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淪為棄婦
繆以衡和遲翊宸湊上前去,簡溪癡癡的望著遲翊宸,在他的臉上寫滿了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擔憂,倘若現在躺在床上的是自己,遲翊宸會像這樣緊張麽?
或許是不屑一顧吧?
目光空靈的範雨瞳呆呆的出神,卻在瞥見遲翊宸時,瞳孔擴大,伸出手,激動的拽住了遲翊宸。
那幽黑色的眸中滿是無助,驚慌和害怕。
“翊宸,翊宸……”低低的喚了兩聲,像是一隻絕望的小獸,範雨瞳的淚隨著發紅的眼角,蜿蜒而下。
遲翊宸咬牙,滿臉痛惜,任憑範雨瞳抓住自己的手而沒有推開。
接著,在護士的簇擁下進了病房,簡溪一聲不吭的站在了房門外,隔著一扇小窗,看著裏麵的景象。
範雨瞳麵容憔悴,像一朵開敗了的花兒,淒美得令人心生憐惜,她躺在床上,肌膚白得透明。
遲翊宸守候在她的身旁,眼底溢滿了關切之意,替她倒水,替她抹去兩腮的淚水,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生怕弄壞了易碎的瓷器。
那繾綣柔軟的樣子,看得簡溪的心髒抽搐般的疼。
範雨瞳肩膀顫抖著,那如寶石的瞳孔閃爍著破碎的光芒,纖細的手抓在遲翊宸的胳膊上,傾身,趴在他的懷裏失聲痛哭起來。
簡溪咬緊下嘴唇,視線變得朦朧起來,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卻看得到遲翊宸那如水般的溫柔和擔憂,此時此刻,她是不是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自作多情下去了?
事到如今,難道還看不透麽?
遲翊宸那麽緊張範雨瞳,像他這樣冷漠無情的男人竟可以對一個女人溫柔至此,足以證明他對她的感情了,而自己,不過是命中過客,是範雨瞳不在時貪歡的對象,也是一顆有利用價值的棋子,如果現在不抽身,等到情深難以自拔的時候……
簡溪垂下雙眸,無限的落寞溢上眉心,何必為一個愛著別人的男人徒增煩惱,自輕自賤?
盡早放手,總比到時候淪為棄婦的強。
“翊宸……對不起,對不起,我隻是想幫你……可我沒想到……嗚嗚……”範雨瞳淚流滿麵,抓著遲翊宸的手不住的顫抖。
遲翊宸擰緊眉頭,內心氣憤不已,對範雨瞳說不出的痛惜,而目光卻時不時往門口看過去。
簡溪望著房內的景象,他怕她會傷心,難過,他想解釋,可這種時刻卻無能為力。
範雨瞳遇到了這種事情,他怎麽能置之不理?
“行了,都已經過去了……怪我太粗心大意了……”遲翊宸看向範雨瞳布滿淚痕的臉,眼裏滿是愧疚。
範雨瞳是因為自己,才會落到如今這種局麵,可向來聰慧的她,怎麽會做出這樣不管不顧沒頭腦的事呢?
她對自己的好,他心知肚明,可卻無法接受,遲翊宸的視線下意識的往簡溪看過去,可門外已然沒了簡溪的蹤影。
簡溪離開醫院後,回了自己的家,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遲翊宸淡淡的煙草味,物是人非。
出了這樣的事範雨瞳肯定很難受吧?最害怕的莫過於心上人的嫌棄,相反,最需要的就是心愛之人的安慰,現在遲翊宸一定對他溫柔似水,嗬護有加,簡溪的心有些抽痛,一時間,淚水模糊了雙眼。
事已至此,她也已經看清楚了,她跟遲翊宸從來就沒有開始過,等臥底生涯結束,他們也就分道揚鑣了,所以,目前最緊要的事,就是盡快查出此案,不能讓範雨瞳還有姚琳娜白白蒙受了屈辱,更不能再讓更多的女孩受到傷害了。
晨光透過半撩開的窗簾,洋洋灑灑的落了進來,照亮滿室的冷清,明明暗暗。
範雨瞳從睡夢中醒來,撩開眼簾,隱隱的疲倦蜷縮在眉心,麵色比昨天好了不少,她翻身,瞳孔一亮,隻見遲翊宸坐在床頭,雙眸緊閉。
她微微發愣,難以置信的睜大簡眼睛,多年來心心念念的他竟然守了她整整一夜,抑製不住的竊喜,爬上了唇角。
似乎是感覺到範雨瞳的目光,遲翊宸卷曲的睫毛動了動,整晚未眠,讓他頭暈腦脹,他扶著額,黑眸睜開,倦意溢滿瞥了瞥範雨瞳。
心髒被煩悶堵滿,遲翊宸緩緩開口:“怎麽不多睡會?感覺好點了麽?”
