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隻要您乖乖配合
S市最熱鬧的街區,一座高樓聳立其中,華燈初上,燈紅酒綠,被繁榮跟喧囂包裹下,高樓被冠以唯有身份尊貴的人才能出入的雅號。
一輛林肯公園加長車停在門口,保鏢匆匆趕到後車門前,將車門打開,緊接著身著華服,伴著精致妝容的女士映入眼簾,她端莊的儀態,依舊不輸現在的年輕女子。
“是薛夫人嗎?遲先生已等候多時,請跟我來。”畢恭畢敬的服務員趕緊迎上來,左手背過,右手指向金碧輝煌的內廳。
望著眼前高大的樓層,女人抬手遮住嘴角莫名的笑意,凡爾賽國際酒店嗎?確實有不少故事在這裏發生呢。
緩緩邁開步伐,如同歐洲中世紀的貴族夫人,仰著的下巴透露著不可一世的個性。
穿過古銅色的門,眼前是一張鋪了鵝黃色桌布的圓桌,在經過精心雕刻的椅子上,遲瑾年西裝筆挺,微微一笑:“等了薛夫人很久了,還以為您不來了呢。”
“怎麽會?既然是遲先生邀請的,我肯定不敢拒絕了。”莞爾一笑,薛夫人匆忙入座。她來得太早,除了飯局主辦人遲瑾年以外,整個包廂就剩一些閑雜人等。
她低頭,黑色紗網手套上的深紫色寶石鑽戒散發著幽光,她摩挲著,眉眼間帶著意味深長的得意。
“薛夫人很喜歡這顆鑽戒嗎?”遲瑾年也發現了她手上那顆耀眼的寶石,心下覺得好奇,要知道薛夫人可是出了名的寶石狂熱者,很少見她的無名指上的寶石重複過,但是這顆,他看了不下兩遍了。
薛夫人似乎就等著他問似的,一說到這顆寶石,她就忍不住笑,連忙抬手遮住嘴角:“是啊,這是老頭子送給我的,他很少對我這麽浪漫過,所以我有些驚訝。”
薛先生很少出現在公眾麵前,就連遲瑾年也隻是見過幾麵,隻覺得他性格悶悶的,不像當年傳聞的那樣風流,也難怪薛夫人這麽高興了。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遲瑾年欲起身離席,卻被她輕聲叫住:“我有件事想拜托您,不知道妥不妥當?”
趁著股東還沒來,她索性把話放開講了:“有個孩子,我實在很喜歡,希望您能讓您兒子幫忙一下,讓她進娛樂圈,我保證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哦?叫什麽名字呢?怎麽不帶出來看看?”
薛夫人低眉淺笑,光暈柔和了她的臉龐,也蓋住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險毒辣。再抬眸時,還是那副端莊淑女的姿態。“還沒想好呢,等她可以見人了,我再把她帶出來給您跟您兒子看看,那就拜托了。”
不著急,打造藝術品往往需要一段時間,她要有耐心等。至於名字,既然是她的創作,那當然要賦予她的標誌。
隨著夜幕降臨,西裝筆挺滿身銅臭味的股東們也陸陸續續趕到,商場上的勾心鬥角,一個飯局就能說明。
待夜深送走客人後,遲瑾年站在酒店門口,望著離去的車影,眼神意味深長。“這女人,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牲畜無害,實際上就是個毒蠍子,還是小心一點好。”
身後司機緊跟,他早就習慣了老板這種言論,不作任何評論,隻是湊到他耳後問:“那遲先生是打算回大宅呢?還是接著下一個飯局?”
“沒心情去了,回家吧。”他沉聲,同時抬頭,望著墨黑的夜空,今夜無星。
一輛黑色邁巴赫疾馳在清冷的街上,朝著西郊富人區開去,最終停在遲家大宅前,遲瑾年從車上下來,威嚴的氣場不減當年。
按照往常,他穿過院子,就能看到陳姨等在大廳門口,然而今天卻無人等候。遲瑾年微微皺了眉頭,手一揮,司機趕緊上來給他推開門。
誰知剛推開門,就迎麵撞上簡溪,她正要往外走,一看到遲瑾年,眼睛立馬亮了。“爸,我正想在外麵等你呢,陳姨她不舒服,所以接你外套的工作由我代勞。”
前天的事在她臉上似乎沒有留下任何陰影,俏臉上的笑容明媚,嘴角勾起。
一看到她,遲瑾年就想起自己還未出生的曾孫,頓時就怒火中燒,搶過她手上的西裝外套,他寧願自己拿著:“你來幹什麽?遲家沒有你這麽狠毒的兒媳婦。”
話音剛落,簡溪的熱情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瞬間澆滅。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嘴角笑意全無,然而還是硬著頭皮站在那兒。
“翊宸呢?他怎麽沒來?”見她那麽尷尬,遲瑾年又有點不忍心,心裏給自己找台階下,問候他兒子總行了吧?
大廳上的掛鍾突然響了,正好午夜十二點。簡溪是偷偷跑出來的,她看著遲翊宸睡得那麽沉,實在不忍心叫醒他,便獨自坐出租車趕過來。
“翊宸他睡著了,今天工作很多。”
遲老頭子皺了眉頭,終於願意瞥她一眼,語氣咄咄逼人:“那你大半夜來幹嘛?”
