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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下)老道士卜卦下天山 大少爺割血

  第二回(下)老道士卜卦下山 大少爺割血飲妖獸


  黃昏時分,西郊遊溪河邊,石念遠雙手後抱成枕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右腿搭上左腿,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遠望邊夕陽,叮咚湧水聲中,少年顯得恬靜安逸。


  色晴好,暮色四合時很容易出現日月同的景象,石念遠轉頭凝視空雙月,其中較大的那顆“玄度”在視覺感觀上,讓猶記地球月相的石念遠覺得這個占去偌大一片幕,其上環形山肉眼可辨的家夥實在是大得驚悚。


  幼時在能開口話後石念遠曾向李瘸子驚歎提起,隻不過李瘸子隻覺得少爺這個想法實在莫名其妙,玄度本來就是這樣,本來就該是這樣,不是嗎?


  石念遠再看向雙月中較的那顆“玄燭”,長年觀察下,玄燭一直畢恭畢敬圍繞玄度公轉,怎麽看都是玄度的衛星而不是一對雙子星,還有那九顆看上去比玄度比玄燭大,在這個世界被稱作“元始九曜”的玩意兒,十四年看來看去,怎麽看都是所處星球的衛星。


  媽的,束縛住那麽多衛星,衛星還有衛星,屁股下這家夥鐵定大得沒邊……物質告訴時空如何彎曲,時空告訴物質怎樣運動,重力會引起時空的翹曲,這裏的時間流速應該是要比地球要慢的,就是不知道慢多少……


  一手從腦後抽出,放到眼前翻轉看了看,石念遠再次感慨搖了搖頭。


  不止時間感,空間感同樣沒辦法與前世對比出的差異。試想如果身邊一切與自己本身同時等比縮放,是根本覺察不出有任何改變的。


  石念遠心緒馬行空。


  自己現在這副體形放到前世地球上,會不會比奧特曼還要高大威猛,又或者視螞蟻如同磅礴巨獸?


  安排毛三製作卡文迪許扭稱,其實就算以這個世界的物理定義順利測算出星球引力常數,因為空間感不可信,尺寸定義同樣不統一,所以根本無法與前世進行對照,而且在今生所有研讀過的地理圖誌中,從未發現過有關星球半徑的測量記載,媽的連稱顆破球都稱不了!

  並且一直以來,驗證物理規律最終所得結論,總是似是而非……


  一直以來的這些作為,大概都隻是蝶夢莊周的自我安慰罷了。


  按照地球定義,一牛是一千克米每平方秒,一秒是銫一三三原子在基態下的兩個超精細能級之間躍遷所對應的輻射的九十一億九千二百六十三萬一千七百七十個周期的時間,一米是光在真空中二億九千九百七十九萬二千四百五十八分之一秒內的行程,一千克是普朗克常量為零點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零六六二焦耳秒時的質量。


  娘的,其實也簡單!假設在這個宇宙相對論同樣成立,光速等同於前世,老子就隻需要在絕對零度下的零磁場的環境中,可以找芝麻綠豆一樣找到靜態銫原子,然後憑借老子這雙鈦合金狗眼觀察原子能級躍遷,再捕捉輻射電磁波,將其周期時間乘以九十一億九千二百六十三萬一千七百七十,就能準確知道地球一秒的精確時長,其它物理量也就都可以一一與前世對應上了嘛!

  嗬嗬了個噠,喵他娘的咪……


  石念遠撿起手邊一塊石子扔出,看著那條拋物線不禁感慨:“不過牛頓果然牛逼至極,三大定律同樣統治著這個時空的宏觀運動。而且兩個時空的生物性狀與物理現象也太相似了,總覺得存在著什麽聯係……”


  “人生真他娘的寂寞如雪。”石念遠鯉魚打挺彈跳起身,拍拍屁股灰塵,拋開腦中複雜念頭。


  “嗯?”


  石念遠站起看向遊溪河上遊,清澈溪水中一團鮮紅暈染飄流而來,待得稍近,看到是一頭半大獸,渾身傷口遍布,多處傷口依然在不停流血。長毛浸水,一半緊貼身軀一半漂浮水麵,雖然幾乎被鮮血染透,依然能分辨出獸原本白色毛發,隨波逐流的獸撞到一顆露出水麵的石頭,虛弱無比的嗚咽了一聲。


  “還活著?”


