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獨家霸愛
又是熟悉的岸邊,潮水拍打著海岸,激起千層浪花,海浪聲沙沙作響,掩蓋了某個人抽抽搭搭的哭泣聲。
坐在岸邊的石凳上,身後是一片樹木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多,大概是因為夜已深。
浪花的聲音,樹葉婆娑起舞,簡溪並沒有心情去看,她捂住哭得紅腫的眼,眼淚仍不停地從她的眼中冒出來,滑過柔滑的臉頰,風吹過,臉刺痛。
金絲男幾乎是一路狂奔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又怎麽了?大半夜的跑到公園來哭哭啼啼的,打擾我睡美容覺。”
因為某女打電話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好像掛斷電話之後就要去上吊似的,所以金絲男連換件衣服的時間都沒有,直接穿著家居服,裹著一件開衫就跑了過來,要不是晚上行人不多,他絕對要跟她要精神損失費。
簡溪還是低著頭,抽噎的聲音聽著有些難受,金絲男走到她身邊坐下來,抱住胳臂的手搓了搓,盡量熱起來。
“你要聽歌嗎?我唱給你聽。”他不再強求她現在就說話,既然她這麽信任自己,那他就大發慈悲地秀一秀歌喉好了。
然而實際上某女純粹就是沒辦法找穆少恭,才會來找金絲男,她連他大名都不知道,都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朋友。
小腦袋頓了一下,隨後才點點頭,就聽見金絲男在笑,那是相當欠揍的得意笑聲。
抬起手狠狠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他張開口清唱,悠揚的音樂響徹在她耳畔,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浪花,跟在風中搖動的樹木,她一時間忘了哭泣。
“我像個孤獨患者自我拉扯……”他的聲音就像一顆定心丸,簡溪躁動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搭住他屈起的胳臂,聲音發顫:“遲翊宸他不信任我。”
沒辦法,她哭也是為了他,笑也是為了他,甚至連跟金絲男的相識,也是跟他有關的事。
簡溪知道自己沒用,但她就是沒能忍住,委屈無處宣泄,她過去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
金絲男不唱了,轉過頭看她,亂糟糟的頭發下,那張平凡的臉龐因為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而變得迷人,他的神色有些複雜。
他從來沒談過戀愛,所以並不能了解她此刻的感受,可是聽她的形容,又似乎很難受。
“就像被狠狠紮了一針的感覺嗎?”他突然這麽問,讓簡溪有些莫名其妙,她毫不客氣地揚起手拍了他一掌,思緒跑到哪裏去了,她要的是她該怎麽辦這個問題的答案。
說到底她還是做不到狠心,如果把真相告訴遲翊宸,那也就意味著笙兒真的死了,再也不可能出現,就算他明麵上裝作若無其事,但她很清楚,他的心一定在淌血。
所以,至少在穆然主動捅破之前,她絕對不會把真相告訴遲翊宸。
沉思中,就聽到金絲男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回答她:“你隻要把笙兒並不是笙兒的真相告訴他不就得了,反正這本來就是事實不是嗎?”
看著他那張已經有了淺淺紅印的側臉,簡溪撅著嘴,毫不客氣地又抬手給了他一巴掌,側臉上的五道紅色指印立馬更深了。
“幹嘛啦,很痛欸。”金絲男捂住吃痛的臉,罵罵咧咧地轉過頭瞪她,卻被她像是要吃人似的眼神給嚇得猛地回頭,看著潮起潮落的海岸,語氣膽怯:“有話好好說嘛,幹嘛這種眼神啊。”
他果然跟她不在一個頻道上。簡溪果斷放棄谘詢他意見的想法,抬起頭,仰著臉望向漫天星星閃爍的夜空,從口中吐出的熱氣變成一團團的霧氣團,消散在空氣中。
要是這個時候穆少恭在,他一定會告訴她應該怎麽做。
雖然那家夥像是收了遲翊宸幾百萬賄款似的,總是讓她去跟他道歉,但至少這樣她也有勇氣回到他身邊啊。
“我好愛好愛遲翊宸啊,也希望他能像我愛他一樣愛我,甚至是隻看我一個人,但是不可能的,他有那麽沉重的過去,我沒辦法任性。”
“誰來幫我告訴他,我的心有多煎熬。”她伸出凍得發紫的手,想要在空氣中抓住什麽,然而卻還是撲了一場空,一如她這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達到頂峰之後就開始滑向穀底。
或許他能夠承受得住迅速下滑的感覺,但是她的小心髒可受不了。
語氣中帶著些許悲涼,更多的無奈,令金絲男忍不住轉過頭看向她,隻見她柔和的側臉上,墨黑的星眸閃爍如星光,哭紅的眼眶,脆弱一覽無遺。
那一刻,他似乎聽到了她心碎的聲音。
半響,他突然學著她伸出手,又是那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簡溪疑惑地轉過頭看他,隻見他薄唇微啟,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還錢。”
別以為他不記得了,今天下午莫名其妙把他叫出來,結果放在身上的十萬塊就給搶了,要知道那可是他剛剛拿到的報酬,她要偷好歹也留至少三分之一吧!
