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不可能還活著!
初晨奶黃色的陽光緩緩爬上哥特式建築的大教堂,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七彩氣球被不斷放飛,粉白色花瓣隨風而散,空氣中洋溢著幸福的氣氛。
教堂外的空地圍了一圈漆了乳白色油漆的柵欄,粉白色玫瑰花穿成一條線纏在上麵,散發著迷人芬芳。
紅毯一直從空地涎到教堂門口,穿過空地門口的巨型花環,映入眼簾的除了莊嚴的教堂,還有鋪在紅毯兩邊的圓桌,乳白色桌布服服帖帖地鋪在上麵,佳肴美酒,鮮花散在腳下。
玫瑰花的香味充斥鼻腔,溫暖的陽光並不灼熱,柔和了初春的清晨時光。
遲瑾年身著黑色西裝,站在門口,迎接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而簡策則站在身後,負責寒暄問候,穿上西裝的他,並不減慈祥和藹。
而遲青峰跟遲兆鄴等人則站在對麵,雖然遲兆鄴並不樂意來參加,但奈何老爺子的威嚴,不得已才答應。
“爸,第二次這樣站著的感覺怎麽樣?”趁著賓客沒走過來的空閑,他忍不住調侃,嘲諷的是遲翊宸不是第一次娶妻。
遲瑾年一個刀片似的眼神刷的投過去,他立馬噤聲。
這種大喜日子,他不想讓任何人來壞了他的心情,也不允許任何人敢隨便造次!
可若是事與願違呢?
與此同時,遠處的凡爾賽國際酒店內,穿過長廊,推開特設的總統套房大門,就見精致的梳妝台前,佳人宛若歐洲中世紀的貴族女子,端正地坐著。
她將手放於膝前,手戴白紗手套,露肩婚紗將她均勻有致的身材盡顯,露出的肩膀膚如凝脂,她仰著臉,任由化妝師從旁替她補妝。
盤起的頭發,長可觸地的頭紗,精致的臉龐掛著柔和的笑容,佳人美得不可方物。
然而實際的情況卻是,某女不過是因為婚紗太厚重外加腰部緊得慌,才不得不端端正正地坐著,其實她的心裏早就在罵娘了。
“真想蹺二郎腿啊。”發出一聲長歎,她一臉生無可戀。
站在旁邊的兩年輕助理被她逗笑,惡作劇似的將粉撲往她臉上狂拍,簡溪趕緊出手製止,她才不要白得像鬼一樣。
忽然間傳來一聲尖叫,嚇得簡溪等人汗毛直豎,差點給她嚇尿。
機械式地尋聲望去,隻見蹲在一堆衣服飾品箱子裏的助理臉色煞白,目不轉睛地盯著手心,渾身發顫。
“怎麽了這是?”造型師趕緊跟過去,看清她手中之物後也跟著驚叫一聲,神情如出一轍。
她將助理手上的東西轉到自己手中走過來,放到簡溪麵前--一副珍珠耳環被碾得粉碎。
簡溪哼笑兩聲,還不忘吐槽。“這都能叫珍珠粉了吧。”
“現在怎麽辦?婚禮就要開始了,總不能就讓兩耳空空就參加吧,畢竟是這麽重要的場合。”造型師反應迅速,轉身就開始找合適的耳環。
倒是身為新娘的簡溪淡定得很,睜著死魚眼,看著她們走來走去。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既然她們那麽著急,那她也不好幹坐著,將包從梳妝台上拿下來,她往裏麵掏出一個木質盒子--簡策當初給她的。
因為是母親唯一留下來的,所以她打算也帶著盒子參加婚禮,就當做是母親參加。
盒子裏的首飾很多,她挑了一雙鏤空描金邊玫瑰花耳環,小巧玲瓏,小心翼翼地戴上,如她所想,這雙耳環很搭她今天的妝容。
門口有侍者來催促,簡溪趕緊扭頭提醒那兩個還蹲在箱子裏埋頭尋找的造型師,“行了別找了,趕緊扶我去吧,我自己站不起來啊。”
“我來就行了。”話音未落,門口就傳來一道沉穩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尋聲望去,男人修長的身影很是惹眼,他一身黑色西裝,阿瑪尼高級皮鞋,領結端正地掛在領口上。
他靠在門框上,眉眼帶笑地看著她,宛若精心雕琢般的臉龐上,洋溢著愉悅。
簡溪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力氣,雙手撐在梳妝台上,猛地站起來,緊接著被勒緊的腰部就傳來一陣劇痛。
“啊——”從套房中傳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驚叫,驚動了整個酒店上下。
加長林肯疾馳在清冷的路上,某女坐在車裏竟然還會覺得擁擠,畢竟她那十幾斤的婚紗可不輕盈,也隻能委屈遲翊宸坐在副駕駛座上了。
初晨陽光和煦,暖風灌進來,她開始有些困倦,但是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還是遲翊宸今天的樣子,想象著他站在教堂的頂端,看著她一步步地走來,他笑著伸出了手……
伴隨著“刺啦”的急刹車聲,某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先一頭栽在前座間的縫隙中。
