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續）別時容易相見時難 夢裏不
第六十二回（續）別時容易相見時難 夢裏不知流水落花
西域，契夷王國，商貿大城茨爾哈。
並不是西域的什麽重大節日，但是今日的茨爾哈城格外熱鬧。
大街巷都裝點上從跨國商旅從鳴雷帝國進口來的紅絲綢、紅燈籠、紅窗花。
這些可不是本土風俗，不過，恰逢契夷王國如日中的曼珠沙華親王阿努什爾旺·斯拉木寵愛至極的獨女薇薇安·月雅·斯拉木公主出嫁，而如意郎君正是鳴雷帝國武侯嗣子石念遠，據那石大少爺將會親自到茨爾哈城來迎娶薇薇安公主，這可不得好生裝點些鳴雷帝國的風情？可不能讓附馬爺看扁了契夷！
本來契夷百姓，特別是曼珠沙華親王轄地莫裏、塔曼兩州的百姓，十分反對這一門親事，甚至舉行過數次規模龐大的遊行示威，畢竟，契夷與鳴雷敵對已久，契夷王國多少家庭的親人都戰死在了兩國邊境上，怎能同意將堂堂公主嫁到鳴雷去？
不過，在曼珠沙華親王親臨茨爾哈城，並協同契夷王庭皇家騎士團十二聖騎之一的拉蘇爾；契夷遠東軍龍、虎、豹三名將軍之一的虎將軍侯賽因；拜火教宗教裁判所光明祭祀賈拉爾丁共同發表言論，稱鳴雷帝國懼於契夷勇士的戰馬鐵騎，以帝國漠北郡一郡之地作為嫁妝，再添無數金銀財寶，更許諾在鳴雷三世李煜唐治下，兩國堅守和平，互不侵犯，這才稍微安撫下契夷百姓的抗拒心理。
算鳴雷識相！
而且，據那石大少爺在許久以前就與薇薇安公主有過纏綿悱惻的情緣，本以為兩人分處對立兩國，並且鳴雷帝國向來都無與別國的和親先例，沒想到，石大少爺竟然帶上武侯親自去向鳴雷帝國子請求，也許是石大少爺的誠意與真情感動了鳴雷帝國子，鳴雷帝國子一指詔令，同意了這門婚事，更同意了石大少爺……不對，同意了附馬爺諸多惠於契夷的提議。
總之，既然石附馬爺與薇薇安公主喜結連理，那麽今後就是一家人了嘛！特別是在這家那家戍守邊疆的爸達、兒子、兄長、胞弟卸下戰甲，回到家來。契夷百姓就更是喜歡那位附馬爺了。誰希望自家親人在戰事不休的邊疆鎮守，誰願意每提心吊膽的懼怕忽然會收到一紙訃告呢？
城主府。
薇安在侍女的服侍下，按照契夷的風俗，薇安穿上了西域女子一生僅穿一次的嫁衣，鳳冠霞帔。令薇安極為開心的是，這件嫁衣是爸達阿努什爾旺珍而重之的從一隻精致的金鑲玉盒子裏取出來的，沒想到娘親在去世前，竟然就已經悄悄為自己一針一線縫製好了盛裝嫁衣。
拜火教光明祭祀賈拉爾丁手握權杖，走進房中，臉上每一條皺紋都盈滿笑意，為薇安洗禮祈禱。
在賈拉爾丁獻上最為真摯的祝福時，契夷王國皇家騎士團十二聖騎之一的拉蘇爾正巧走進房中，身披白銀戰甲，腰懸騎士大劍，朗聲道：“薇薇安公主殿下，石附馬爺的接親儀隊已經來到城主府外。”
“啊……”薇安連忙看向銅鏡，將頭上一枝貌似稍歪的發簪理正，扭頭朝侍女問道：“快幫我看看，還有哪裏沒有收拾好！”
“公主殿下！您就是太開心太緊張啦！哪裏都收拾好啦！今的您，就是西域最美麗最幸福的女人！”侍女的嘴甜得流蜜。
薇安忽然靈光一閃，焦急道：“啊！蓋頭呢蓋頭呢？我的紅蓋頭呢？”
“薇安娜，紅蓋頭那是中原的習俗，我們西域女子出嫁，可是要將最美麗的笑容展現出來的。”一直靜候在旁的阿努什爾旺親王無奈道。
“我不管了啦！爸達——我就要嘛！我就要蓋上紅蓋頭嫁給阿凡提老大！”薇安不依的撒起嬌。
阿努什爾旺頭疼無比的將背在身後的手伸向前，向薇安遞過一張縫了一朵挺醜金花的紅蓋頭：“人家的本名是石念遠，不是阿凡提。”
“嘻嘻！就是阿凡提！就是薇薇安一輩子的阿凡提老大！”薇安欣喜的奪過紅蓋頭，往自己頭上一搭。
視線被紅布遮蔽，掩掉不少薇安臉上的紅暈。
“爸達……人家尊重我們西域的搶親習俗，我們也不能太過分喔！你們可不能攔得太厲害了！萬一嚇到阿凡提老大，他不敢一路過關斬將到我這兒來，薇安就氣你們一輩子，哼！”薇安佯裝生氣的撇頭，令得紅蓋頭飄浮起落。
“唉……”阿努什爾旺麵帶微笑，失落與幸福交雜成難以言狀的語調：“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都還沒過門呢，胳膊肘就盡往外拐了……”
“哪有……”薇安垂頭，透過紅蓋頭邊緣的蕾絲看到爸達的大手，兩手伸上去握住嬌聲道：“阿凡提老大人那麽好，一定會經常陪我回來西域看望爸達的！”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熱鬧的聲響，鳴雷帝國語和西域語交相混雜，這樣熱鬧的喜事，沒人在意那些聽不懂的話語到底是在什麽，反正都是好話！