明明是關切的話,可範雨瞳卻聽出了敷衍的意味,眸光暗淡了下來。
他看著自己的表情不是擔憂,也不是溫柔,亦不是見自己清醒過來的如釋負重,那張冷冽的俊顏,明明離自己咫尺之近,卻仿佛遠在天邊,讓她觸碰不到,範雨瞳胸腔一陣酸澀,就算是這樣,她也得不到遲翊宸的一分憐惜,還真是可笑。
閉了閉眸,將眼淚咽回,彎唇,淡淡的應了一聲。
遲翊宸舒了一口氣:“餓嗎?我讓人買點吃的過來。”
話落,不等範雨瞳回過神,便徑自往外走去,可還沒走出一步,便有一雙纖細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回頭就發現範雨瞳麵色蒼白的盯著自己。
“翊宸,我知道是我不好,擅自行動給你添堵……我變成現在這樣,隻能怪我活該……”
範雨瞳啞著嗓子,嘶吼出聲,帶著哀求的味道,她是範家捧在手心的千金,是娛樂圈大紅大紫的一線明星,愛慕她的男人不計其數,卻偏偏為了遲翊宸,所有的高傲都潰不成軍,更甚至用這種方式來討好,換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溫柔。
她搞不懂,自己為遲翊宸付出了這麽多,可他卻連多看自己一眼也不肯,就算她為他失去了所有,他的心裏也容不得自己走進。
就像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冰,寒徹心扉。
遲翊宸淡漠的看著她,那種疏離和冷冽看得範雨瞳的心一點點碎裂,他掙開她的手,閉眸,沉聲說:“都已經過去了……”
雲淡風輕的語氣,夾雜著絲絲無奈。
對範雨瞳他確實愧疚,可愧疚不能用愛情來補償,他的心似乎隻有在麵對簡溪時,才會有所起伏,就算範雨瞳付出再多,他除了感激也隻是無可奈何,做不到對一個不愛的人假裝愛。
聞言,範雨瞳的心突然一頓,過去了?這麽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來打發她麽?她為了他造成現在這樣,難道連一點同情都不施舍?
身上的傷可以隨時間流逝愈合,心上的呢?
範雨瞳咬唇,胸口劇烈起伏著,沉痛的瞪著遲翊宸:“翊宸,你就這麽討厭我嗎?是我不夠優秀?配不上你?我可以……”
“不是!”
不等她說完,遲翊宸便冷冷的打斷了她,範雨瞳淚水在眼中泛濫,原來她連祈求的資格都沒有,她對他的喜歡,就像飛蛾撲火,注定是灰飛煙滅的結局。
範雨瞳蒼白的唇滲出斑斑血跡,精致的眉目閃過一絲恨意,遲翊宸,你可真夠無情無義!
身子止不住顫抖,憤怒和委屈將理智吞沒,都是因為那個女人!遲翊宸才會對自己這樣!
“遲翊宸,你真狠!我變成如今這幅模樣,為你幾乎一無所有,你就不能憐憫我一下嗎?哪怕是騙騙我啊!”範雨瞳歇斯底裏起來,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苦苦追求了二十幾年的他就這麽成為別人的男人,而自己卻破敗不堪!
遲翊宸沒有回答她,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而在他走後的那一刻,範雨瞳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後來的這些天,遲翊宸沒有來找簡溪,簡溪整天吃吃睡睡,沒事的時候練拳擊,過得好不自在。
她怕自己對遲翊宸的情已經根深蒂固,無法剔除,所以借著汗水來麻痹自己,同時為了接下來的調查而下足了功夫。
她明白,自己不能夠躲在遲翊宸的羽翼之下,他所守護的,至始至終都隻有範雨瞳一人,所以她必須學會自己保護自己,不給遲翊宸拖後腿。
她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額頭上滲出涔涔的汗水。
剛喝了一口水,就聽見一陣敲門聲。
簡溪放下水瓶,抬眸望向牆上的掛鍾,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又來了……
拍拍屁股拉開門,送貨員笑得如沐春風的臉就映入眼簾,視線向下,是一束妖冶鮮豔的黑美人。
花瓣上盈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在陽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澤,簡溪抽了抽鼻子,一股清香的氣息便縈繞在鼻尖。
送貨員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此時此刻臉上掛滿了笑,揣測著這是哪個富二代送來的,連續六天如此,果然是有錢任性!
簡溪無奈的瞥了瞥,不等對方反應,便一把拿過了那束黑美人,留下一句不帶溫度的感謝,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進了屋。
送貨員回過神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迎麵一扇冰冷的門狠狠撞上,將他隔離在屋外。
快一個星期了,這個女孩都是無動於衷的模樣,也不曉得是誰有這麽大的耐心,每天這般,頗有一種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架勢啊?
簡溪靠在門上,望著花的眼神有些厭惡,看了看花中央的一張紙條,便毅然將這束花丟了出去。
一個星期了,不是,是整整三十天……
天天都會收到這麽一束來曆不明的花,本以為是遲翊宸送的,但根據他不解風情的性格,別說是送花,就是送根草都不可能吧?像他那種不可一世的人,隻會將這種事當做幼稚庸俗的兒童遊戲,哪裏有浪漫可言?
可除了遲翊宸,還能是誰?
簡溪猜不到,但轉念一想,這送花的人絕對人緣關係不錯,或者說極可能是什麽團夥,否則怎麽能每日定時定點到達連一分鍾都不會出錯,想必時時刻刻都知道她的動態吧?
這樣想著,簡溪有一絲惶恐起來。如果是這樣,不就意味著她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
會是誰?究竟想幹什麽?
簡溪越想越糊塗,躬身從垃圾桶裏麵撿出那張紙條,字體勻稱,剛勁而又不失柔和,通常而言,能寫出這樣字的人,長相估計也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