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墨西玦麵對付院士的怒氣,卻並沒有開口解釋,黑眸沉沉,看不出他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麽。
付院士還是知道墨西玦的脾氣的,他做事,一向都不是表麵上那樣簡單,應該是另有隱情。
他低聲說道:“阿玦,如果心中另有打算,為何不對小諾說呢?”
墨西玦沒有說話,隻是搖了搖頭,對付院士說道:“煩請爺爺幫我勸勸她。”
付院士愣了一下,還沒說什麽,就看到墨西玦已經抬腳離開。
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地敲了敲病房的門。
裏麵過了一會兒才響起了言小諾的聲音:“請進。”
付院士聽著言小諾的聲音,感覺她的情緒還好,略微地放下了心,他慢慢地走了進來。
言小諾見到付院士隻身前來,身上還穿著病號服,連忙就要起來,“爺爺……”
付院士伸出手虛扶了她一下,語氣中帶著難言的關切:“小諾,不要起來,快躺下。”
言小諾的眼眶又紅了,隻覺得鼻頭酸酸的,“爺爺,你還病著,怎麽親自來看我了,萬一,萬一您再病了,我心裏會更加難過的。”
“爺爺的病已經好了。”付院士伸出手放在她的額頭上,試了試她的體溫,他說道,“燒退了就好,別害怕,一切都會好。”
言小諾那長長的濃密睫毛早就被淚水沾濕,越發的濃黑而根根分明,她垂著眼睛,蒼白的麵頰上表情淒楚。
付院士拍了拍她的小手,低聲地勸慰道:“小諾啊,阿玦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既然已經決定了要你,就不會再有改變。”
言小諾的大眼睛一眨,滾下來兩行清淚,她搖了搖頭,低低地說道:“爺爺,我真的不知道,現在該怎麽辦了。”
付院士聽得心裏一驚,“小諾?你怎麽了?”
言小諾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小腹,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付院士嚇了一大跳,握住了言小諾的手,她的手卻很涼,眼看著她閉上了眼睛,付院士連忙喊了醫生過來。
言小諾隻覺得腹中的痛楚一陣接著一陣,她緊緊地抓住了床單,後背的冷汗漸漸地滲了出來。
付院士在一旁急得團團轉,不住地跟言小諾說話:“小諾,你千萬要撐住啊,千萬啊……”
言小諾想張口說話,卻發現自己一個聲音都發不出來。
她覺得身上的冷汗不住地滲出來,渾身濕膩難當,她像是個溺水的人,想要爬出來,可是腹中那越來越明顯的疼痛就像是一尾水草,緊緊地纏住了她,縛住她無處可逃。
意識也在漸漸地模糊,身體好像在漸漸地變輕。
墨西玦是跑著過來的,看到言小諾昏在床上,他連忙把她抱在懷裏,一聲又一聲地喊著:“言小諾?言小諾!你給我醒一醒!”
付院士在一旁著急地說道:“阿玦,你不要這樣,還是把小諾放平,醫生馬上就來。”
“她都昏過去了,那群庸醫怎麽還沒到!”墨西玦急得大吼。
話音還未落,醫生們就提著東西進來了。
“墨總,請你讓一讓,我們要給言小姐做檢查。”醫生見到墨西玦緊緊地抱著言小諾,並沒有任何放手的意思,趕緊勸道。
墨西玦冷冷地看著他們,到底還是放開了言小諾。
他和付院士避到了一旁,看著醫生們給言小諾做著緊鑼密鼓一樣的檢查。
“不好,病人又出血了!”其中一個醫生掀開了言小諾身上的被子,見到她身下的血跡,嚇了一大跳。
墨西玦再也無法站在一邊,連忙走到近前,看到那片血跡的時候,他瞪大了眼睛,一向沉穩有力的手竟然微微地發顫。
付院士也看得十分揪心,卻還保持著理智,他拉了拉墨西玦的手,說道:“阿玦,讓醫生好好看看,小諾肯定沒事。”說著,他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醫生們,冷冷地說道,“還不趕緊救人?愣著幹什麽!”
醫生們如夢初醒,才意識到自己險些犯了大錯,連忙開始搶救言小諾。
墨西玦的手搭在了床沿上,緊緊地握著床欄,一雙黑眸卻隻看著言小諾。
她秀美白皙的額頭上掛著密密的汗珠,小臉上還帶著痛苦的表情。
昏迷中的她,小手卻緊緊地抓住被子,好像那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墨西玦心中一動,伸出手去,把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她的手一接觸到他的手,就緊緊地抓住了他。
她手上的紅寶石戒指硌得他的手生生的痛,墨西玦毫不在意,隻是看著原本還說說笑笑、神采奕奕的她,現在卻虛弱痛苦地躺在病床上,墨西玦的心裏就痛楚異常。
一切都是薇薇兒生的事!