  石念遠跳下河中,在湍急水流中站定,撈起獸抱在手上,獸身軀顫抖不止,石念遠雖然已經盡量注意,可還是觸碰到了獸傷口,獸痛苦的微弱呻吟著。


  石念遠看到獸雙眼奮力睜開一線,在與自己對視一眼後再次沉沉閉去,不知是否獸目中那絲無助與孤獨觸動了心底某處,武侯府大少爺歎息一聲:“救活的話就當狗養起來。”


  石念遠抱著獸,往東疾跑而去。待得背影快要消失在溪邊道上時,一名手撫拂塵的老道士不知何時站立在石念遠方才所躺大石上,八枚龜甲再出。經過一番占卜,老道士朝石念遠離去的方向看去,不太確定的喃喃自語:“卦辭所指,是這孩子?”冥冥中,有混沌一炁自龜甲上蒸騰而起,消失地。


  “四九齋醮的氣運加持用盡了……”


  從道疾跑不遠就到了驛道之上,石念遠身前遠方有一騎不急不徐而來,在看到石念遠後,李瘸子一拉韁繩,拍馬加速趕至。


  “少爺,瘸子我可找著您了!”李瘸子勒馬下地,瘸腿下馬不便,頗費了一番功夫。可李瘸子方從這一側下馬,就看到大少爺已經從另一側翻身騎到馬上,單手牽繩調轉馬頭絕塵而去,隻留下一句漸遠話語。


  “李書圖,我有急事,你慢慢走回來,有事回府再……”後麵的話語被馬蹄聲掩蓋,李瘸子一張老臉形同苦瓜,愣在原地,大大深呼吸一口,可憐的跛腳瘸子在夕陽下踩著影子,一瘸一拐往回走去。


  “少爺,您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奴才?奴才是毒師,鴆人的,又不是郎中,管救人。何況這還不是個人,是隻狐狸。”武侯府地下二層其中一室,一個鷹鉤鼻子、尖嘴猴腮的瘦高男子看著躺在身前桌台上的獸,再看了眼被急匆匆跑來的大少爺一下全撂到地上的瓶瓶灌灌,苦著臉抱怨。


  “少囉嗦,好郎中不一定會用毒,但是玩毒玩得轉的賤人,醫術都不會差。”石念遠拉了根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姚鬆,別磨嘰,趕緊救。”


  “救,救救救……”身為武侯府豢養鷹犬的毒師手指在獸身上摸摸點點:“嘖嘖,血都快流幹了還沒死,這畜生是還真是命硬。”

  石念遠看著姚鬆一邊掏出瓶瓶灌灌,一邊掏出刀鉗鑷針,然後一刀割開獸背部一處傷口,獸虛弱的痛苦呻吟。石念遠看著姚鬆如同虐殺一般的手段,沒有多話,術業有專攻,門外漢對別人擅長領域指指點點,除了貽笑大方,再無別用。


  “少爺,那什麽,救是救得活,不過代價不呀!比如這瓶藥水,是用生長在陰冷蛇窟裏的七步花果實碾磨榨取,兩斤果子也就能提煉這麽丁點,奴才可是心疼得很呢。”姚鬆一邊將一隻透明瓶子中泛著幽綠光澤的藥劑灑上獸傷口,一邊著心疼,一邊毫無半分心疼模樣,隻可憐那獸在藥劑灑上時終於哀嚎一聲暈死了過去。


  “救活了我的狗,下個月經費,毛三會雙倍給你。”正在隨手翻看一部毒經的石念遠抬頭瞥了姚鬆一眼。


  姚鬆點頭哈腰笑容滿麵:“用不著用不著,少爺吩咐,奴才隻知盡力做好,可不敢有討要好處的心思。不過既然少爺發話,奴才隻好卻之不恭,卻之不恭,嘿嘿。不過少爺,這是狐狸,不是狗。”


  “你管那麽多?”


  姚鬆看著石念遠重新低下頭去,眼底閃過一絲忌憚與慶幸交雜的神色,這名主所表現而出的心性城府,都與年紀相差懸殊。武侯府早晚是石念遠的,就算爵位世襲降至伯爵,侍奉這樣的主子,可比侍奉之前那個隻知道讓自己配製房中藥的主子要來得如履薄冰。


  武侯府前兩騎奔行而至,李瘸子在武侯府前勒馬,其後一名魚龍營老卒趕忙下馬攙扶。


  “謝了,要不是遇上你們巡邏經過,以瘸子我這腿腳,不知要走到什麽時候才能走回來。”


  “大人,您言重了。”魚龍營老卒連長攙扶著李瘸子下馬後,目送其入府才上馬離去。


  李瘸子走到賬房,一臉苦相。


  “老毛,少爺呢?”


  毛財神看著李瘸子麵相,抿嘴偷笑,朝下方指了指:“找姚鬆去了。”


  “姚鬆?在三年前那場鴆殺變刺殺的危局中,反被少爺保下一命的毒師?”