如果是來道歉的話,他想她應該去跟簡嘉道歉,而不是來找他。簡嘉現在還在醫院裏,每天以淚洗麵,無論遲天佑怎麽勸都勸不過來,搞得他最近也不敢在外麵亂來了。
雖然醫生說隻是身體虛弱,其他並不要緊,但一想到曾孫,遲瑾年還是恨,得多狠毒的一個女人才能對自己的妹妹還有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下這種狠手?
“我來找您,就是為了解釋那天的事情。”簡溪一字一頓,沒有一點含糊。抬起的雙眸澄澈,不卑不亢。她沒有什麽好愧疚的,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陷害簡嘉的孩子,更不用說簡嘉從一開始就沒有小孩。
夜深人靜,想必笙兒也睡得跟死豬似的,她簡溪才能大展拳腳!
出去!遲瑾年很想這麽吼,可是簡溪的表情擺明了就是,她要當牛皮糖,除非給她機會,不然他甩也甩不掉。
歎了口氣,他繞過她往書房的方向走去:“我隻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把門關上。”
“是!”俏臉上盡是得意的神情,簡溪一抬腳:“怦”的一聲,大門應聲關閉。
書房裏,一行行的書整齊地排列在書架上,氣氛凝重,又讓人平靜。簡溪撫過一行行的書,眼神卻不在上麵停留。“我想就算我說我沒有罵簡嘉,您也不會相信吧。”
“然後呢?”他坐在沙發上,畢竟是老了,卸去了筆挺外套,聳拉的肩膀顯出幾分疲態。
輕啜一口某人泡的玫瑰花茶,他驚訝地發現她的手藝還不錯,可以跟薛夫人比拚。就是人太容易躁動了,這還沒說幾句,她就在房間裏活蹦亂跳好一會兒了。
簡溪將運動服的拉鏈拉到脖子上,終於願意坐下來好好說話:“那您會這麽肯定,是因為笙兒跟您說的那些話嗎?說什麽她聽到了之類的。”
一說到這個簡溪就來氣,要不是遲翊宸讓她對笙兒放寬心,她真的會讓這個死過的女人再滾回棺材裏頭。不過來日方長,她也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也不全是,但我確實看到你跟她一起下來的,這說明她說的話沒錯。”他給她機會,不是讓她來盤問這些有的沒的,曾孫沒了他比誰都傷心,現在來追究這個還有什麽用?反正她那麽厚臉皮,也不可能會跟遲翊宸離婚。
精致的臉龐上浮現一絲嘲弄的神色,紅唇微張:“這就是圈套啊,雖然我說了你也不一定會信,但是我可以證明,需要的是您要配合我的演出,我就能告訴您部分的真相?”
“為什麽是部分?”
“因為不管怎麽說,笙兒都是翊宸的青梅竹馬,就算她做錯了,我也不想怪罪她啊。”簡溪莞爾一笑,深邃的瞳孔時不時望向門外,隻見虛掩的木門微微晃動了一下。
可能是因為風的原因吧,她輕笑,眯起的雙眼,遮住了冷箭一般銳利的眼神。
從一開始,她就不想跟任何人爭,但是簡嘉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那她隻好將壓抑已久的情緒爆發出來,把她重重擊潰。
最好是,以後都不要再爬起來。
從遲家出來之後,富人區雖然燈火通明,但幾乎看不到出租車輛,盯著那一輛輛高級轎車,簡溪咬咬牙,還是抑製住了自己惡作劇的想法,裹緊外套行走在冷風中,就這樣慢慢走回去。
刮過一陣冷風,枯葉落了一地,身後也隨即傳來一腳踩在枯葉上的支離破碎聲,簡溪立馬繃緊了神經,不敢回頭看來人,隻能快步往前。
該不會又是上回追殺她的那幫人?簡溪的心咯噔一下,徹底沒底了。這大半夜的街上沒個人影,萬一他又拿了槍,那她可真是死路一條了。
“死就死吧。”簡溪咬咬牙,猛地回頭望向身後,卻發現除了落葉之外,人行道上空無一人。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算了,既然沒事就好,她不敢鬆懈下來,跟風似的跑了起來,將身後又再次響起的穩重腳步聲遠遠甩在身後。
狂奔的結果是,不到半個小時時間,她就站在別墅門前,貓著腰,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而遲翊宸一身單薄的家居服,就靠在鐵門上,冷風吹過,他的衣角微微擺動。
“去哪兒了?”冷漠的語氣,還有棱角分明的輪廓上透著的寒意,無一不提醒簡溪,他果然生氣了。
討好地拉過他的手,她笑得有些牽強:“天氣太好,我出去散散步……”
昨天才剛下過雨,水泥地上還是濕漉漉的,散發著一股泥土的腥味,她還真能睜眼說瞎話,男人無奈地低頭,輕笑,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被放下。
“算了,不同你計較了,回來就好。”攬過她的腰,轉身將鐵門打開,大步走了進去。
而不遠處,有人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月光下的臉格外蒼白:“有錢人就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