從業近十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搶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某女雙眸半抬,擺著張死媽臉,靜靜地看了他三秒,就猛地跳起來,轉身朝著海灣通往外界的出口狂奔,剛剛的頹廢瞬間即逝,那跑動的小細腿就跟風似的。
“臥槽,說不過我居然還跑?”金絲男也不管什麽安靜美男子形象了,拔腿追上去。兩個頭發亂糟糟的人狂奔在風中,多少淚啊痛苦啊愁緒啊全都消散在風中吧。
然而與此同時,遠在百裏之外的中心醫院的長廊裏,男人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修長的身影在亮眼的白光下更顯神秘,線條均勻有致。
被陰影蓋住的側臉上,冷意從那雙深如漩渦的眼睛中慢慢升騰而起,直到將他整個人團團包圍住。
寂靜中,男人扯了扯領帶,煩躁不安。
隔天一早,遲翊宸匆匆忙忙從醫院走出來,回去衝涼,然後就要滿世界地跑,這陣子公司為了將業務推向世界,所以加強了與國際公司的合作。
走到停車場,他還沒開門,就察覺到不對勁,有人在不遠處盯著他,而且麵帶笑容。
握住車門把手的手停下,他轉過身看向身後,隻見一輛奇瑞車前,一個身穿深棕色風衣的男人靠在車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遲翊宸立馬皺了眉頭,雖然他沒少受到別人關注,早就習慣了這種目光,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絕不是單純地羨慕。
反而是以一種嘲諷的眼神看著他,真是讓人不爽。
一陣冷風吹過,男人的墨發微微飄動,身影依舊筆挺。
“你就是遲翊宸吧,我是簡溪的好基友。”他說著,笑了一下。“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對有夫之婦可沒有興趣,我就是來這裏看看有沒有油水可以撈的。”
真是個囉嗦又輕浮的男人!雖然他這麽說,遲翊宸還是以一種警惕的眼神看著他,刀削般的臉龐冷若冰霜,眼神就跟刀片似的,恨不能將他片下來。
金絲男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終於知道為什麽簡溪會這麽凶了,原來是跟丈夫學的呀。
“有話就說。”冷漠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波瀾,如同寒冰。
既然他趕時間,金絲男也不賣關子了,他從風衣的內側口袋中掏出幾張折疊成四方形的A4紙,將紙張展開,他走過來遞給他。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金絲男揚手,遲翊宸才垂首,將紙張接下來,粗略查看。
紙張的左上角還訂了幾張照片,照片的背景是髒亂的巷道,鏡頭中央的那個白色的曼妙身影更顯突兀。
他微微皺了眉頭,撕開照片接著往下看,紙張上全是關於照片上這個女人的所有資料。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間雜誌社,曾經在報道簡溪的過程中因為亂說話而被你逐出S市的女孩。她的名字就叫穆然。”金絲男的話如同一陣風,將他刮回回憶之中。
雖然沒辦法完全想起來,但他還是能模模糊糊地想到那個女人的臉,雖然算不上醜陋,但著實平庸無奇。
在三番兩次騷擾簡溪,做不實報道之後,遲翊宸將她送進牢獄中。而她恰巧是家庭中唯一的經濟來源,沒有了她,她全家人都隻能從街區搬到貧民窟,加上她母親又有病在身,生活很難過。
可想而知,她對他的恨意又有多深。
後來不知道是誰,花了錢將她從監獄中贖出來,還給了她一張全新的臉,一個全新的身份。
隻是她的家人依舊在貧民窟中,最近才喬遷到街區,住進高價公寓中,這種天翻地覆的變化,他想那肯定也是那個曾經幫助過她出獄的人給予她的。
而代價就是,拿著這張臉皮,還有“笙兒”這個名字出現在他麵前。
“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我把話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沒我什麽事了。”金絲男吞了口唾沫,他的喉嚨有些幹燥。
轉過身準備離開,卻被男人叫住,他沉聲:“簡溪也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嗎?”
“很好,你問到點上了,她知道,而且很糾結,因為她說不想讓你的希望再次落空,所以寧願看著你被那個女人騙,都不願意把真相告訴你,她真傻。”他一拍手掌,出口的話卻帶著莫名的心疼。
金絲男突然轉過頭,神色溫柔,平靜地看著他。
“如果可以,你能不能不要再讓她受傷了呢?我跟她認識不久,都能感覺到她有多脆弱,雖然平時大大咧咧,其實心思很細膩,一不小心,心就會碎成灰。”
“我知道。”男人閉上眼睛,冷若冰霜的臉看不出喜怒哀樂。
他現在知道了,對不起,他知道得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