  毛財神點了點頭,李瘸子走進賬房側廂,打開床板,頓了頓,最終沒有沿梯級走下,重新關上地道暗門,回到毛財神會客茶幾旁一張藤椅上,仰躺而憩。


  “留鄴城竟然覆蓋著那麽大一座陣法靈禁?”


  老道士在留鄴城外伸出手輕輕觸碰,一道靈光如波紋般蕩漾開。


  “不是防護陣法或者迷幻陣法……”老道士感受著靈禁靈力流動,一道儲藏在陣法中的意念傳達而至。


  “原來如此……”老道士了悟,搖了搖頭:“貧道無意冒犯,奈何必須前往。”


  老道士站在武侯府門前,抬首看著匾上“武侯府”三字,在拾階而上時被守門府衛攔下,老道士拱手自報家門:“貧道山烈陽觀趙前子,欲求拜見府邸主人。”


  武侯府地下,姚鬆為獸處理完傷口上好藥,包紮上最後一條繃帶:“少爺,這畜生已經死不掉了,真不知道怎麽弄的,被銳物割裂多處內髒不,竟然還身中屍毒。想要完全康複過來,還得調養一段時間。藥奴才已經開好,不過尚差一味藥引,少爺吩咐下人尋來藥引,按照藥方給這畜生按時服用即可。”

  “需要什麽藥引?”


  “因為這畜生身中屍毒,所以需要純陽元精作為藥引。”姚鬆雙手環抱回答。


  “啥?”石念遠不解。


  “就是陽關不破,純陽男子的精/液。”姚鬆雙手一攤。


  石念遠皺眉:“沒有替代品?”


  “處男血效果差些,不過將就能用。”


  石念遠從座位上站起身,走上前幾步,不敢隨意觸碰姚鬆桌上那些刀盤器具,從袖中抽出袖劍,伸出一指作勢劃開,抬頭問道:“需要多少?”


  姚鬆先是一愣,繼而促狹盯著石念遠,最終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不是吧少爺?以您這等身份地位,居然還沒破身?將種官宦子弟,哪個不是十歲不到就在丫鬟女婢身上得嚐人事,一泄千裏了,少爺您……哈哈哈哈——”


  “姚鬆,你再笑一聲,老子就一刀捅死你。”石念遠眼眼眯起,陰冷看向叛降毒師。


  姚鬆忍得辛苦,一張臉漲紅再漲青,終於深呼吸一口忍住笑意,端出一隻瓶:“每次這樣一瓶就夠了。”


  石念遠割破手指,鮮血沿瓶口滴入,就在這時,方才昏睡過去的獸幽然醒轉,鼻子聳動嗅了嗅,再微睜開一雙迷茫眸子,突然就朝著石念遠手指一口咬了上去。


  “畜生找死!”姚鬆瞳孔一縮,揚起手臂一拳朝著獸頭顱招呼過去,石念遠另一手伸出阻攔,姚鬆急忙止住拳勢,不解望向身前主。


  “沒事的,既然沒死,那就是我的狗了。”石念遠手指劇痛,獸兩枚獠長牙齒刺破手指幾乎要從另一側透出。


  姚鬆看著武侯府大少爺額間冷汗涔涔,分明痛極,嘴角卻噙著淡然笑意,後背有冷汗滲出。


  桃鬆下意識朝著本就陰暗的地下室角落那更加陰暗的地方看去,似乎下一刻就會從那裏走出一襲夜行黑衣。姚鬆有一瞬恍惚,自己畏懼的,僅是那個名喚影殺的黑衣侍衛嗎?

  狐狸溜圓眼睛從渾濁逐漸變作清明,抬首看向石念遠,趕忙鬆口,前肢想要費力撐起身軀,不過無功而返,看著石念遠那隻在自己鬆口後血流不止的手指,狐狸伸出滑膩舌頭不停舔舐,但根本不見止血,不由焦急嗚咽起來。


  “姚鬆,這藥引必須和著藥一起喂?先喝血再喂藥有沒有問題?”石念遠開口問道。


  “這無所謂。”


  石念遠看著狐狸不時舔舐手指傷口,不時嗚咽,不時抬頭無辜看向自己的焦急模樣,心中好氣又好笑。輕抱起在姚鬆醫治過程中順便清洗幹淨的雪白狐狸,退回身後座位坐下,將獸放在腿上。


  “純血陽藥引,金貴得很,趕緊喝,別浪費曉得不?”石念遠念念叨叨,在狐狸不解與其對視時,手指猝不及防朝獸嘴中一塞。


  “嗷嗚……”


  第二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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