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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崩潰的理智

  一束光芒劃破了黑暗,簡溪撥開那層外皮,那是一片荒蕪的世界,卻有著耀眼的光芒。


  那個男人再次站在她麵前,他的淺藍色襯衫被雨水打濕了,他並不在意,他還是在笑著,輕柔地笑,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


  這次簡溪沒有反抗,她坐在黑暗與光芒之間,將柔滑的臉頰往他的臉上蹭了蹭,俏臉上盡是溫柔。


  “笙兒,不要離開我,一直待在這裏好不好?好不好?”


  那個男人又說這種話,簡溪卻不覺得厭惡,反而想笑,說不上來的感覺盈滿心頭,她伸出手揪住他濕透的領子,輕輕地吻在他的額頭上,像進行莊重的儀式。


  下雨了,黑暗一點點褪去,她的衣服也被打濕,雨水滑過她的身體,在浸濕她的裙擺之後,又順著她的身體滑到了地上。


  不去看,滿地血紅。


  揚起的嘴角不帶一絲憂愁,少女永遠不懂得什麽叫難過,她輕笑著,輕啟紅唇,“好——”


  “啪嗒”水滴落在她臉頰上的聲音,將簡溪從夢中驚醒,她還沒來得及回答那個男人,就被人從夢中拉回現實,若是沒醒過來,說不定她以後都醒不過來了。


  緩緩地睜開眼睛,遲翊宸背後的天花板上的頂燈散發著刺眼的冷光,簡溪忍不住眯了眼。


  遲翊宸貓著腰,俯身替她遮住大片光亮,他渾身濕透,頭發還滴著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她的臉頰上,每次一滴落,他就用手擦拭,小心翼翼地擦掉。


  簡溪花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她現在的處境,她正躺在擔架上,被兩旁的護士推動著,朝著長廊的盡頭靠近。


  腦海裏閃過記憶的碎片——穆少恭的電話,她衝出家門,摔倒在大理石台階上,穆少恭逼迫她喝下的那杯紅酒,還有鮮血從她兩腿間緩緩流出來的畫麵。


  霎時間,記憶瘋狂地倒退,強行將簡溪從放空狀態拉回現實之中。


  “遲翊宸……我,我們的孩子——”她沒有哭,隻是瞪大了雙眼,愣愣地看著他,空洞的眼神,呆滯的神情,簡溪就像忘了被上發條的機器人一樣。


  停止不動了。


  遲翊宸沉著臉,一邊跟著擔架移動,他的手撫著她的臉頰,一遍遍地擦掉她臉上的雨水,他渾身發顫,臉色煞白,但卻冷靜得出奇。


  這種時候若他不能冷靜下來,那就沒有人能保護簡溪了。


  “沒事的,我隻要你沒事就好,其餘什麽都不重要,你隻要明白我這句話就好,乖,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他說著,鬆開她的手,慢慢地停下腳步,看著她離她越來越遠。


  身體的力氣像被抽空了,他甚至忘記應該怎麽呼吸,不停發顫的手撫上被雨打濕的臉,他捂住臉,將貼在臉上的發絲往腦後掃。


  而簡溪似乎還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她想坐起身來,下腹的疼痛卻逼得她隻能掙紮著抬頭,看著遲翊宸形單影隻地站在空無一人的長廊上,刺眼的白光將他黑色的身影重重包圍。


  “遲翊宸——”她還想喊他,但已經來不及,“嘩啦嘩啦”的滾輪聲越來越響,頭上傳來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她被推進一個光線湖南的地方。


  看著大門再次被關上,將遲翊宸阻隔在門外,簡溪才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她掙紮著下床,說不出話來,隻能用瞪大雙眼跟渾身發顫來抵抗那些困住她的護士,她渾身發軟,藥效還沒有完全過去。


  為什麽不讓遲翊宸進來?就算是下地獄也好,她都希望他能夠在她身邊。


  至少那樣她還不會害怕。


  實在拗不過護士跟醫生,簡溪還是給抬到了手術台上,她的脖頸被一塊布蒙上,緊接著醫生就將氧氣罩蓋在她的口鼻上,她這下真沒辦法說話了。


  惶恐不安地看向周圍--冰冷的儀器,散發著冷冷的幽光的手術刀,被蒙住大半張臉的醫生,他正抬起手,將燈打開。


  “啪”昏黃色燈光打在簡溪臉上,她再次眯起了眼,很快光線就被轉移到她的脖頸以下的部位。


  護士在她的身旁撫慰著,輕輕地撫娑著她的臉頰,而簡溪動彈不得。


  手臂跟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不重不輕,知覺一點點地喪失,直至最後,她什麽也感覺不到,好像身體不是自己的。


  簡溪緩緩地閉上眼睛,腦袋一片空白。


  迷迷糊糊中做了夢,夢到她跟遲翊宸坐在床上,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他貼上去開始親吻她,額頭,鼻尖,最後是紅唇。