看來他還需要再送給薇薇兒一份大禮才是!
“痛……”
言小諾仍舊閉著眼睛,低低地呢喃出了一聲。
墨西玦渾身一震,連忙說道:“她是不是醒了?”
手腳忙亂的醫生們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對墨西玦說道:“墨總,請您側過來一下。”
墨西玦抿了抿薄唇,神色冷淡地坐在了床頭,形成一個懷抱的姿勢,正是抱著言小諾。
醫生們無奈地對視了一眼,也罷,反正流產的跡象已經止住了,言小諾總算沒有了大礙。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輸液。
小小的針頭紮進言小諾的手背,她似乎感覺到了疼痛,睜開了眼睛。
卻發現自己被墨西玦抱著,她的眼睛正對著他的黑眸。
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恨意,言小諾冷漠地說道:“墨西玦,如果你不想孩子沒了,就請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墨西玦黑眸一沉:“你說的不要出現在你麵前是什麽意思?”
“此時如果你不給我一個說法,那我們再見還有什麽意義?”言小諾的聲音十分虛弱,然而語氣中的決絕卻顯而易見。
墨西玦沒有說話,眼角眉梢都露出了一種冷意。
付院士在一旁看得著急,連忙勸著言小諾:“小諾,孩子剛剛保住,千萬不要再動怒。”
言小諾緊緊地咬著嘴唇,眼眸低垂,表情淒然又倔強。
付院士又勸墨西玦:“阿玦,你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休息,也好好地想一想。”
墨西玦終究是起身,把言小諾放回到了枕頭上,一言不發地就離開了。
言小諾望著墨西玦那高大俊美的背影沉默地遠去,他寧願這樣離開,寧願看著自己一次次地為這件事受苦,卻什麽都不願意說。
不是說相愛的人就會在彼此的麵前坦誠相待,毫無保留嗎?
不是說相愛的人會在彼此的麵前流露出最真實的那一麵嗎?
為什麽她和墨西玦會這樣?
墨西玦心中的打算從來都不讓她知道,他要做什麽都有他的理由,無論是冠冕堂皇,還是迫不得已,他從來不肯告訴她一分一毫。
言小諾想到這裏,難過的感覺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朝她撲過來。
付院士長歎一聲,對言小諾語重心長地勸道:“小諾,一些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先不要去想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孩子不能再出事了,不然你就真的危險了,知道嗎?”
言小諾聽著,微微點了點頭。
是啊,孩子被她這樣折騰著,也是備受苦楚,是她這個做媽媽的不好,總是這樣任性。
她看了看頭頂的吊瓶,對付院士說道:“爺爺,你也累了吧?旁邊還有病床,你躺下來休息休息。”
付院士就坐在了病床的床頭,滿臉的疲憊之色,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言小諾嚇了一跳,連忙說道:“爺爺,你沒事吧?”
付院士搖一搖頭,安撫著她說道:“沒事,沒事。”說著,他就按下了床頭的鈴。
護士立刻就來了,給付院士測量了體溫,然後又讓他吃了藥。
吃下了藥,付院士感覺好了許多。
護士對付院士說道:“院士,您還是躺下來好好地歇息。”然後對言小諾說道,“言小姐,您的營養餐已經做好了,現在就趁熱吃吧。”
言小諾輕輕地點一點頭,對護士說道:“謝謝你,麻煩給爺爺也帶一份營養餐來。”
“這營養餐是醫院專門為病人配製的。”護士微笑著解釋道,十分有耐心的樣子,“付院士的營養餐也弄好了,隻是還在之前的科室,我們要給他拿上來。”
言小諾見特護病房的護士和她之前在洗手間碰到的護士完全不同,心裏生出一陣好感來,她笑著說道:“那就辛苦你們了。”
護士又給言小諾和付院士倒了開水,才出去給他們兩個拿營養餐。
言小諾坐在病床上,端著開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開水。
她身上的燒還有一點,又經過之前的一番折騰,隻覺得口渴的要命。
雖然她現在在輸液,可是她畢竟是孕婦,如何用藥要經過斟酌再斟酌,喝開水是退燒最原始的辦法。
開水杯握在手裏,傳來陣陣的滾燙溫度,像極了握著墨西玦的手。
也就是在方才的昏迷之間,她好像感覺到了墨西玦一直在握著她的手,她當時不知道,隻是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好像隻有那樣,她才能找到安全感。
言小諾想著,就把開水杯放回了桌子上。