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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上)陷暗殺者調虎離山 救將軍女

  第十八回(上)陷暗殺者調虎離山 救將軍女金蟬脫殼

  石念遠在密林間高速疾馳。


  修為提升到塵微境,近日來更是沒少研究玄涯留下來的功法玉簡,初步雕琢體內靈力回路,石念遠的速度與耐力都得到長足進步,並且得益於若湖傳授的瞳狐妖族舞蹈,不知不覺間,在身法方麵同樣有不的提升。


  石念遠在一汪清泉前停下,一邊從須彌戒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來盛裝泉水補給,一邊朝正在伸舌飲水的雪白狐狸道:“我這次逃學,一逃就是一個多月,也不知道山上的夥伴們怎麽樣了。特別是木子濤,墜崖時看到妮莉艾露已經趕到,大姐也在不遠處高速趕回,應該不會卵蛋朝才對。”


  “沒事的,那你們在望北崖,其實一直有一個人在雲層之上以心監視,應該是不會讓你們當中真正有人死掉的。”狐狸喝好了水,重新爬上了石念遠的頭頂,以心與石念遠交流。


  “哈?”石念遠一愣,塞好一瓶水丟進須彌戒中,再拿起一個空瓶子繼續盛裝:“是烈陽觀那幾個老牛鼻子之一嗎?你的意思就是,那傻逼當時就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老子被田浩血虐?可是,當時要不是木子濤幫我擋下了田浩的飛劍,我穩噶屁的啊?他這都不出手?”


  “那個人有超凡境合品大圓滿的修為,並且他的靈壓給我的感覺,不像是受困於超凡迷障的樣子,應該是故意壓製了境界。總之,以他的修為,塵微境以下的修士,隻要還剩下一口氣,命火未滅,像他這種境界的大修都能將其性命穩穩吊住。”


  石念遠眼睛突然一亮,狐狸可是通黎境大妖,既然半步通黎都能做到吊住塵微境命火不滅,沒道理若湖做不到吧?於是,石念遠心中熊熊燃燒起一些關於雕琢靈力回路的作死想法。


  頓了頓,狐狸繼續道:“那,我感受到你接近望北崖時,就想要出來找你,奈何水月洞當時正在準備孤祭,次元界門關閉,無法進出,直到血契魂印傳來你性命垂危的示警,我才趕緊跑到望月台這處空間穩定性較弱的地方使用血魂引,幹涉時空法則,把你從外界強行攫進了水月洞。”到這裏,狐狸氣不過,在石念遠耳朵上咬了一口:“這種高等級的血契魂印伴生神通,用起來很累的,你以後能不能長點心?”


  “哦……嘿嘿……”石念遠傻笑應道。


  “通過血魂引,我的心得以沿伸到外界,那個人當時正在從雲層之上極速追向你,早知道有他在,我才不廢那麽大力氣去救你……跟了你之後一點兒好事都沒有。”若湖嘀嘀咕咕的抱怨著。


  石念遠聽到這句話,總感覺似曾相識。


  “總之,那個人應該會告訴大姐他們你沒事,也不會讓木子濤有事的。”雪白狐狸張了一個懶口,隨手施放了一道法術把自己緊緊的貼在石念遠頭頂上,不多時,就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上一次到望北崖來,是乘坐了接引峰的靈舟,如今,石念遠靠兩隻腳跑回去,自然是沒那麽快,以塵微境修士的腳力,石念遠走走停停,直到黑,都沒有走出望北崖範圍的無邊密林,好在,最近都特別嗜睡的狐狸時不時醒來,為石念遠指引方向。

  一路行來,石念遠還遇上了不少靈知境的開靈妖獸,不過,這些靈獸感受到石念遠身上溢散出來的塵微境靈壓,都遠遠的跑開了。唯有一個靈知境合品的巨角鹿感知到石念遠身上除去靈壓,還溢散著妖氣,便好奇的湊上前來,與石念遠隔了一段距離互相對視。


  石念遠興奮不已的嚐試著震蕩靈力,用那幾句剛學的妖族語去交流,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境界尚低,那頭巨角鹿並不是很聰明的樣子,石念遠吃了閉門羹。


  恰好醒來的若湖扼腕感歎了一句:“人家一看就是野生妖獸開靈,並沒有妖族傳承,怎麽可能會妖族統一語……”


