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偷警察?
富麗堂皇的內部裝修,精致的家居,天花板上的吊燈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禮貌地問候,不失儀態地淺笑,端莊入座,處處都散發著上流社會的尊貴氣息。
說難聽點,就是銅臭味特別重。
乳白色的桌布罩住長桌,按照禮節坐在合適的位置上,前菜被源源不斷地遞了上來,握住閃光的刀叉,一邊笑著注視著在她耳邊低語的男人,一邊將佳肴送進口中,細細品味。
要說唯一的不和諧處,恐怕就隻有坐在遲瑾年斜對麵的簡溪了吧--雖然她也入鄉隨俗,忍住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衝動,難得儀態端莊地吃飯。
但是那生無可戀的神情,卻跟那些眉眼帶笑的人格格不入。
遲翊宸同樣如此,隻是他本來就習慣了這種場合,冷峻的氣場,不苟言笑的俊顏,令人不敢接近。
除了人稱上流社會的交際花——薛夫人以外。
“遲先生,您幺子實在太有能耐,年紀輕輕就能有這麽大的作為。”她輕笑著將目光轉向放下刀叉,輕啜紅酒的男人,笑容意味深長,“而且你長相還這麽帥氣,這麽早就結婚真是可惜了。”
本來前麵誇人的都沒什麽,但最後一句,可就不那麽合人意了。
簡溪埋頭大快朵頤,原本不打算跟這群人爭來鬥去,卻被薛夫人那句話給氣得一口老血都差點噴出來。
尼瑪,意思就是說好菜都被她這頭豬給拱了是嗎?
抬起頭剛要回嘴,沒想到就先給遲瑾年和遲翊宸搶先一步,“這有什麽,反正他能娶到像簡溪這麽好的妻子就夠了。”
“反正我也找到了合適的人就行了。”
他們幾乎同時發聲,話音剛落,轉過頭掃了對方幾眼。遲瑾年暗暗感慨,果然是親兒子。
暗諷的話都被堵了回去,薛夫人也不生氣,依舊帶著端莊的笑容,回過頭來看向坐在長桌另一端的薛老,他今天總算一改嚴肅的神情,眉眼帶笑地看著簡溪。
之前他還沒怎麽注意這小丫頭,今天大家都麵對麵坐著,他反而能夠看出她的特別之處。
而且不知為何,簡溪總是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察覺到薛老的眼神聚焦在某女身上,女人暗暗咬住牙關,明麵上卻還得裝作雲淡風輕,輕笑著擋住了薛老的視線,“爸,您還不認識這裏的年輕人吧,讓我來給你介紹一下。”
其實她純粹就是想打亂薛老的視線,免得被他看出什麽破綻。
要知道,薛嶽鵬可是一隻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話音剛落,斜對麵呆呆坐著的簡嘉立即抬頭,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眼睛都亮了。
她跟遲天佑來這裏,本來就做好了坐冷板凳的準備,畢竟他們本身輩分就低,在事業上也沒什麽成就,又不得遲瑾年寵愛,自然沒什麽發言權。
但是一想到簡溪坐在遲瑾年身邊,一臉得意地看著她的場景,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不甘心,她也想要贏過她一次,哪怕每次都像是垂死的掙紮,可她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
所以,她將那對薛夫人強行塞給她的翡翠鐲子給帶過來了,雖然不清楚她用意何在,但既然她說這對鐲子能派上用場,那她就勉強相信她一次。
能不能為她帶來好運,一切就看這對鐲子了。
從沉重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簡嘉低頭注視著戴在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天然不經雕飾的外表,散發著幽幽冷光,與她的氣質格格不入。
但這就是她的。
薛夫人的話無疑是給了她出頭的機會,簡嘉趕緊站起來,自告奮勇地向薛老作自我介紹,“薛老先生您好,我是遲家長孫媳婦,也是四叔的妻子簡溪的妹妹,你說是吧,姐姐。”
她轉過頭對著簡溪笑,笑容虛偽,而某女隻是淡定地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什麽姐姐,你應該叫我四姨才對,你忘了,我們輩分不一樣。”
雖然她不想再跟簡嘉這種小心眼的人有瓜葛,但既然先冒犯的人是她,她也就不客氣了。
隻見簡嘉嘴臉微微抽搐,臉色蒼白,似乎花了很大精力才將湧上心頭的怒氣給壓下去,她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轉過頭又換上諂媚的笑容。
將高腳杯舉起,她殷勤地討好薛嶽鵬,恨不能叫他馬上就記住她。
“我先敬您一杯了。”說罷,她仰起臉,將紅酒一飲而盡,手腕上的翡翠鐲子也跟著晃動,從關節處滑到了肘部。
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出亮眼的光芒,打在簡嘉身上,她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散發著幽幽的綠色光芒,高冷的氣質一點都不襯她這身俗氣的裝扮。
“砰”的一聲,椅子倒地的聲音,還好有地毯作為緩衝,聲音才不刺耳。
簡溪並沒有將倒下去的椅子扶起來,突然站起來令她有些頭暈,但她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在簡嘉身上,不,或者更應該說是她手腕上那對有著重大意義的翡翠鐲子。
為什麽她會知道呢?因為她就是那對鐲子真正的主人!
