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忘得一幹二淨
著急地將眼淚抹掉,簡溪像風一樣飛快地往回跑,竄進還沒開燈的房間裏,往床上一躺,她翻身蓋好棉被,閉上眼睛,盡量調整呼吸,裝睡。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她都能感覺到遲翊宸就站在門口,擋住了走廊上亮眼的燈光,簡溪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點,她隻能盡量不去想剛剛發生的一切。
就當做是她做了一場夢,現在就是夢醒時分,生活一如往常。
別讓遲翊宸知曉她的愧疚,也也別讓他知道,她已經知道他所隱瞞的事情,他們就陷在這樣的死循環中,因為愛而欺瞞對方,又不斷地給自己找借口跟理由逃避。
好巧,偏偏他們都是同一類人。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腳步聲就停了下來,不知是因為地毯的緩衝,還是遲翊宸根本沒挪動步伐,簡溪都不知情,她很想睜開眼,但很顯然她沒辦法這麽做。
“你醒了嗎?”突然在耳畔響起的沉穩聲響把簡溪嚇了一跳,她猛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而是遲翊宸宛如精心雕琢般的臉龐--他坐在床沿,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驚魂未定,簡溪撫著胸口,給他嚇出一身冷汗,因為他停在門口後就沒聲音了,她還以為他沒走進來,誰知道剛這麽想,他就發聲了。
麻煩求一下她此刻的心理陰影麵積。
“本來沒醒的,給你這嚇死人的聲音給嚇醒了,以後麻煩走路時發出點聲響好嗎?”氣急敗壞地嗔怪他,簡溪調整略微急促的呼吸,一邊趁著還沒開燈,朝他翻了個白眼。
其實她也清楚,遲翊宸是知道她已經醒了,所以才會問她。
這世界上居然會有像他這樣從不因為冒失而做過錯事的人,對簡溪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不管怎麽樣,她都必須得裝作平常的模樣,一點點地恢複到以前,對除了他以外的事情都不太有牽掛的時候,她已經沒有精力再為別的事情傷神。
現在還是未來,隻有遲翊宸是最重要的。
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在乎她,就連簡策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不過花了快一年的時間就做到了,而且無怨無悔。
她一直缺失的安全感,需要被一點點地填補上。
遲翊宸沉默著,對她如此激動的反應並不感到驚訝,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睫毛,旋即微微地皺了眉頭,他的手上沾上了停留在她睫毛上的淚珠。
並不是厭惡,而是心疼,即使在光線昏暗的情況下,他還是能看到簡溪的眼眶紅了,眼皮腫脹,或者也可以說,他隻是根據自己對她的理解,才能看得如此清晰仔細。
“你剛剛是不是哭過?”他柔聲細語,不像是質問,隻是關心,微微勾起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閃爍的深瞳化作一灘柔情,將她浸潤。
在這種事情上,他倒是一點都不解風情,也不知道要保護一下她的尊嚴。
不過大概也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她的回答會是怎麽樣的,幾乎千篇一律。
習慣了昏暗之後,簡溪能夠看清他的模樣——刀削般的臉龐上,劍眉微皺,緊抿的薄唇透著一股冷意,冷漠像是他與生俱來的。
半響,她低下頭,不讓他看清她的神情,聲音如同蚊蠅般細小,又有些沙啞,“我哪有哭,就是要哭,也是因為你今天不準時回家,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都快餓死了。”
誇張的語氣,大大咧咧的態度,她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模樣,按理來說他應該感到高興的才是,然而他卻將眉頭皺得更深。
有時候恢複速度過猛,反而容易讓人擔心,她到底在隱瞞什麽?