  石念遠尷尬的撓了撓頭,而後不由感歎野生靈獸修煉果真不易。


  暮色四合,色漸暗,夜空中,玄度玄燭已然初升,群星卻還尚未亮起,唯有元始九曜散發灼灼光芒,暫時爭過了皓月之輝。


  ……紛紛暮雪落北門,龍騰山脈,北門關。


  連綿巍牆不知寒,風掣軍旗凍不翻。


  凜風中,關牆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的銀甲士卒不動分毫,胄盔前覆下方,眉毛上結出厚重冰花,眉尾倒掛細冰棱。


  一襲儒雅白衫獵獵,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白衫文士走到一張插在牆垛中的慕容軍旗旁,伸出手在軍旗上撫了撫,軍旗上凝結的寒冰即刻升華,升騰起一股白霧,於是,軍旗也如同他身上白衫一般獵獵飄揚了起來。


  白衫文士似乎因為做了這件事而感到十分高興,揚起嘴角笑了笑。


  “冷嗎?”白衫文士朝站在身旁的銀甲士卒問道。


  “報告!冷!大將軍!”年輕的士卒大聲回答,聲音還顯得有些稚嫩,嘴裏噴吐出白霧,眉尾上的冰棱晃晃悠悠,就是不掉下來。


  帝國定遠大將軍笑了笑,轉身走向關牆另一側,遙遙望向與安城的方向,繼而一動不動,如同關牆上所有的銀甲士卒一樣。


  良久良久,久到頭頂肩膀都積了不少雪花,久到有一個起了女孩名字的粗獷漢子從關腳大營走上了巍峨關牆,再走到了白衫文士身後曲膝半跪,白衫文士這才像是突然發現自己僅僅穿了一襲輕薄白衫,抱了抱肩輕聲歎道:“綿襖離開了北門關,是有些冷呐。”


  “大雪驍騎落雪營七連扛旗卒靜靜,拜見大將軍!”


  “靜靜?好名字。”慕容陸轉過身來:“起來話。”


  “是!大將軍!”靜靜站起身來,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打量定遠大將軍慕容陸。


  未覆甲的將軍,像一個老父親。


  靜靜如是想。


  “據,你們落雪營七連那個跟我同姓的伍長,是十四歲從的軍,三年時間磕磕絆絆,好不容易才混到一個百夫伍長的位置,真是沒什麽本事。”慕容陸聲音平緩柔和,語氣像是在與老友閑聊一般。


  靜靜大喊了一聲“報告”,看到慕容陸點了點頭,才繼續道:“其實伍長軍功斐然,隻任百夫伍長,完全是因為經常用功勳去抵掉了弟兄們的過失!大將軍!”

  慕容陸眼角彎了彎,恰到好處的沒讓不擅察言觀色的扛旗卒看出喜意,沉聲不耐煩道:“好塊狗臉這句話?他娘的,老子的大雪驍騎軍紀嚴明,軍風肅正,哪來那麽多愛犯事的狗/卵子?”


  靜靜沉默不話,慕容陸眉頭一挑:“不服氣?就算你的沒錯,就算慕容姍那妮子確實累有一些軍功,可把你們這群龜孫調教得尖頭刺腦,到處惹事生非,不得不拿功勳去抵過,就是沒本事!”


  “報告!”靜靜吼得很大聲。


  “。”慕容陸輕聲道。


  “七連弟兄們惹的事確實是多了些,這屬下承認,但是,您伍長沒本事,屬下就是不服氣!不承認!大將軍!”


  “放肆!”慕容陸聲音一沉,靜靜惶恐曲膝半跪。


  慕容陸平靜道:“遠的就不了,前段時間讓你們七連去與安城拉趟輜重,就這麽屁大一點事,結果你們他娘的在酒肆裏把人典獄司執守家崽子腿卸了不,還衝進典獄司裏頭鬧了個雞飛狗跳。”頓了頓,慕容陸似乎是在想象些什麽場景,然後續道:“據那妮子一邊大聲喊著‘請執守大人降罪’,一邊用一杆銀槍把人半百年紀的老頭嚇得尿了褲子?”


  “報告!”


  “。”


  “那老頭不僅尿了褲子,還蹦出稀屎來了!大將軍!”


  噗——慕容陸忍不住輕笑出聲,看著靜靜半跪在地,又沉聲吼了一句:“起來!老子讓你跪了?”


  “是!大將軍!”靜靜依言站起身來。


  “那逼崽子的腿是你卸的?”慕容陸歎了一口氣。


  憨厚耿直卻不缺心思縝密的漢子有些不安,猜想是不是那典獄司執守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後台,於是想要將事情全部攬了下來。


  “報告!是的,大將軍!是屬下一個人幹的!”


