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二十三)寰宇間瓊玉喚魔皇 玄
第九十一回(二十三)寰宇間瓊玉喚魔皇 玄陽城劍顯神威
目送李煜唐與陳貂寺掠往東城門,石念遠就要朝西城門遁去。
石念遠周身遁光已然亮起,卻忽然被無法離開頤園北海娥英泉範圍周嘉敏喚住。
石念遠回過頭時,見身化靈體的周嘉敏眉眼低垂,顯然心事重重、擔憂萬千,朱唇卻努力勾起笑容,縱然已經轉修靈體,不複人族身份,堂堂帝國周皇竟然朝石念遠欠身一禮,誠懇道:“世子殿下,妃雅,就拜托了……”
周嘉敏情不安,一副尚有許多話想交待的模樣。然而,京都玄陽已化煉獄,千萬百姓岌岌可危,摯愛正在親自參與其中,拯救他座下的帝國與子民,時間在今日,顯得尤其珍貴。
往些年裏,因為身化靈體的緣故,亦因李煜唐對周嘉敏心懷愧疚,二人極少相見。而今,京都玄陽古靈力同調大陣得創世聖器東皇鍾幫助完善,周嘉敏現身的限製得以降低,本還暗想,今後可以多跟李煜唐見見麵、談談心。未曾想,京都玄陽遭逢自立國以來從不曾有之危局。而這場陸連之亂的發起者,竟然還是昔年江湖故人……
石念遠見狀,撓了撓頭道:“皇後娘娘有話但無妨。”
周嘉敏凝望向石念遠逐漸堅毅的麵孔,那雙與從嘉哥哥、與梨落一樣的丹鳳眸子,回想之前與石勤連的交談,心中不難想象少年如今的立場站位,到底是經過了怎樣一番複雜的心理博弈。
“你為鳴雷皇室所做的,已經很多……但是,本宮……不,妾身依然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周嘉敏罷,眼眸一陣迷離,不知在想什麽,數息以後,仿佛終於做出某種決意,正色道:“世子殿下,妃雅是個可憐的孩子,她的父親母親,已經為這個國家付出了一切,可憐她亦難逃宿命,沒有享受過半點帝國公主的無盡富貴,甚至屬於她的一切都定格在剛出生那一刻,連這個世界都未曾感受過……”
周嘉敏惆悵道:“妃雅未見水之澈、未嗅花之香、未感風之拂纏、未聆樂之悠揚……這些,是從嘉哥哥、是娥皇姐姐、是我、是鳴雷皇室,甚至是鳴雷億萬子民欠她的……”周嘉敏凝望向石念遠的眼眸滿盈祈願,再次朝石念遠躬身一欠,續聲拜托道:“如果玄陽這一劫難渡,妾身想懇求你,在將妃雅帶走以後,去一趟西淵以西的界際之洋,找到仙島蓬萊……西王母一族,當可助她開靈,長大成人……我知道這個請求很過分……西王母一族更不會輕易出手幹涉覆雨大陸之事……可是……”
“我答應了。”石念遠笑了笑,打斷了兀自擔憂不安的周嘉敏,續聲道:“皇後娘娘,正如您所,作為帝國子民,是我們欠妃雅的。而且,這一場陸連之亂,雖然我到現在都不能推理出我家老頭子參與其中的理由及意義,但無可否認始終是我石家的業障,帝國皇室從來不提追究之事,我卻不能理所應當的蒙受皇恩,就當作為償還。”尷尬的搖了搖頭後,石念遠複蕩起一抹燦爛笑容:“況且,聖上的能力遠超世人想象,我到現在都堅定認為,陸連之亂會被聖上一力鎮壓,京都玄陽終會恢複往日寧靜。”
“但願如此……”周嘉敏莞爾一笑,可心頭的悸動卻越發劇烈。作為女人,周敏本來就相信所謂的第六感,在轉修靈體,棲身在京都玄陽古靈力同調大陣陣眼多年,為了化作神道至寶掌中神國的器靈,周嘉敏可沒少鑽研運言一道,知道這種悸動並非無中生有,而是空穴來風,有其道理。
“轟——”
西城門方向,忽然傳來一聲震轟響,石念遠深吸口氣,抱拳道:“皇後娘娘,臣下告辭。”
罷,石念遠也不等周嘉敏答複,就駕起遁光高速遁去。
……
慕容姍手握銀槍,朝後倒飛。
身前不遠的劇烈爆炸引起的衝擊餘波沒能突破護身靈盾而對擁有超凡境修為的慕容姍造成傷害。
心中暗自驚歎於墨家機關術之神奇,威能之可怖。
落地之後,慕容姍朝側方遠處望去,父親慕容陸正與呂奉戰到一起,二人身側百丈之內,根本沒有士卒膽敢靠近,而那一片房屋早已變作斷壁殘垣堆砌的廢墟。
從廢墟底下傳出的哀嚎聲早已在二人逐漸激烈的鬥法過程中變作靜默。
死亡,對慕容姍來並不陌生,戰爭總是要死人的。而今要死的人,必然會更多,更多。
得新投入戰鬥,慕容姍一槍破開一名死字旗甲士的胸膛,剛猛槍勁直接將那名士卒的五髒六腑全部震碎,其身側的士卒卻毫無畏懼的提刀斬來。
一槍斃命,不讓士卒受傷卻未死,遭受長久的痛苦,是慕容姍對敵人最大的尊重。
或許是“敵人”也不太對……
慕容姍心底暗歎,心籠罩之下,輕鬆的避開了來自身後的偷襲,手中一震一抖,銀槍如白龍,一抹一纏即將身前揮刀斬來的士卒手中大刀帶偏,左手未閑,指玄神通出手,如一道細箭洞穿了那名士卒的眉心。
塵微境合品……少也是百夫伍夫級別了吧……
