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意外的變故
在比武場一陣歡呼喧騰之聲中,昨天那個掐著賭盤的老人正在給觀眾分錢——原來今天仍然有人下注。
那些僥幸壓中盜命師的人捧著幾兩碎銀,嘻嘻哈哈,說不出的激動,而那些因為看到安雲昨日表現而押寶麵具男的人,都氣急敗壞。
“是不是他們合起夥來做局騙我們呢!”有個人罵道,“不是常有的事嗎?安排一強一弱對打,結果讓強者故意輸,然後再和賭場分錢。”
“可是,”他身旁的另一個人提出質疑,“人畢竟都死了,還分什麽錢呢?”
“嗐,你還沒看出來?”那個人又分析道,“戴麵具那兄弟聽見‘至死方休’的時候,愣了一下,擺明是讓上頭給陰了!”
買了“麵具男”的都恍然大悟,一群人蜂擁而上就要狠狠揍老頭一頓——不揍他揍誰?觀眾又打不過林無根。
老頭蜷著身子縮在一群人的拳腳裏,這時候,他眼睛一亮,勉強伸出手指著看台另一側:“唉唉唉!你們要打就打他!”
眾人回身一看,之間韓睇和關翼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安雲往上抬,他們的本意是上來給鹿家父女報個平安。
“別走!”一個疾厲的聲音攔住了他們,關翼回頭一看,隻見十來號人擠上來,指著安雲道,“把他給我們放下!”
韓睇還在那兒裝樣子,一隻手扶著安雲,另一隻手擦眼淚:“諸位,人都沒了,你們這是要……”
一群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人說:“小姑娘挺漂亮啊。”
“俗!”旁邊那人給了他一掌,“我們是來討錢的,不是討女人的——我們被這小子騙了,你要麽賠我們錢,要麽把屍體放下。”
韓睇心中一憤就要拔針,什麽騙不騙的,分明是這幫人賭輸了想找人賴賬,這就是一幫無賴!
關翼伸手攔住他,道:“等會兒。”
韓睇不滿地說:“幹嘛?”
“你出手沒輕重,讓我來。”
接下來就是比較俗套的情節了,關翼讓韓睇暫且扶著安雲,隻身走入一大票人中和他們講道理,就聽哀鴻遍野,不一會兒講趴下一大片。
關翼走回來對韓睇說:“別跟嚴兵說,我不小心把兩個打骨折了。”
“嗯。”
原本十來號討債分子現在打了個對折,都是一個扶著另一個,不過他們臉上似乎更高興了,嬉笑著說:“現在你把我們打殘了,得加錢。”
這幫人真就一點也不怕死啊!
幸好,趕在這個當兒,清泉從看台上麵趕下來——他被迫跑到最後一排坐著,擠了半天才下來——他大手一揮,掏出自己懷中的憑令,道:“我是內城司案處的,你們誰想跟我走一趟就接著留。”
還真有一個人上前細看那令牌,看了半天,後頭的人問他“怎麽樣”。
他一回頭:“是真的。”
“那你怎麽不跑?”
“我腿被那小子打折了啊。”
“啊?”眾人一聽趕緊是背擔肩扛,灰頭土臉地逃離了現場,這幫人還算有點情誼,把腿打折了的這小子也扛走了。
清泉一看安雲,道:“二位,這是怎麽回事?”
兩人把剛才編的一套說辭講了,關翼道:“這算我們的私事,您就莫參與了,我們代侄子領了好意。”
清泉悲歎一聲,從懷裏掏出二兩銀子,附到關翼手上:“得,好好安葬一下吧。”
說完,他一拱手,隨後背身離開了。
韓睇和關翼馬上找到鹿大壯和鹿英,鹿英一看到安雲,忙撲上來戳他的臉:“哥哥,別睡啦別睡啦!”
鹿大壯臉上也沒有悲傷,反而笑了:“嘿,這次又是詐死吧?”
“您好眼光。”關翼低聲對鹿大壯道,“我們暫時讓他假死,把他送到城圍子,一會兒咱們在那裏會合。”
“了然。”鹿大壯點點頭,然後拉起鹿英先一步離開了比武場。
鹿英問:“爹,咱怎麽不等他們?”
“不用等,他們早晚會過來的。”
比武場的人開始漸漸散去,韓睇和關翼為了盡快離開,直接扛著安雲翻身而下,一個矯健的落地下了看台,然後關翼指著一個門洞的方向說:“韓睇,李武跑去那邊了,你先帶著侄子去城圍,我去找嚴兵。”
韓睇低眉不說話,關翼隻好無奈地說:“行,我送侄子過去,你去找嚴兵,記住,諸事小心。”
他將安雲擔在肩上,微啟腹心,雙腿飛旋如風,一股煙塵起,但見關翼頓時飛奔出去數十米。
韓睇按著關翼的指引去了那個門洞,她將耳朵輕輕貼在洞口的磚牆上,忽然,一陣爆響傳來,將她的耳朵震得蜂鳴不已。
隨後,一個影子從門洞裏飛出來,韓睇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武李嚴兵。
“韓睇?”李武從地上坐起來,抹了把血,見到她一愣,“你快走,別呆在這兒。”
韓睇也很敏銳,聽他這話,連忙閃身離開門洞,就在她剛離開片刻,原來所處位置的牆壁已經被射上四五根機關弩。
這聲爆響頓時將人們的目光吸引過來,很多還沒下看台的觀眾都低著頭朝這個方向巴望。
林無根一聽這動靜,也慌了神:金阿奴,怎麽又殺上了?
她極目遠眺,一看被金阿奴打得渾身是血的不是別人,正是幾位不良人,便立刻從腰間摸出一隻極小的機關鳥,按動幾下,那機關鳥便悄悄朝著金阿奴的方向飛去。
一見到新的戰情,那些本來打算離開的觀眾又來了性質,重新坐回原位,被打了一頓的老頭還不悔改,又拿出賭盤讓大夥下注。
韓睇已經投入戰鬥,她見門洞裏的敵人沒有動靜,便吹出一把毒粉。
“這下應該動彈不得了吧?”她剛要往門洞中張望,隻覺得天旋地轉,李武撲到了自己身上。
隨後,自己所站之處就劃過幾道速度奇快的機關弩。
“無效?”韓睇看了一眼李武,“對方是丹毒派的?”
“對方是個木偶師,”李武咳出血,“毒對木偶當然沒用了。”
嗡——
那隻宛如飛蟲的機關鳥緩緩飛進門洞之中,過了一會兒,門洞裏變得悄然無聲。
連續數十秒,再也沒有攻擊襲來。
韓睇從遠處走來,微微笑道:“二位沒事吧?似乎是我們安排的機關守衛出了點故障,不過現在已經沒有危險了。”
李武勉強站起來,沒有理會她,立刻跑進門洞內,韓睇用看“壞女人”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也跑進門洞。
洞門之內的景象著實恐怖,小廊已經被摧毀殆盡,敵人不知去向何處。
眼前,錢三郎被打得渾身是血洞,倒在地上拚命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