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你到底是誰?
簡溪自己也知道,她是藏不住心事的,所以一旦心裏積著什麽事情,她就一定會把自己憋壞,甚至到了失眠的地步。
而昨天晚上把隱瞞的一切都告訴遲翊宸之後,簡溪渾身一輕。
醒得比豬還要晚,整個人掛在遲翊宸身上,口水都快涎到他的胸口上。
好笑的是,他居然也不介意,不然憑著他的潔癖症,肯定會把這個女人從他的身上扒開。
容忍到這種地步,他也是病得不輕。
等簡溪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空了,但是還很暖和,將手探過去,還能感覺到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跡,簡溪將臉埋在被窩裏,忍不住笑了。
這種盈滿心頭的幸福感是怎麽回事?雖然昨天差點丟了性命還哭得毫無形象,現在眼皮還腫得跟核桃似的,口幹舌燥,但她就是很高興。
安心的感覺幾乎快要從心裏頭溢出來,過去從來沒有這種情況。
原來坦誠相見會讓人那麽輕鬆,之前因為害怕他會擔心,不想給他造成麻煩,害怕得不得了,所以她一直都不敢把所有話說開。
現在知道他也會擔心她,簡溪所有的擔心瞬間就消失殆盡。
她不會成為他的累贅的,永遠也不會。
“不過……還是好開心啊!”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簡溪不停傻笑,差點沒把臉給笑裂了。
在床上滾了一會兒,直到傭人在門外叫她下來吃早餐,還特別交代這是遲翊宸吩咐的,她要是不吃的話就沒有零花錢了,簡溪才不得不從床上跳起來,悶悶不樂地下床。
尼瑪,動不動就拿她那點微薄的零花錢來威脅她,真當她沒有尊嚴沒有脾氣噠?
別說,她還真沒有。
快步走進浴室,簡溪哼著歌兒,奶黃色的陽光從窗外爬進來,留下一地暖意。
才剛去警局待了一天,今天就又碰上她休息的時間,簡溪不得不開始懷疑,該不會又是唐琪珊那家夥搞的鬼吧?
不過,今天她也確實有事,必須得親自去處理。
總不能讓人隨意地將小命攥在手裏,動不動就打算要了她的命吧。
要知道她這條性命,可價值連城呢,簡溪輕笑著,將水龍頭關上,看著鏡子上的霧氣一點點散去,倒映出她曼妙的身影,還有她陰險的神情。
對待賤人,她也不能白蓮花了。
匆匆忙忙吃過早餐,簡溪又要往外跑,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路直達郊外的一所療養院,她要去那裏見一個人。
或許隻有她能夠解答簡溪心中的疑惑。
不知過去多久,車子漸漸駛入一片綠林之中,中間的羊腸小道隻能容下一輛轎車,好在這個時間點也沒什麽人,所以他們才能暢通無阻。
不遠處出現一幢歐式建築,哥特式的設計風格相當醒目,頂端的大鍾上,時針指在正午十二點的位置
“滴答--咚”鍾聲響起,紅撲撲。如同山鳴,空靈的聲音令人忘卻了一切,也讓人的神經跟著緊繃起來。
在車子漸漸減速時,簡溪緩緩閉上了眼睛,她必須得比誰都要冷酷,才能夠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
沒有必要覺得愧疚,要想平安無事地待在遲翊宸身邊,她就必須做出犧牲。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
下了車,簡溪沒能馬上進去,因為在療養院的周圍,都圍了一層鏤空的圍牆,裝上電網,不知道是用來防外來侵犯的人,還是用來防止裏邊的人逃出去。
在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功課--一身華服加身,將薛柒給她的那顆深紫色寶石戒指戴上,化上濃妝,紅唇驚豔,她就像一朵玫瑰,極致優雅,卻也帶刺。
雖然對薛家的人沒什麽好感,但這畢竟是她的親生老爸給的,就當做是簡溪在跟他借一些運氣吧。
“祝我好運。”深呼吸一口氣,簡溪走到接待室,向接待員申請跟裏麵的病人見麵,並且聲稱已經跟她約好了。
接待員上下掃了一下她的行頭,滿意地點點頭,態度友善,“請問您是要找誰?”
