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殘酷
安雲和關翼穿過靜立不動的機關兵群,那些機關兵有的還在揮刀之中,仿佛下一刻就會砍過來。鹿大壯看見這些凶神惡煞,形態各異的刀兵,不免下意識地將懷中的鹿英摟得更緊了。
穿過機關兵,機關塔的地上堆滿了頭部被貫穿的死屍。
安雲道:“關翼,我把腰帶給你,你先進去,我隨後就來。”
說著,他解開腰帶,將那腰帶扔給關翼,接過戴上,然後看了他一眼,便進入機關塔內。
機關塔的大門仍然開著,涼風從塔內送出,夾雜著冰的氣味。安雲把匕首一個個刺進死屍的頭部,由於弩箭貫穿頭部導致的能量逸失,共計十三名頭領的腦袋裏隻榨出約一半的生命能量,加上之前剩下的,恰好是七菩提。
安雲感覺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悄然附著在自己身上,由於珍視性命,他從來沒想過要把菩提湊到九枚,可是如今七菩提的非凡體驗讓他忽然萌生了這種想法。
氣血貫通,思維靈活,所有的病痛全部消失,安雲覺得自己從愚昧變得聰慧起來,並且開始渴求使這種力量再更上一層樓。
可是貪多帶來的往往是悲慘的下場,他變得靈活的頭腦這樣警示著自己,於是他晃晃腦袋,極力將繼續殺人的渴望從腦中驅逐出去,開始冷靜地,帶領鹿家父女二人向著前方開辟。
剛一進入機關塔,就看見許多靜立不動的機關兵,安雲回身安慰鹿英道:“英子,你看,眯眯眼哥哥已經給我們鋪好路,不用擔心啦!”
“嗯!”鹿英也回以微笑。
鹿英這種懂事令安雲非常心疼,她隻不過出生**年時間,怎麽會卷入這種悲慘的戰鬥中呢?
與此同時,安雲注意到,似乎有一個影子從地麵掠過去,從光源的方向推算,影子應該來自於天頂上的某物。
但當他抬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什麽也沒有。
如果是背後襲擊,我很可能會遺漏……安雲想了想,說道:“鹿叔,你走在我前麵,這樣更安全。”
大壯愣了一瞬,隨後立刻急匆匆地跑到安雲前方,安雲再次確認,可是那可疑的影子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與此同時,燕有羽仍然坐在大殿之中,身邊的侍從仍舊優雅地為他扇風,而他的麵前,正有一個和鹿英差不多大小的孩童垂手而立,他微微頷首,神情漠然,身後跟隨著一個足有兩米多高,腹部肥大突出的木偶,不過,這隻木偶的六隻眼睛不知怎的,少了一個,在原先是眼球的位置上剩下一個黑窟窿。
這時候,一隻帶著翅膀的木眼球緩緩從殿外飛進來,塞在木偶臉上。
孩童,也就是老四,把手放在木偶的身上,似乎是在讀著它剛剛獲得的信息,然後低聲道:
“燕大人,盜命師已經進來了。”
燕有羽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老四,隨後道:“這我清楚,還有什麽嗎?”
“他帶著兩個普通人。”
“哦?”燕有羽眉頭微皺,“怎樣的普通人?”
“不知道是何人……不過有一件事……”老四抬起頭,沉鬱地說,“其中有個孩子,是‘根’。”
燕有羽的臉色驟然發生了變化:“何以見得?根可是要經過測試的。”
“一般而言是這樣……”老四把手指抬起來,放在自己的眉心處,“不過,一旦根經過測試,也就是頭部被貫穿後,大多會在這裏留下一個標誌性的傷疤……”
“快!”一向穩重的燕有羽竟然變得歇斯底裏,他從殿座上站起來,將兩旁為他扇扇子的侍女全部推倒在地,衝下殿級,“金阿奴!木造偶!去把那個孩子抓回來,我要立刻做實驗,我不能再等了!!!”
他伸出手高指著大殿三丈高的天頂上,那被黑刀殘損的玉龍,瘋狂地喊著:
“我要讓我大機關派,晉升一品——飛升!”
“現在就去?”老四問道。
“現在就去!”燕有羽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
老四帶著木偶出了殿門,隨後,燕有羽便頹然倒在地上,那個為他佩劍的心腹立刻跑上來扶他,他卻輕輕撥開那人的手,隻是呆呆坐在地上:
“我……我可能馬上就要死了,在死前,我一定要把實驗完成,我一定要讓機關派成為第一個晉升一品的門派。”
……
“燕有羽到底在哪啊……”關翼扔下奄奄一息的守衛,看著四周,這機關塔內的道路看似隻有一條,可是真正走起來,卻覺得宛如迷宮。實際上,機關塔的結構就是如此,燕有羽所在的大殿離正門並不遙遠,但倘使沒有知曉塔內結構的人引導,就得繞一個大彎才能到達。
關翼索性抓起那個被他揍得奄奄一息的守衛,怒斥道:“我明明來過一次,可是這次再按相同的路走,卻沒法到達他的大殿,這是為何?”
守衛滿臉是血,但是卻顯得很是輕蔑,笑道:“你……你的死期快要到了!”
“你說什麽?”關翼冷冷地問,知道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便狠狠將守衛摔在地上。
守衛後腦勺磕在地上,嗚咽了一聲,同時,一個木刻的首飾從身上掉出來。
“這是什麽?”關翼上前拿起那個首飾,上麵刻著一個女孩的臉,“這是誰?”
“快還給我!還給我!”守衛口中的血液一股股噴出來,身體蠕動著,“把它還回來!”
關翼睥睨他,將首飾握在手中,端詳道:“看著像個姑娘,該不會是你女兒吧?”
“你少管閑事!”守衛吼叫一聲。
“我也懶得管,”關翼說道,“不過你得告訴我,怎麽去燕有羽的大殿!”
守衛一下子蔫了,歎道:“好吧,你看見那扇門了嗎?把核心插到門裏,機關門就會打開,如果你強行破壞,就會把你引到另一條路上。”
“原來是這樣……”關翼道,“難怪我一直在鬼打牆。”
他將首飾輕輕地放在守衛的身上,說道:“多謝,你很愛你女兒。”
可守衛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