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回(幕)寰宇間瓊玉喚魔皇 玄陽城
第九十一回(幕)寰宇間瓊玉喚魔皇 玄陽城劍顯神威
鳴雷帝國,沙溪郡,關圃城。
近日來,身穿月白勁裝的烈陽山麓仙長在城中出現得尤其頻繁。
聽城裏的老人,每隔三兩年都會出現類似的情況。據,那些白衣仙長是奉山上仙師之命,遊曆紅塵,散播仙緣。與往常前來關輔購置衣食的仙長不同,那些散播仙緣的仙長,是真正擁有窺探長生大道之資的驚才絕豔之輩。
傳言,前來購置衣食的是仙道聖地烈陽山麓的外事弟子,而如今下山傳道的仙長,可是內門弟子,一外一內,一聽就差別極大。
賈元芳作為關圃城城主府師爺,文武雙全的城主謝軍霆的唯一心腹,每逢山上仙長下山逐漸變多,廣布仙緣之時,都會有一番已成製式規矩的忙碌——聚攏城中少年孩童,聞聽白衣仙長傳道。
若是有誰家孩子得贈接引玉簡,那可是會在關圃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大事。畢竟,曾經城中誰家孩子得以登臨聖地山並留在山之上的,那家的生活就會越來越富足,家中老人也會普遍長壽。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作為距離仙山最近的城鎮,關圃的百姓都深知仙緣恩澤之深重。
能接到擔任烈陽使下山傳道的任務,木子濤深感意外。畢竟,論及幹支榜上的序列,自己一直都是不上不上。隨著躍龍峰傳道課程的逐漸深入,同窗次第在丹田氣海凝結元丹,成就凝元。
如今,像木子濤這樣依然陷在塵微境合品大圓滿難窺凝元門徑的,基本都被認為仙途已然無望,待得一年之後烈陽院三年期滿,要麽就是卷鋪蓋下山,實在不甘心的,也就是被發放到青嵐峰成為外事弟子的命。
結伴下山的妮莉艾露見木子濤沒有跟上來,回身看到木子濤頓足失神,大步流星的走回,伸手在木子濤眼前晃了晃:“發什麽愣呢?”
木子濤尷尬一笑,垂目看向別在胸前的烈陽使徽章,撓了撓頭道:“在下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得被寧真子長老親自認命為烈陽使,下山傳道。”
“別妄自菲薄,論及傳道方麵的賦,遍數烈陽院都不一定有人能比你還高。”暗夜精靈少女話已經不再夾帶原本怪異的口音,無論吐字發聲,還是酌詞成段,都已無比流暢自然。
“就是就是!”三人行之中的另外一人同樣回過頭來,走到木子濤身邊,伸手戳了戳木子濤的腰肢引起後者的注意,繼而笑聲慰道:“濤子,你在幹支榜上的序列輾轉難升,是因為受到仙道境界限製,不能接到學分獎勵相比起塵微境任務高上不少的凝元境任務,在這方麵吃了大虧。換一個角度,你憑借月測文試,就能與那些通過學分獎勵更高的任務不斷提升學分的學子維持原本排名,這就足以證明你的仙道賦並不差,甚至很強!修煉速度雖然是仙道賦的一項標準,卻絕對不是唯一標準。”逢山祭扭頭看向妮莉艾露,由於身形矮,看木子濤就需要仰視的屁孩執律使,看向高挑的芊發精靈就更是仰得脖頸酸酸了:“你對吧?精靈波霸。”
妮莉艾露麵無表情的狠敲了屁孩執律使一個重重板栗,沒去管抱頭哀嚎不止的屁孩執律使,朝木子濤笑道:“你的烈陽使身份,可是寧真子親自定下,更親身前來躍龍峰宣布的,別讓看好你的前輩失望。”
木子濤點頭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月舞道友放心好了。”罷,還不忘扭頭看向逢山祭,幹咳兩聲用以強忍笑意,瞥了其腦袋兩眼關切問道:“逢山執律使沒事兒吧?”
“嘁!執律使?那是曾經!”逢山祭用力挺了挺胸膛,使勁的示意別在左胸“烈陽院”三字上方的那枚徽章,驕傲兮兮的續聲道:“我現在可也是一名光榮的烈陽使!”
三人不時笑鬧,很快就進了關圃城門。
作為烈陽山麓外事弟子用以補給山上衣食的城鎮,每一名烈陽院學子對關圃城都不會陌生,三人也都不是第一次前來關圃。
妮莉艾露與逢山祭倒是沒有多少感慨,木子濤卻覺每一次前來的感受都不一樣,而這一次,以烈陽使的身份進城,心中的使命感與一股因為隸屬仙道聖地烈陽山麓的自豪由衷升騰。
路過一間茶鋪,裏頭書人樂此不疲的講著黃河洪水泛濫之時,來自仙山的仙師一劍斷江的風流壯舉,見木子濤情不自禁的入迷,妮莉艾露倒也不催促,本來此次下山除了贈出烈陽令,更有遊曆之意,一年的時間富餘之極。
想了想,高挑的芊發少女(和諧)幹脆直接走進茶鋪,尋了一張無人的桌子坐下。
茶鋪裏一旦有書的,茶鋪基本都會圍上一大堆人,隻不過,許多人都是趕來聽書的,連書人的端碗搭檔都不見得理會,堅定貫徹白嫖念頭,就更不用會進到茶鋪裏來點上茶水吃食了。好在這些人還算保有一點最起碼的良人,有茶客進鋪時,還是會主動讓開道路。
茶鋪老板見那長了一頭顏色怪異長發的少女正在排眾走進,本來還因那頭古怪發色覺得頗為稀奇,可當那芊發高挑少女擠進茶鋪,露出身上月白製服,胸前那枚金晃晃的徽章更是熠熠生輝之後,也就打消了所有猜疑念頭。
那可是從仙山下山來的仙長,仙人之事,又豈是凡人可以揣度的?