穿著旗袍到遲家來請安的時候,她手上還帶著這對鐲子,結果把衣服換下來之後,這對鐲子就不見了,當時她整個人都被婚禮的喜慶給衝昏頭腦,一時就忽略了這件事。
但是,她就是覺得哪裏怪怪的。
現在看到簡嘉戴著這對鐲子,她才意識到哪裏不對勁--她的鐲子不見了,並且還是給簡嘉偷走了!
臥槽,她居然敢偷警察的東西,簡直是不要命了。
不顧眾人怪異的臉色,簡溪猛地一拍桌子,一頭放在盤子上的刀叉跟著震動,嗡嗡作響。她沉著臉,盯著簡溪的眼神冷若冰霜,連拉下的嘴角都帶著冷意,“簡嘉,你居然敢偷--”
“笙兒!”話音未落,就被一道渾厚的聲音打斷,這個名字對在場所有人來說都如同是一個重型炸彈,投在他們之間,一瞬間就炸開了鍋。
就連簡溪一時都忘了要說什麽,尋聲望去——薛嶽鵬也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整個人都在微微發顫。
但那明顯不是因為站起來而吃力,而是因為他太激動了。
他真的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遇上這對鐲子,還有這對鐲子的主人--不,應該說是她的下一代。
薛柒跟遲翊宸同時站起,錯愕的神情如出一轍,“笙兒”對他們來說的意義,也十分重大。
比起薛柒緊蹙的眉頭,憂愁的麵容,遲翊宸要輕鬆得多,他甚至為此而感到高興。
他以為薛老已經看出簡溪就是笙兒,這更加證實了他的判斷沒有錯。
但是另一方麵,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薛家的人怎麽會認識笙兒?難道說笙兒跟薛家有什麽重要的關係嗎?不然薛老又為何如此激動?
“爸,你在說什麽?笙兒她早就--你就你不要再抱有念想了。”薛柒的語氣沉重,扶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讓他坐下去。
然而薛嶽鵬的神情卻依舊激動著,眼神緊緊地盯著簡嘉,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手上的高腳杯還沒放下,顯然是被他們這群人的反應給嚇著了。
什麽笙兒,做人好歹也要有點禮貌,她都說了她叫簡嘉,居然這麽快就忘了,這老頭老年癡呆了吧。
不滿地低下頭,撅著嘴,耳邊就傳來了老人家異常激動的聲音,“你胡說,笙兒還活著,這個女孩手上戴著的手鐲就是我給她的母親的,這是我們家傳了好幾代的寶貝,不可能會錯的。”
想當初,妻子並不滿意薛柒帶回來的女友也就是笙兒的母親,所以遲遲不肯給她這對鐲子,後來直到她都身懷六甲,跟薛柒已成定局時,她才不情不願地把手鐲拿出來,傳給兒媳婦。
他記得當時她還很高興地問他,“我一定要把這對鐲子留著傳給我的女兒,由她來傳給下一代,您說可以嗎?”
薛嶽鵬對這個賢惠又可愛的媳婦很滿意,也就由著她。
後來她離開之後,把那些對她來說重要的物品都帶走了,這對鐲子也就消失在他麵前。
沒想到,他在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到這對鐲子。
“她說過要留著這對鐲子給她的女兒的,現在這對鐲子戴在這丫頭身上,難道還需要我說什麽嗎?”薛老說著,差點老淚縱橫。
話音剛落,滿座皆嘩然。
誰都沒想到簡嘉居然有這麽沉重的身世,就連簡嘉自己,都不知道。
她拿到這對鐲子本來就是機緣巧合,跟身世無關,但是在這種時候,她怎麽可能說出口?
薛嶽鵬重又站起來,顫顫巍巍地走到簡嘉麵前,握住她的手,仔細端詳著她手腕上那對精致的翡翠鐲子,果然沒錯,這就是他給笙兒母親的那對!
抬眸注視著她,他早已眼含熱淚,聲音都有些發顫,“這對鐲子,是誰送給你的?”
簡嘉條件反射地轉頭看向淡定地坐著的薛夫人,她朝她使了個眼色,並不作聲,那眼神像是在說——要不要把握機會,就看她自己的決定了。
薛家的身份地位,她又不是不清楚,如果能夠成為薛家的人的話,那她就等於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屆時看誰還敢瞧不起她。
說不定就連遲家的人都會因為薛老而要看她三分臉色。
這麽一想,她的答案也就明朗了,回過頭裝得楚楚可憐,膽怯地低著頭,聲音如蚊蠅般細小,“是我母親給我的,她說我一定要好好保管著。”
放狗屁!那明明是她的東西。
簡溪鐵青著臉,正欲再次捶桌,卻被一旁的遲翊宸拉住了手,他轉過頭看她,神情冷靜。
“不要衝動。”
這叫衝動嗎?這叫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