不過他也不打算拆穿她,反正對他說來,隻要能夠解開他心裏的疑惑就好,無所謂是誰告訴他這些答案。
更何況,他也不想讓某女得寸進尺。
不作聲,遲翊宸站起身來將簡溪從床上拉起來,雖然離她流產已經過去數天,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對待她,就像對待一個易碎的藝術品一樣。
剛從酒店回來,他腦海裏還是穆少恭輕笑著說著那些自暴自棄的話的畫麵,想必他也是絕望到一定程度了,才會說出那種話來。
但非親非故,他根本沒必要在意他怎麽樣。
穆少恭擁有他想要知曉的一切,所以他必須得留住他,即使怨恨有時會將理智吞噬,他也還是不能在這種時候把假象都打破。
無論如何,他不可能會在知曉真相之後,對簡溪的態度有所改變。
因為不管穆少恭說得有多生動,對他來說仍然像是別人的故事--若沒有一點刺激,他想他是想不起來那段忘卻的記憶。
十年前的簡溪還是笙兒的模樣,還有那個人的存在。
他都忘得一幹二淨。
遲翊宸的身上有酒店房間裏獨有的味道--被他圈在懷裏,簡溪將臉靠在他的肩膀上,深呼吸一口氣,他身上的氣息頓時充斥鼻腔,她忍不住皺了眉頭。
在酒店就沒有過讓人開懷的記憶,全是慘痛的回憶,而且無一例外地將她一次又一次地推到了理智的邊緣,每一次崩潰,都讓她心力交瘁。
她已經不想再去回憶過去的事情了,最好能忘就忘吧。
明明都從床上起來了,但遲翊宸摟著她的腰,愣是沒挪動步伐,簡溪等得不耐煩了,幹脆赤腳踩在他的拖鞋上,將整個人的力量都托付給他。
這對遲翊宸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事。
他依舊圈著她,既不離開房間,也不做聲,氣氛漸漸變得尷尬而又緊張,簡溪有些喘不過氣來,連忙鬆開他,從他的懷裏掙開,轉身就要走出房間。
雖然她肚子也不餓,但總比待在這裏一句話都不說好,她不習慣這種氣氛,也不喜歡。
“你不吃飯,那我就隻好一個人下去吃了,我會把你的份量也吃掉的。”故作輕鬆,她剛要跨出門口,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因為有地毯的緩衝,聽起來悶悶的。
簡溪還沒反應過來,從身後就伸出來一隻手搶先一步握住門把手,將門猛地關上,帶起來的風將簡溪額前的發絲吹開,她順勢將頭發挽到耳後。
身後的人貼得她很近,幾乎沒有一絲縫隙,隔著衣服她就能感覺到他西裝的質感,還有纏上腰間的手,小心翼翼地撫娑著她的腹部,他將薄唇貼在她低頭時露出來的白皙的脖頸。
溫熱的觸感讓簡溪像觸電似的,渾身一顫,就迅速癱軟在他懷中,她轉過頭疑惑不解地看著他,眉目間都帶著溫柔。
“你怎麽了--”話音未落,她就被奪去了紅唇,他的吻極具攻略性,纏綿悱惻。
簡溪給吻得七葷八素,一時間也忘了自己本來在想什麽,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有亮眼的白光,就像是把垃圾箱清理了似的,她竟然感到輕鬆。
因為他的過度照顧,讓她感覺到壓力,像現在這樣對她簡單粗暴,她反而很開心。
難不成她的隱藏屬性其實是個“M”?
將她的唇吻得發紅,趁著她還沒有回過神來,遲翊宸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轉身回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她橫躺著,神情呆滯。
愣愣地看著遲翊宸將膝蓋壓上來,把她的腰卡在他兩腿之間,他一邊脫下西裝外套,開始解襯衫紐扣,一個個地解開,直至均勻有致的線條露了出來,他將襯衫褪下。
即使光線昏暗,她還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看向她的深邃眼神中,欲火在熊熊燃燒,灼熱的目光讓她條件反射地想要挪開視線,她害怕承受不起如此沉重的愛。
抬起手遮住眼睛,卻被遲翊宸抓住,毫不留情地移開,硬是逼著她直視著他,他輕笑,目光灼灼,“這麽害怕我?既然這樣,那我們--”
沒有說完,簡溪就猛地直起身來往他臉上親了一口,隻是蜻蜓點水,就叫他失了神,忘了把話接下去。
她的吻如同點燃了導火線,遲翊宸再也抑製不住心裏頭翻騰著的感情,俯身與她擁吻,纏綿至死方休。
他不是莫名其妙,而是很早之前,他就想這麽做了。
害怕失去她的恐懼讓他一步步地走向她築成的死胡同,他想他是再也出不去了,他需要她的可憐,也需要她溫柔對待他。
就像他對她如此深情一樣,他也希望她能夠為他而忽視掉一切,除了他以外。
渾濁的氣息讓氣氛變得越發曖昧,遲翊宸小心翼翼地抱著她,忍著勃發的欲望,緩慢地進入她,讓她慢慢地感受他們結合在一起的感覺。
趁著她意識混亂,他抱住她的頭,將她的頭發撥到耳後,他要看清她的臉,一輩子刻在心上。
“愛我吧,這輩子隻為了我而活,別再想其他人了,也不為任何事傷心,隻要我在你身邊,那就夠了。”他呢喃著,像是懇求,又像是傾訴。
簡溪的意識可還清楚,她明白他的話,也知道他發顫的原因,她也是,因為緊張而渾身瑟瑟發抖。
摟住他的脖子,她一個勁地點頭,嘴上喃喃著,“不過在此之前,你替我報仇吧,把穆少恭那家夥好好教訓一頓,不然我心裏實在憋屈,又不能親自去解決他,我怕我錯手殺了人。”
其實沒有條件,她早就是為了他而活。
而他也跟穆少恭有了約定,不能告訴她,他隻能選擇撒謊,點頭答應,“這樣一來,你就永遠屬於我了。”
用謊言堆砌起來的信任,因為愛而互相隱瞞。
病態的愛,對他們來說早就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