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被拋棄的怨婦臉
一陣冷風吹過,海浪拍打著岸邊,潮起潮落,伴隨著夜幕漸臨,一縷淡淡的愁緒包裹住岸邊來來往往的人,路燈的光暈照得他們的側臉更加落寞。
簡溪在岸邊來來回回地踱步,海風吹得她清醒了。
然後她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無家可歸,真是可悲,俏臉上不見半分生氣。
跟遲翊宸分開之後,她就一直處於這種頹廢狀態,公寓也退租了,隻能去酒店住,但是她手上的錢也撐不了多少天。
總不能這樣下去,無奈之下,她撥通了金絲男的電話。
半個小時之後,一個身材修長身穿白襯衫休閑褲外搭深棕色開衫的男人出現在她麵前,風吹得他的額發微微飄起,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你找我過來幹嘛啊?”他沒好氣地問,要知道現在都三更半夜了,睡到正熟就把人叫起來,當他真那麽好欺負?
簡溪神情淡漠,緊抿的薄唇微微發白,也有可能是給凍的,畢竟在這樣的大冷天,她也隻穿了一件薄外套,秀發在風中亂舞,她斜過眼看向金絲男,麵無表情。
一股冷意立馬鑽進他的心底,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別看簡溪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其實她凶起來的時候比誰都要厲害。
不過他心裏莫名其妙的一陣悸動是怎麽回事啊?
好在這種悸動維持得並不長久,止在她伸出手對著他,冷笑的時候。
“你把那雙耳環當掉應該值不少錢吧,分我一點。”
見過厚臉皮的,還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盯著她淡定的神色看了很久,金絲男無奈地歎了口氣,像哀求似的將雙手攤開來,兩手空空。
而且簡溪不是有個有錢的總裁老公嗎?至於跟他要這麽點錢嗎?
像電影裏頭那樣,女人一聲嬌滴滴的老公,男人就立馬掏腰包寫張支票遞給她了。
冷箭一般的眼神立馬將他的心思看穿,簡溪本來不想透露這件事的,可是為了那點錢,她還是低頭了。
垂首低眉,淡定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失落:“我跟他吵架了,因為笙兒,他果然還是放不下笙兒。還有我,沒有告訴他笙兒不是笙兒。”
金絲男真是哭笑不得,他不明白,他都已經把所有證據都給她了,為什麽她還要這麽做呢?
突然間,一個想法閃過腦海,他一拍手掌,一臉興奮。“你該不會是想要耍遲翊宸吧,就是為了報複他還惦記著笙兒?”
話音未落,簡溪就直接扇過來一巴掌,雖然沒使多少勁但就憑她的內力,金絲男的臉上立馬出現五道紅色指印。
她看上去就那麽壞?讓所有人一看就覺得她做什麽都是帶有目的的?簡溪不明白,難道就因為笙兒長得那麽牲畜無害,她就活該被慣上壞女人的稱號?
就算是自私,也會有無可奈何放手的時候,何況她從不覺得自己壞在哪了,估計就像電視劇中的壞女配一樣,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呸!她才不是女配。
盡管這麽想,但某女還是不可避免地意誌消沉,燈光照耀下的小臉越顯蒼白。冷風吹過,她忍不住抱住瘦弱的胳膊,縮在自己的懷抱之中。
環顧四周,除了蔥蔥鬱鬱的樹木,還有石砌的岸,擋住了奔湧而來的潮水。她過去最不喜歡這種地方,因為夜深人靜,最容易想起過去。
“我說你,到底為什麽不願意告訴他?”金絲男跟在身後仍不厭其煩地追問,斯文外表下的心其實很欠揍。
忍住想打人的衝動,某女的額頭上青筋隱隱暴起,然而她還是耐著性子抬頭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漠,深不見底。
“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話,一定會很失望吧,好不容易找到夢中情人,結果還是個冒牌貨,不給氣出一口老血才奇怪,而且我也不想讓他因為對我感到愧疚才回到我身邊。”
她三觀很正,可不想耍什麽下賤的小手段。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某女自然是不會放過那筆錢的,她再次將手伸出來:“我要的錢呢?在哪裏?不要求你分我很多但至少給一點吧。”
看她一副痞裏痞氣的樣子,跟他當初跟她要錢時一模一樣!金絲男不得不感慨自己到底是倒了幾輩子的黴,才會遇到這種反過來要錢的主兒。
然而盡管心裏腹誹千百遍,但他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紅色鈔票,咬咬牙還是將錢塞到她的手上,他的心都在淌血。
“這筆錢你不要亂花啊,趕緊回去吧。”說罷,他轉身跑開,再不跑開的話,他一定會忍不住跑回去跟她搶那筆錢。
簡溪此時的心理有些複雜,怎麽覺得她就像個惡霸?