  慕容陸搖了搖頭:“那妮子沒本事你還不服氣,要我,你們全他娘的沒什麽本事。”一股冰涼冷寂的肅殺之意徒然從慕容陸身上升起,慕容陸身上的雪花統統一震,四散飛開,而那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也在飄到慕容陸身邊時徒然轉向。


  “去他娘的,辱我大雪驍騎!你們要是真有本事,就該直接一刀把那逼崽子給剁了!”


  靜靜怔怔的看著滿嘴髒話的定遠大將軍,情不自禁的嘴角一咧,嘿嘿傻笑道:“報告!是,是我們是沒本事,嘿,嘿嘿——”


  大將軍跟伍長一樣。


  靜靜如是想。


  “靜靜。”慕容陸輕喚了聲。


  “到!”靜靜收起笑容,立正站直。


  慕容陸沉聲道:“接任慕容姍職務,擢升大雪驍騎落雪營七連伍長,守我鳴雷疆土金湯不破,揚我大雪驍勇浩蕩軍威!”


  “是!”不久前剛與有著過命交情的異性伍長醉過一場,哭得嗷嗷大叫粗獷漢子敬起軍禮,高聲喝答。


  而原大雪驍騎落雪營七連伍長慕容姍,在與安城告別母親唐曼藍後,與南下返回蒼雲郡的王虎、柳紫蘇在南城門外的驛道上分道揚鑣,馬蹄踏雪,取道向西,計劃從漠北郡折轉茶馬走廊進入沙溪郡,前往地處中原的仙道傳承聖地,烈陽山麓。

  ……


  石念遠花費了足足五六夜的時間,才終於在第十二破曉時來到接引坪,白玉壇上居然正巧從雲層上飛來一艘靈舟。


  今日負責到山下購買食材的十一名青嵐峰外事弟子站在靈舟倉門內,等待寬大倉門打開。


  當倉門升起,一眾外事弟子看到了站在倉門外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石念遠時,著實被這個頭戴雪白絨帽的野人嚇了一跳。


  石念遠扯下一片原本粘在頭頂,此時卻因為靈舟降落引起的風壓,勾掛劉海上搖搖欲墜、擋住視線的樹葉,掏出了烈陽令表明身份。


  領頭的外事弟子狐疑的將列陽令接了過來,並從靈舟內找出一個盒子一樣的靈寶來進行驗證,領頭的外事弟子方一將石念遠的烈陽令插入凹槽,靈寶上就閃爍起朱紅靈光,這代表烈陽令有誤,倉門內的一眾外事弟子立刻警惕的看向石念遠,性子急的更是直接拔出了配劍。


  領頭的外事弟子伸出手向下壓了壓:“大家別緊張,這位師兄的烈陽令沒有問題,隻是幹支榜序列發生變化後,這枚烈陽令一直沒有進行更新而已。”一眾外事弟子這才放鬆了下來。


  外事弟子不論入門前後,輩份都低於內門弟子,當屆學子也屬於內門弟子。孫啟雲能認出石念遠的烈陽令屬於躍龍峰,從而知道石念遠是本屆學子,奇怪的是,本屆學子的烈陽令上都應該有幹支序列,可是對麵這個野人師兄的列陽令上,序列消失了。


  “這位師兄,你的烈陽令已經沒有序列了,這段時間以來,你到底是到什麽地方去了?躍龍峰烈陽令較為特殊,與幹支榜子母相連,失去序列的原因隻有一個,錯過月試。那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能錯過呢?”孫啟雲神情複雜,由於缺乏賦,又不願輕易放棄仙道,孫啟雲遷居青嵐峰成為了外事弟子。每白,完成了分到手頭的任務,一有時間就會到躍龍峰傳道殿去旁聽,每晚上,都會在宿舍中刻苦修行,煉化地靈力。對石念遠這種明明身為內門弟子,比起外事弟子,不管在教學資源還是修煉資源上都占盡優勢,卻錯過了那麽重要的月試的行為感到痛心疾首。


  石念遠接過烈陽令嘖嘖稱奇,直到現在石念遠才發現自己的烈陽令背麵,原本刻著“甲子”的地方空空如也。撓了撓亂如蓬草的頭發,石念遠尷尬笑道:“接了一項任務,沒想到出了點意外,迷路了。”


  孫啟雲搖了搖頭,頓了頓,道:“師兄,我們要到關圃城去購置食材,要到夜晚才會回來,接引峰一般不會安排兩艘以上的靈舟到接引坪來,所以你想跟我們返回山,就要等我們辦完事情。你是在這裏等,還是跟我們一起去?”


  “關圃城?沙溪郡那個有著塞上江南稱號的縣城?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石念遠笑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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