薇安心跳加速，焦急道：“啊……來了來了！賈拉爾丁祭祀，我一會兒該怎麽做？要假裝先不答應，在阿凡提老大苦苦哀求幾次後再勉為其難的答應嫁給他那樣嗎？”
被阿努什爾旺親王請來作婚禮主持的光明祭祀笑不由失笑出聲：“我們西域沒那麽多條條框框，公主殿下隨心即可。”
“真的？”薇安眼珠溜轉，確認問道。
“當然。”
光明祭祀賈拉爾丁的話音還未落，鳳冠霞帔的薇安就直接起身衝向房門，以西域語大聲嬌喝道：“不準再攔了！趕緊把本公主的如意郎君放進來！誰再攔路！本公主就要對他不客氣了！”
聽到薇安的嬌喝，屋裏屋外都是一愣，繼續爆發出如潮笑聲。
那個心心念念的人兒的腳已經進入被紅蓋頭遮擋住大部分的視線，可是薇安就是知道，不用靈識運識就能知道，那就是阿凡提老大，就是自己心尖尖上最愛的人兒，就是自己這一生唯一認定的夫君。
“薇安，我來娶你了。”柔和濕潤的聲音一如初見，薇安情不自禁的流下熱淚。
“老大……”薇安猛一下朝前用力撲去，熟料，沒有如同預想那般撲進那個溫暖的胸膛，反而身體竟然直接穿透了石念遠，紅蓋頭也飄落至一旁。
耳際的熱鬧聲音開始模糊，眼中的喜慶場景開始破碎，薇安大聲的呼喊，可是卻不能發出半點聲音，光影錯亂的殘破畫麵裏，依稀得見石念遠正在焦急的四下張望尋找，看嘴型，應該是在大聲喊著“薇安”，薇安努力的想要回應，奈何，身體像正在墜落無底深淵一般，越陷越深，越墜越暗，直至一片可怖的虛無。
……
龍紋玉佩化作的光芒越來越快，石念遠不得不展開半妖擬態，進一步提升飛遁速度。
“死基佬，既然萬千生靈，隻要所踏仙道依存於龍皇傳法，都會朝眷之體化形，為什麽半妖擬態會增強身體強度與鬥戰能力？”一邊疾速飛遁，石念遠一邊以心意識向軒轅詢問道。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水，看水不是水。”軒轅先是了一段稍嫌莫名其妙的話，而後續聲問道：“你既然能覺醒直指生命法則本質的神通命炁之炎，應該能夠理解秩序與混亂，譬如，武技越是遵循於道秩序，就愈是能夠發揮威能。”
石念遠點頭道：“熵，表達係統混亂程度的物理量。係統愈是有序，熵值就愈低，在終將因為必然熵增而步入熱寂的宇宙圖景中，生命是唯一的負熵奇跡。熵值越低的係統，有序程度越高，相應的，就越是能夠高效率大功率的轉化能量……”到這裏，石念遠若有所悟：“你的意思是，通過半妖擬態增強鬥戰能力，是將係統更加趨於有序？是處在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
“沒錯。”軒轅肯定道。
“眷之體沒有妖族軀體有序？”石念遠不解追問道。
“沒錯。”軒轅再次言簡意賅的肯定道。
“也對，比如人族的膝蓋，長成那麽複雜的模樣，就像是專門為了受傷似的。”石念遠搖了搖頭，暫時甩開腦中所想所思，全神貫注的跟上龍紋玉佩的指路靈光。
回想起方才從巴掌大的靈禁法陣感知到慕容姍的靈壓，石念遠鄭重道：“長腿帥妞突破到超凡境的時日應該已經不短，她的仙道基礎紮得可比我要結實得多。從剛才感知到的靈壓混亂程度來看，能將她逼到這等地步，必然是遭遇了強敵，這對玉佩的感知距離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遠。可別我還沒趕到，她就已經噶屁著涼了，好歹也是我的娃娃親，見死不救不過去……”
“你的風流債還真不少。”抓住機會，軒轅毫不留情的揶揄道。
“切，烈陽山麓上還有我的暗夜精靈族緋聞姘頭呢！反正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不像你，死基佬。”石念遠毫不留情的回懟。
在前方流星一般引路的靈光徒然折轉下墜，而石念遠的心意識也已經感知到了下方仙道修士激鬥的靈爆。
她怎麽也來玄京了……
轟——
下方密林中，徒然散發出一道耀眼靈芒，緊隨其後的是一聲轟隆炸響，一朵塵土樹葉混雜的蘑菇雲升騰，大片樹木折斷，東倒西伏。
慕容姍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從蘑菇雲裏倒飛出來。
石念遠丹鳳眸子凝起，抖手間，青長劍已然在手，暫時先將心頭疑惑壓下，疾射向慕容姍。
第六十二回 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