算了,有錢就好。將錢塞進口袋,她裹緊單薄的外套,吹著鹹鹹的海風一路走著回去,背影落寞。
你看一個普通朋友都知道心疼我,遲翊宸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分開那麽多天居然一通電話都沒有。
剛走到酒店大廳,就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背對著她走進左側的長廊裏,簡溪的心頓時就慢了半拍,穆少恭怎麽會在這裏?
因為遲翊宸曾經說過看到她跟穆少恭在一起會嫉妒,所以即使再怎麽傷心,簡溪都沒有聯係穆少恭,甚至連他打過來的電話,她都沒有接聽。
可是命運似乎有心捉弄她,她絕對不會認錯,那個喜歡穿淺藍色襯衫的高大身影就是他沒有錯。
在他拐進長廊之後,簡溪才敢偷偷摸摸地跟上他的腳步,她將帽子壓低,再將外套領子拉高,遮住自己大半張臉,才鬼鬼祟祟地跟在他的身後。
盡頭的房間就是她現在住的房間。看著穆少恭一步步往下走,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他在盡頭處拐彎,那就意味著他們在這裏相遇不過是個巧合,但若是他停住腳步,那就……
簡溪已經來不及想了,因為穆少恭已經在她的房門前停下腳步,他蹲了下來,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個白色信封,然後埋頭,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白色信封從門縫裏塞進去。
臥槽,他這是想幹嘛?一看到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某女就抑製不住體內翻騰的警察之血,衝動地一把衝過去,小細腿直接朝著他的側臉踢了過去。
然而男人卻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低著的頭還沒抬起,就看著某女跟紙片似的從他眼前直線滑了過去,隨後重重地撞到牆壁上,她立馬疼得在地上翻滾。
穆少恭趕緊跟過去,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棱角分明的輪廓上,唯有擔憂,緊皺的眉頭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心疼。“你怎麽樣?沒事吧,有沒有哪裏摔著?”
習慣性地搖搖頭,卻在反應過來之後漸漸石化,簡溪跟個機器人似的一點點地將小腦袋挪向他,隻見一張神情柔和的俊顏跟她鼻尖的距離不到十厘米。
毫不留情地推開他,往後退了幾步,某女的臉上滿是戒備:“你來幹什麽?我可不記得我有將我的地址告訴你。”
不等他回答,她就快步衝到門票,伴隨著“嘀”的一聲提示音,門開了,那個白色信封映入眼簾。
男人似乎並不想過來搶,簡溪毫不費力地打開——一張寫著六位數的支票出現在眼前,落款處不偏不倚地寫著“遲翊宸”三個大字,顯得格外地刺眼。
猛地轉過頭瞪著他,冷漠的眼神中,她對他的警惕達到極點。“你不僅跟蹤我,居然還跟遲翊宸串通起來拿錢侮辱我!”
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她的朋友最後居然替她正在冷戰的老公出氣,這都什麽事啊!
被拆穿之後,穆少恭索性也不掩藏了,歎了一口氣,麵色凝重。
“快點回去吧,他一直很擔心你,不過他並不知道你公寓退租了,跟蹤你的人是我,不是他。”
明知三言兩語是不可能會讓倔強的女人乖乖聽話,但他還是將手伸出來,一點點地往前,就像是在捕捉一隻準備逃跑的貓咪一樣。
然而她卻一直往後退去,往房間的深處裏走,警戒的眼神如同冷箭,狠狠地刺在他身上。
“是他讓你跟我回去的嗎?”她沉聲,期盼從眼中一閃而過。
這是她最後的期望,若是遲翊宸要她回去,就意味著他已經想好了,那她完全可以不計前嫌地回到她身邊,就像以前一樣每天跟他打打鬧鬧。
但是若不是他,那還有任何意義呢?
穆少恭的眼中閃過遲疑,發白的薄唇緊抿。
半響,他終於點頭承認,可是某女已經不信了,她突然冷笑出聲,小臉上盡是冷漠。
說時心飛揚,知道真相之後,她已經透心涼了。
“如果不是他,那有任何意義嗎?”淡淡地出聲,簡溪將門猛地關上。
隨著一聲悶響,男人的心情雖然沉重,不過讓他慶幸的是,好歹簡溪把錢收下來了,不然他遲早得為她擔心而死。
廢話!錢是民生之本,她當然沒有理由不要。
將支票塞回信封中,簡溪將信封放到床頭櫃上,然後往後一倒,直接倒在了柔軟的床上,盯著天花板上的頂燈,發呆。
眼淚不知不覺順著眼角滑下來,她伸出手想抓住什麽,卻撲了個空。
“為什麽你沒有來找我呢?難道真的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