“已經到了哦。”司機老實的聲音響徹在耳畔,讓簡溪本來想發脾氣的心瞬間被壓了下去,她隻能暗暗攥緊拳頭,咬了咬牙,抬頭輕笑,“我知道了,你開車技術好好哦。”
車外人來人往,賓客都已入席,家族親戚也都在教堂內等候著,隻有遲瑾年跟簡策還站在門口,正在跟一對身著華服的中年夫婦聊天,從簡溪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們的背影。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就是薛氏夫婦。
想到薛夫人在外偷情的事情,簡溪就忍不住同情起她旁邊的薛柒大叔,如果他知道的話不知道該是高興還是無奈。
車一停,遲翊宸就開門下車,他要比她更早一步到達教堂,還有遲瑾年也吩咐過,其他賓客都可以不迎接,但就是薛家必須得出門迎接。
嘴角帶笑,他快步上前走到遲瑾年跟簡策跟前,朝他們點頭致意,“父親,伯父,讓你們久等了。”
“還叫什麽伯父,你該叫他爸了。”身後傳來薛夫人的柔笑,她隻是調侃,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沒想到簡策的反應比他還要大,猛地瞪大雙眼看著她,拉下的嘴角沒有笑意。
墨黑的瞳孔閃過一絲怒意,簡策隨即轉開臉,故作鎮定,但遲翊宸分明就看到他的額頭青筋暴起,暗暗攥緊拳頭,像是拚了命才忍住衝動。
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男人並不作聲,隻是轉頭對薛氏夫婦點頭,低眉淺笑。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笑是因為發自內心地想笑。
心裏頭盈滿幸福感,就像過去自己搶到的東西,一直害怕她會隨時回到原主人身邊或是因為厭惡而逃走,但是現在他再也不用擔心,因為她從此就真的屬於他了。
他的愛比誰都要濃烈,若能將她揉進骨頭裏,他一定會這麽做。
因為他再也受不了有一天會失去她的日子,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因為他會抱緊她,甚至是栓緊她,絕對不會讓她逃開。
緩緩走上紅毯,朝著教堂走去,他的步伐堅定。
遲翊宸前腳一走,薛槿汐後腳就跟了上來,她剛剛在停車場裏一直在猶豫要不要來,最後才心一橫,還是奔了過來,薛夫人在門口已等候她多時。
輕笑著貼在氣喘籲籲的她的耳邊,她柔聲細語,“放心吧,我會幫你好好羞辱簡溪的,至於你,現在還不是搶風頭的時候,你還是乖乖坐著看熱鬧吧。”
薛槿汐撫著胸口,點頭答應,隨即轉身同遲瑾年跟簡策做自我介紹,動作自然,麵帶微笑。
她能感覺到她已經能夠駕馭這副皮囊了,至少在看到遲瑾年的時候,她不會以憤恨的眼神盯著她。
基本的禮節都盡了,禮金禮物也都齊了,薛柒便拉著妻子同遲瑾年走入場內,薛槿汐緊跟其後。
雖然妻子跟平時一樣熱愛交際,但是薛柒總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對勁。
有種進入了癲狂狀態卻還故作鎮定的感覺,她在他麵前,由一個完整的人漸漸變成了一個令人厭惡的瘋子,他想有這種奇怪想法的他一定也瘋了。
留下簡策一人,則快步走到那輛黑色加長林肯前,敲了敲車窗,看著搖下的車窗,簡溪的臉漸漸出現在眼前,她笑得明媚,深邃的明眸中卻帶著一絲忐忑。
“緊張嗎?”簡策將車門打開,伸出手讓簡溪抓住,她掙紮著從裏頭鑽出來,小心翼翼地用高跟鞋點地。
直到整個人都下了車,她才鬆懈下來,鬆開他的手轉而挽住他的手臂,深呼吸一口氣,抬頭看著他,“還好,就是有點擔心未來,我這個人又不是很幸運也不是很好,萬一遲翊宸厭惡我,那我還真是沒處訴苦。”
她不是沒有自信,也不是不相信遲翊宸會帶給她幸福,而是幸福來得太快,所以她才有些不知所措。
過去還不覺得她跟遲翊宸是一個整體,現在卻能清楚地認識到了。
從今往後她跟遲翊宸才是真正地結合。
花童上來替她提起裙擺,簡溪挽著簡策的手臂,慢慢地朝著教堂走去。
教堂的門緊閉,當她走近時,侍者才將門打開,一陣玫瑰花的香味頓時充斥鼻腔,地板上鋪著花瓣,一直涎到遲翊宸腳下,而他就站在聖母瑪利亞的畫像下,蒙上一層光暈,熠熠生輝。
他伸出手,笑得很是溫柔。
而簡溪就這麽看著他,都要熱淚盈眶,小心翼翼地捧著捧花,同簡策一起,朝著他走去。
她太幸福了,竟沒看到就坐在最後一排離她最近的薛夫人的臉色,蒼白如紙,收縮的瞳孔中帶著恐懼。
手不知不覺伸出去,顫抖著,指著她的耳朵,耳垂上掛著的玫瑰花耳環奪目。
那是她送給那個女人的禮物,怎麽會在簡溪那裏?
失神中,她突然想起另一種可能,差點驚叫出聲。
不可能,笙兒不可能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