隨著銀槍帶走的人命越來越多,慕容姍已經依稀感應到譴氣意。
蜂腰徒扭,一崩而躍,在空中旋轉一圈之時,銀槍蕩過半圈,逼退了身周士卒,正好視線再次看到父親慕容陸與無雙將軍呂奉的戰局,呂奉手中的方畫戟徑直將地麵轟擊出巨大深坑,那二人的戰鬥波及的百姓數量更加龐大,而二人的仙道境界亦更高,估計等不到分出勝負,譴就會降臨了吧……
無論是父親、母親,還是六萬大雪驍騎……都是報著死誌而來……而留在北門關的大哥、剩餘的慕容軍,多半會跟樓蘭發生劇烈衝突吧……不落之壁壘……北門關一定會無事,大哥也一定會平平安安的吧……
越是思慮,就越是出神,畢竟處在時況瞬息萬變的戰場,縱然擁有遠甚士卒的超強實力,但是犯此兵家大忌,慕容姍受到了理所當然的懲罰。
後腰之處,兩把戰刀各從左右一斬一突而來,回過神來應對之時已覺稍晚,慕容姍隻好調運體內靈力集中湧向後腰,加強護身靈盾的防禦力。在預想之中,那兩名士卒不過塵微境修士與三品武者,當不能斬破護身靈盾,最多造成撞擊。
未料,明明已經運轉靈力加強防禦,護身靈盾卻在斬突襲身時脆弱得如同瓷器一般應聲而碎,蓬血飛濺。
“唔……”慕容姍悶哼一聲,忍著劇痛將靈域洶湧一漲,銀槍以回馬之姿蕩過,一擊奏功的兩名士卒知道慕容姍是高階仙道修士,並不貪功冒進,從容避開了這計倉促使出的回馬槍。
另外方向的士卒見慕容姍踉蹌幾步,腰間血流如注,不給慕容姍喘息機會,合身攻上。
與高階仙道強者的戰鬥,唯有一條殘酷的法則,用人命去填築攻伐的堡壘,以性命去為戰友創造勝利的機會。那兩名戰友的斬突奏功,不似先前幾如確在精鋼之上,震得虎口開裂卻無實質創傷。
慕容姍調運靈力封堵住腰間傷口,避免因為失血過多而造成意識模糊,腦袋眩暈。
根本來不想仔細探查護身靈盾變得脆弱不堪的因由,隻是猜到估計與收割過多人命,那冥冥之中將降未降的譴有關。
麵對從左右突進欺近的死字旗士卒,銀槍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由於距離過近而變作劣勢,無奈之下,在戰場中講究堂堂正正的慕容姍暗歎一身,左手一晃,無字秋風出現,密布機關的陰險折扇化作羽翎暗器,從扇骨尖端射出淬毒的幽熒鋼針,分別擊中左側兩名士卒的額頭與脖頸,毒素發作再快,也需要一定時間,而鋼針畢竟細,因為出手倉促,命中之處亦非要害,創傷不足以瞬間致命。
已知必死的兩名士卒釋放出生命終末的光與熱,為了心底的忠誠,為了骨子裏的執念,斬出了最後的一刀。
缺乏後勁的斬擊沒有給慕容姍造成太多困擾,來自右側的攻勢方為應對之關鍵,不過,生怕再次出現護身靈盾脆弱不堪的狀況,慕容姍也不敢再任由刀斬臨身,猛一下腰讓過左邊先發而至的刀斬,複旋身朝右蕩開銀槍。
由於動作過大,頭胄掉落,再扯離了束發的絲帶,一頭及肩秀發飄散。從右側攻來的兩名士卒有一瞬怔愣,沒想到已經死去數百戰友,還沒能擊斃的仙道強者,透過頭胄展露在外的眼眸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的敵軍悍將,竟然是一名女子。
眼中滿含死誌,卻不乏欣賞敬佩的兩名士卒沒有因為敵人是女子就心慈手軟,那女將下腰複起,下盤不穩,身影不定,側旁兩名戰友以死爭取來的機會,必要好好珍惜!
銀槍以斜蕩之勢襲進,更靠近銀槍的那名士卒展顏一笑,竟然放棄了繼續進攻,反以血肉之軀抵住銀槍,給予主攻的戰友更佳的奏功之機。
慕容姍暗道一聲不好,果不其實,迅猛銀槍擊破了那名士卒的盔甲,餘勢更斬骨肉,那士卒在死前拚死收縮起渾身肌肉,雙足立穩,身軀下沉,終以幾乎被腰斬為代價,將銀槍阻擋。
超凡脫俗……其實凡人之力根本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脆弱嘛……這樣……真好……
為了限製大雪驍騎在開闊地帶發起騎兵衝鋒的優勢,呂奉以請君入甕之策,選擇與大雪驍騎在玄陽城中發起巷戰。巷弄雖不算窄,先前倒也發起過數次衝鋒,帶走死字旗多條性命,奈何戰局至今,戰馬早已無用,雙方變作白刃步戰。
而死字旗為了應對慕容姍,更悍不畏死的犧牲已近半千之數的士卒,將慕容姍從大雪騎士座中孤立開來。
淩空踏虛的能力,也早在雙方士卒死去多人後受到無形之力的禁錮,無法施展。即便依然存在,此情此景亦無力施展。
身前的攻襲已無力顧及,更惶論先前在後方避過槍掃的士卒業已重新欺上。麵對死境,慕容姍展顏一笑。
以超凡境修士血祭,好歹比得上千數的士卒吧?
怎樣也算幫上老頭子大忙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