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看他,“你別跟我說你移情別戀,愛上我了啊,我可是純正的男子漢。”
“我隻想問,你為什麽會知道我跟簡溪差點要離婚了?我不記得我有跟你說過這件事情。”他的語氣很冷,但又不至於讓人感到恐懼。
就是因為這樣,繆以衡才會感到心慌。
該死的!他怎麽就忘了這件事情?
毫無疑問,遲翊宸的記憶並沒有錯亂,告訴他這些的人是當事人之一簡溪,她那個時候到酒吧裏來喝醉了,他從她的胡言亂語中聽出來的。
這些都不算什麽,畢竟簡溪又不是第一次到他的酒吧喝酒,還喝得爛醉如泥,以前遲翊宸跟她還不認識的時候,她就來過了,所以說出來也不會被懷疑。
可若是讓遲翊宸知道那天晚上在她喝醉之後,他將她帶回家,那他一定會死的很慘。
明知道跟簡溪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才會如此恐懼那件事情東窗事發,他不喜歡背黑鍋,這種事也沒有人會喜歡。
如果他對簡溪抱有幻想,並且也認為簡溪對他有所幻想的話,那他反而不害怕,因為事實本就如此,他對簡溪有不單純的企圖。
他很清楚,簡溪不可能會對他有超過朋友以上的情感。
甚至於,他們到現在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
因此他才會如此地焦躁不安。
繆以衡考慮了很久,權衡之下,考慮到就算撒謊估計遲翊宸也不會相信,他還是乖乖回答他實話,“其實前不久她才來酒吧喝過酒,喝得酩酊大醉,說了胡話,我無意中聽到了。”
至於後麵的,他隻字不提,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
“是嗎?”遲翊宸輕問,態度依舊不見改善,但顯然他的神色已經有所緩和。
繆以衡因此鬆了一口氣,他剛剛繃緊了神經,心髒差點停跳,就差沒捂住心口順氣,真佩服簡溪居然還能跟遲翊宸相處這麽久,她果然是個女漢子。
然而過度的緊張還是讓他有些坐立不安,在露餡之前,他幹脆站起身來,隨手將手機擱在吧台上,一邊對遲翊宸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很快就會回來。”
“對了,等會兒如果有個朋友打電話過來,你就跟他說我不在,手機你幫我看好了。”在去洗手間之前,繆以衡還不忘轉過頭來對他磨磨唧唧。
而遲翊宸隻是點頭,拿起他的手機,防止暗屏——萬一暗屏了,他可不知道密碼。
他並不是故意的,隻是手滑點進了相冊,他還沒來得及退出,就先一眼瞥中屏幕上的第一張照片,其實就是最後一張,簡溪的背影映入眼簾。
從背影上看,還是能看出簡溪穿的服裝全都是男士家居服,另外,更讓他在意的是,在簡溪正對的方向,出現了繆以衡的身影——其實隻是一張臉。
他的身體被沙發後背蓋住,正轉過頭來看著簡溪,笑得陽光,跟平時輕浮的他不同,這種笑容並不帶任何玩味,而是認真地想要對一個人顯露出他的愉悅心情。
不管他當時的心情怎麽樣,他都嚴重影響了遲翊宸的心情。
恰好繆以衡這時也從洗手間回來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滿臉疑惑,“怎麽啦?”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遲翊宸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猛地揪住他的領子,神情冷漠,眼神更是如同鷹眼般銳利而凶狠,“簡溪是我的人,你別打她的主意。”
說罷,他將手機塞到他手上,好讓繆以衡看清楚,他到底是為了什麽事情而生氣。
看著那張照片,繆以衡既不是覺得懊惱,後悔收留簡溪,也不是因為被誤會而覺得憤怒。
他竟然覺得慚愧,並且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