“薛瑾汐,在這裏的名字應該是Ann。”快速地給出答案,簡溪抬手遮住帶笑的嘴角,黑色絲絨手套上深紫色寶石鑽戒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為了給薛瑾汐一個驚喜,她可是特地戴了寬帽簷的帽子,將帽子拉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紅唇勾起,柔媚卻又不失端莊。
簡溪看上去就像個貴夫人,令人挪不開眼睛。
“請問該怎麽稱呼您呢?”接待員一時有些呆愣,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沉迷。
差點脫口而出就是“遲夫人”,但簡溪都說了要給薛瑾汐一個驚喜,那就不能這麽輕易露餡了。
將手放下,抓住包帶的手加重力氣,簡溪再次勾起嘴角,淡淡地吐出幾個字,“就叫我薛夫人好了。”
不知道薛瑾汐聽到這個名字,會不會感到開心。
得到同意之後,大門慢慢地從兩邊敞開,粉塵輕輕揚起,令簡溪忍不住抬手捂住鼻子,柳眉微皺,動作神態極盡雅態,讓人一眼就看出她來自於上流社會,身份尊貴。
然而某女的心理活動卻跟表麵判若兩人。
暗自竊喜,簡溪將帽簷再壓低一些,確定薛瑾汐沒辦法一眼就看出她的模樣,她才小碎步跟上接待員的腳步,穿過種滿花草的庭院,穿過一條條白玉長廊,進入一幢戒備森嚴,氣氛沉重的大樓裏。
拐彎走進又一條走廊裏,一直走到盡頭,那裏就是薛瑾汐的房間,門口掛著的門牌上——“Ann”相當惹眼。
簡溪等在門邊,由接待員先進去通知薛瑾汐,“薛夫人來找你,請問你願意見她嗎?”
其實不管願不願意,接待員都會將簡溪領進去,因為在這裏,沒有所謂人權,也沒有所謂的希望。
這間療養院純粹就是用來讓人避開一切來自於外界的紛擾。
半響,才聽見薛瑾汐冷漠的答話,“讓她進來。”
簡溪的心,一下子就懸到了嗓子眼。
接待員從病房裏走出來,騰出道給她進去,還不忘幫簡溪把門關上,留給她們絕對的二人空間。
“你終於來了,還以為你把我送進這裏之後,就不打算再讓我出去了呢。”薛瑾汐低著頭,視線內隻能看到對方的手,光憑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深紫色寶石戒指,她就知道她是薛夫人。
如果不是薛夫人,她現在也沒必要待在這裏受罪。
被簡溪綁架之後,就錯過了記者招待會,一時間輿論的矛頭全都一股腦地指向她,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她不得不聽從薛夫人的意見進入療養院,並把消息放給新聞媒體。
現在事件平息了下來,外界也已經開始為她洗白,但是薛夫人就是沒把她從這裏接出去。
難不成她是打算關她一輩子嗎?
簡溪咳了兩聲,裝作喉嚨發炎,一邊偷偷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薛瑾汐——她坐在窗前的躺椅上,藍白相間的病號服襯得她的神色很是蒼白,頭發也散亂著,一縷長發披在眼前。
她果然憔悴了不少。
不過簡溪一早就已經提醒自己,凡事都事出有因,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也沒有什麽好愧疚的。
盡量壓低聲音,簡溪還不想露餡,“怎麽會呢?我現在不是來了嗎?”
要模仿薛夫人說話並不難,總之就是嬌柔到極致,卻又處處藏著冷箭。
對於薛夫人為什麽會出現在薛家,簡溪到現在還是沒弄明白,但她絕對可以肯定,薛夫人不會是她的親生母親。
親生母親不可能對自己女兒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耳畔傳來薛瑾汐的一聲冷笑,帶著嘲諷,好像簡溪說了個天大的笑話,不過這也確實是實話。
像薛夫人這種人把棋子的價值利用透了,就一定會把她毫不猶豫地丟棄,就算現在還沒有丟棄她,但是未來的事情,誰也不能保證。
仰天長笑,陽光灑在蒼白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她兩眼無神,勾起的嘴角透著諷刺。
末了,才聽她把話接下去,隻是語氣越發地冷漠,如同寒冰。
“說起來當初還是你將我送出去的呢,隻不過那個時候我的名字還不叫薛瑾汐,我也不是這副模樣,是你拯救了我,現在你卻要毀了我,是嗎?”
從容地斜眼看向簡溪手上的那枚深紫色寶石戒指,薛夫人第一次來找她的時候,就是帶著這枚戒指。
然而在她出院之後,這枚戒指卻從此消失了。
薛瑾汐並不覺得她的話哪裏不對,卻叫簡溪瞪大了眼睛,她差點就驚叫出聲,還好及時抬手捂住了嘴。
等等,這信息量有點大,她開始不明白了。
難不成薛瑾汐的身份也是假的,那她原本是……
壓低嗓子,簡溪的聲音愈發低沉,“怎麽會呢?我說了我現在就在這裏,不管是以前的你,還是現在的你,薛瑾汐,告訴我你過去的名字,然後從此忘記她,像抹掉髒東西一樣擦掉過去的你。”
即使她都已經盡量把話圓得自然一些,結果還是被薛瑾汐看出了端倪。
薛瑾汐突然大喊一聲,猛地朝著她伸出了手,將簡溪的帽子掀開,露出她的真麵目。
“你不是薛夫人,她是絕對不會讓我想起過去的--”話音未落,她就因為驚訝而不得不打住。
隻因為帽子下的臉,是她最憎恨,同時也是最恐懼的。
而簡溪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一步步地朝著她走過來……
“你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