所以,當那高挑芊發的仙長點了一杯涼茶,一盤瓜子後,茶鋪老板大方的贈送了一份名喚“扯扯糖”的趣名點心。
仙人進了自家茶鋪,那可絕對是蓬蓽生輝之事,值得誇耀上許久許久,更絕對會催熱茶鋪生意——當然,即便是從仙山來的仙長,茶錢還是得照收的。
逢山祭屁顛屁顛的跟在妮莉艾露身後,一屁股坐到妮莉艾露身旁,回頭看向人群,沒能找到被淹沒在人群裏的木子濤。
“好——好——"
“書的,講個新故事!”
書人完了經典的仙人一劍斷黃河,喝彩叫好聲不斷,隻不過,當書人的端碗搭檔前去討要彩錢時,就沒幾個人樂意破費了。
書人見狀,自然是不依的。想了想,一飲身前涼半的茶,再一抖手中拍尺。先是“哼哼”兩聲之後,方才掛上一副神秘兮兮的麵孔,用那書人特有的抑揚頓挫語調出聲道:“懷中有墨千盞,何愁故事不新?”書人故作癡迷的西北而望,而後半晌就再無動作。
等到聽書百姓的胃口都被吊得癢癢,實在快要忍不住催促時,書人恰到好處的悠然長歎一聲:“不知諸君可曾聞,武侯世子喜新婚?大雪驍騎南征來,京都玄陽色沉……”
聽到書人提起近日裏來各種傳甚囂塵上的熱點事件,聽書百姓可來了興致,書人那色如苦瓜的端碗搭檔見終於有銅板被拋進碗裏,心覺稍慰,越發賣力的掛起一副賠笑表情。
這年頭……寫書書可不是好行當……連混口飯吃都極難……
正當端碗搭檔機械的賠笑叫喚,索要彩錢,心中卻無奈悲歎時,聽書人群卻發出一陣異於喝彩的驚呼。
繼而,一道魁梧身影打頭,六名勁裝武者隨行陪護,排開眾人走進茶鋪。
呯……
嘶——
與銅板落碗的聲音大相徑庭,緊接著一陣眾人倒吸涼氣的聲音傳出。
端碗搭檔怔愣的看著碗裏的金錠,如在夢中,都沒反應過來去看一看到底是哪股風吹來了哪位大方聽客,雙手顫抖的拾起金錠放在口中一咬,將金錠放到眼前檢查時卻尷尬的發現,自己根本不會檢查金錠的真偽。
耳裏依稀聽到圍觀百姓的嗡聲言論,似乎夾帶“城主”、“大人”、“謝”之類的詞語,震駭抬頭時,隻見那魁梧漢子笑了笑道:“怎麽?不夠聽這一場?”
“不……不是……”端碗搭檔局促不安,耳裏聽到的議論聲愈發清晰,雖然沒有真正見過關圃城主,卻也知道了跟前魁梧漢子就是這座城至高無上的主人,不知所措之下,竟然就下意識的想要下跪認罪。
至於認什麽罪,端碗搭檔自然也是懵懂不知了。
謝軍霆扶住端碗搭檔,笑道:“難道你們書人的規矩裏,有一條城主不能聽書?”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端碗搭檔腦袋波浪鼓一般的猛晃,求救一般的望向書人。
書人遊走多地,見多了大世麵,見在端碗搭檔見到城主如此不堪,不由無奈的搖頭失笑。
走近之後,書人朝謝軍霆作揖行禮,坦蕩的朗聲頌了一句:“草民參見城主大人!”
謝軍霆擺了擺手:“你剛才的事情,我感興趣,今日,我隻是來聽書的聽客。”
謝軍霆左右隨意一掃,見到一張桌旁正坐兩名烈陽山麓弟子,看其前胸處佩戴的傳道徽章,還不是購置衣食的外事弟子,而是負責散播仙緣、傳道啟靈的烈陽使。
謝軍霆輕推開發愣的端碗搭檔,走到妮莉艾露與逢山祭桌前,一番寒暄之後,就大咧咧的坐在了同桌。
得此插曲,逢山祭在人群裏找到了木子濤,將其拉進桌來。
謝軍霆看向書人,笑道:“怎麽還不開始講?”
書人笑了笑,用手肘拐了拐端碗搭檔,令其回神,而後朝四麵作揖,取出端中金錠吆喝道:“各位鄉親父老!今日得關圃城城主大人光顧聽書,是在下的無上殊榮!我怎的關圃百姓如此大方好客,原來是有這樣一位灑脫豪邁、英武無雙的城主大人!既然城主大人與諸位都想聽那武侯世子之事,在下就不掃諸君之興,這就來上一——”
叮叮當當的銅板落碗聲響起,更有許多碎銀入賬,有謝軍霆帶頭以金錠大方捧場,再得書人那條巧舌把節奏一帶,聽書百姓一下子就比先前大方了百倍不止,端碗搭檔的嘴角都要笑得咧到了耳後。
茶鋪老板正在酸書人竟然得了城主大人一枚金錠的巨額賞賜,就見城主大人朝自己朝了朝手,隨手丟來另一枚金錠,灑然道:“好茶好酒伺候。”
茶鋪老板一魂出竅,二魂升,隻覺得幸福來得太過突然,現在就算城主大人想喝上好的女兒紅,自個兒為自家姑娘埋在樹底下的那幾壇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搬過來!
場間其樂融融,熱情高漲,書人快慰了笑了笑,一拍驚木,出聲半吟半念道:“且那武侯世子石念遠初至京都玄陽……”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