  手下移到脖頸,直至碰到她胸前的兩團渾圓,他吻得越發熱切,像是在麻痹她的神經。


  “笙兒,我喜歡你,所以--”他將頭再次抬起的時候,已不是成年的俊美臉龐,而是翩翩少年,簡溪也不是現在的簡溪,而是十年前的笙兒。


  他們坐在床上,笨拙地親吻著,小心翼翼地褪去對方的衣物。


  這時候忽然起了一陣風,乳白色的窗簾隨風而動,她扭頭看向窗外——一片春意盎然,這種感覺真好。


  隻可惜幸福不能太長久,簡溪並不知道後來的發展,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夢,還是過去的回憶。


  在腦海裏響起門被猛地打開的聲音之後,她就再次從夢中醒了過來。


  簡溪被推出手術室時,已經換上了幹淨的病號服,遲翊宸趕緊迎上去,不問醫生她的情況怎麽樣,他眼裏腦海裏都隻有她一個人。


  看著她睜開雙眼,他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柔聲細語,“你醒了就好。”


  除此之外,什麽都不重要。


  簡溪依舊不作聲,她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睛又幹又疼,口幹舌燥,腹部還是會傳來隱隱的疼痛。


  她的狀態糟糕極了,可她什麽都不想訴說。


  免得一開口,眼淚就要掉下來。


  將簡溪送進加護病房中,確定她已經睡下之後,遲翊宸才從病房中走出來,詢問醫生簡溪的情況,至於孩子,若不是醫生主動提起,他問都不會過問一句。


  就算當初再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都沒用了,他現在能做的就隻有裝出有多不在乎,就多不在乎,最好達到厭惡。


  隻有這樣,才不會讓簡溪愧疚。


  其實他沒有孩子也無所謂的,反正未來還很長,二人世界都還沒有享受夠,有孩子反而是個累贅--不隻是要說出來,他還要逼迫自己這麽想。


  才能讓崩潰的理智一點點複蘇。


  就算他再怎麽想無時無刻陪在她身邊,但渾身濕漉漉,一路上又不停地吹冷風,再這樣下去隻會把自己的身體搞垮。


  從就診室走出來,他渾身無力,卻還得故作鎮定,將垂落的額發撂到腦後。


  回到病房,她還在熟睡,遲翊宸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親吻她的額頭,他再次撫了撫她的臉頰,喃喃自語,“我很快就會回來,你先睡一會兒。”


  說罷,他轉身離開病房。


  這是今天第二次,他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離去。第一次,就是在她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他沒有抓住她,將攔住他們的人推開,抱著她逃離一切。


  很多事情他也無能為力。


  司機一直在醫院樓下等他,他也苦著臉,誠惶誠恐地為他開門。


  遲翊宸始終沉默著,一上車,就將頭往後仰靠在皮墊背上,仰著臉,緩緩地閉上眼睛。


  “接下來為您播報這三天的天氣,明天持續暴雨,後天——”電台女主持人溫柔的聲音響徹在耳畔,然而話音未落,司機就將電台關掉,專心開車。


  一如往常地安靜,今日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抬手再次將頭發撥到腦後,遲翊宸睜開眼睛,失神地望著車頂,腦海裏浮現簡溪被推進手術室時,既絕望又無奈的神情。


  哀莫大於心死,她沒有哭。


  明明能感覺到她內心的掙紮跟痛苦,可他卻什麽也做不了,他什麽都沒辦法為她做。


  可惡,他也真夠該死!

  忘了過去多久,車子行駛的速度漸漸放慢,直至停在一幢富麗堂皇的別墅門前,司機下車為他打開車門。


  傭人等在門口,梅姨捧著一條幹毛巾,想必是司機提前報備。


  剛下車,傭人就將毛巾披在他的肩膀上,一邊關切地詢問,“少奶奶現在怎麽樣了?”


  遲翊宸搖了搖頭,沉著臉,繞過他們穿過黑色鏤空大門,隱沒於蜿蜒的庭院小道中。


  所有的焦躁不安都已經沉下心底,他大腦一片空白,隻是機械式地將房門關上,走進浴室中,將衣服一件件地褪下,打開水龍頭。


  熱氣縈繞在他周圍,他不再覺得冷。


  “嘀嗒”細碎的流水聲響徹在耳畔,遲翊宸仰著臉,抬手將臉上的水掃去,即使到現在,他還是覺得悶悶的,像是被抽幹了空氣似的。


  無法呼吸,他就要窒息。


  絕望嗎?痛苦嗎?其實也沒那麽誇張,本來就隻有三個月的感情,他也沒來得及看到那個孩子的模樣,沒有太大的眷戀是正常的。


  他應該要這麽想的才對。


  不許太在意,別讓簡溪太難過,最好讓她以為這孩子的存在本來就不應該,一切都是那麽地順其自然。


  可是,有些事情即使強迫自己不去想,他還是控製不住自己。


  “好累。”將手肘撐在牆上,他低頭將額頭抵在手肘上,滿眼疲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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